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重生奋斗在六零在线阅读 - 第73节

第73节

    叶爹还不知道他随口的猜测还真八·九不离十了。

    马队长冷笑两声,“等秋天都收不上粮食,看他们还咋闹。”

    快到秋收了,因为全国上下都忙着批·斗呢,土地大面积减产。

    中央发文农业要稳定,要争取丰收。

    可土地这玩意临时抱佛脚肯定不好使,一些心眼子多的想到了早年的“放·卫星”。

    镇长办公室,“你们可是签了字的,别的我不多说,我就按这个产量报了,剩下的你们看着办。”镇长扬了扬手上的纸。

    他因为这一年的革命工作做的好,已经受到了领导的好评,可不能在这出岔子。

    几个队长显然还想再说,他们今年能有往年的六七分就不错了,一千斤他们连边都摸不到。

    到时候按这个斤数上报,他们打的粮食都要交公粮了,队员们吃啥。

    镇长显然知道他们想说什么,“有困难就要克服,这是为国家做贡献呢,你们要是做不了赶紧说,有的是人想当队长呢。”

    二队长在愁眉苦脸的米队长身后呸了口,该!让他做镇长的狗,没落下一点好吧。

    要不是一大队先搞事,他们也不能斗起来,把土地都荒了。

    马队长回去都没敢说,害怕说了队上乱起来。

    自己一天天憋气又窝火,还和老队长说了不想干了,被一顿臭骂。

    经验丰富的老人,看着稻穗就差不多能预估出产量,他们三大队有他们盯着,比别的大队好些,一亩地能产近四百斤。

    老人看到稻田里和稻苗一样高的草,“能有这个产量不赖了,好在去年咱大队没少分粮食,家家都得有剩余,今年就是少分点,也能糊弄过去,有了今年这个教训,他们明年就知道好好种地了。”

    马队长要哭了,要是把粮都卖了呢,他知道的就好几家,而且今年是按照一亩地一千斤交公粮,他都不敢想了。

    秋收的时候镇长都亲自下到了各个大队,亲自督促秋收。

    “队员们,苦不苦看看红军二万五,我们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抢秋收!”派到三大队的是一个副镇长。

    队员们热情高涨,这里边清楚的没几个,这哪里是督促,分明是监督,害怕他们监守自盗,也怕他们到时候不交公粮。

    马队长只能闷头干活,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副镇长在三大队住了下来,他们刚收完粮食,民兵大队带着人就来了,直接拉粮食。

    队员们才发现不对劲,咋还带枪来了。

    知道今年减产了,好些队员还鼓动队长去和大领导说说,能不能少交公粮或是像去年那样不交。

    马队长都不忍心搓破他们的美梦。

    “咋还称呢!多了!多了!”就是照大前年的量交公粮也够了。

    “咋回事?…”

    ……

    队员们开始往仓房挤,民兵直接把枪亮出来了。

    马队长只能安抚队员,“国家有困难,我们得支持,要听领导的。”

    等他们把粮食拉走,好多队员都坐地下哭,这日子没法过了,等粮食下锅呢。

    贪价高卖粮食的比马队长想的要多得多。

    队上的几个老人带着一群青壮年直接找上马队长让他给个说法,他们今年减产,交公粮量却多了,没有这么干的。

    “你是不是为了你那顶官帽子放卫·星了。”老队长(曾经的老马队长)第一个问话了。

    马队长一点也没隐瞒,将事情都说了,“我没招儿,没看他们怕咱们不交都带枪了嘛。你们谁想干这个队长,我马上让给他。”说完抹把脸。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啥都是他说的算,咱们去告他!”老人脾气不少,气的直捶桌子。

    可没人接话,去哪告,和谁告,人家敢这么做肯定不怕他们闹。

    再说百姓还是怕当官的,在他们心里官官相护,他们告不赢的,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大家伙也知道这不能怨队长,可粮食不够,他们咋过日子啊。

    “我准备明天就分粮,粗粮还是有剩的,然后组织大家伙进山,往里头走走,看有没有榛子、栗子啥的。”这些都能当饭的。

    马队长说的往里走,可不是去黑牛屯,而是从叶冰家向南,他们这可是个大山脉,森林大着呢,不过平时可没敢人进。

    就是六·零年最挨饿那会,进去了好多人,有很多再也没能出来。

    所以听说进深林子,大家都有些沉默,不过也没其他的办法,靠山吃山,想要活命他们只能从山上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有报道的,闹革·命太凶,农民都不好好种地了,周·总·理亲自主持会议,要稳定农村…

    第七十八章

    仓库里剩下的稻米不多, 一家就分了两斤。

    叶爹娘工分加起来一共分了三百八十一斤粗粮。

    他们家一共五口人,一天能勾上一斤。

    好在他家不在意这个, 不说仓房里好些粮食呢,就是自留地的地瓜、苞米也是大丰收,谁让农肥(粪便)给力呢。

    不过影响也是有的,今年分的水稻太少了, 就是想和队员换也换不着,都没多少啊。

    其他的队员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忍住了没卖粮的还好些,虽然分的粮食少,可是家有余粮,自留地还有产出, 屋子周边还有南瓜,加上晒的野菜、蘑菇, 虽然不能和往年比, 但也不会饿死人。

    往年收了粮食, 队员们累都要休息几天的,遛地的活都是孩子们的, 连玩再干。

    啥叫遛地,就是水稻收割完了, 地上还会有稻穗或是还有老鼠洞,起完地瓜也不可能起干净…不过一定要在秋收之后。

    秋收小孩子捡稻穗必须上交的。

    这时候小孩子们拿着小筐像做游戏一样,分成几个队,看谁捡的多, 捡的多回家家长可能会给块糖吃。

    不过今年很多老人和媳妇都去遛地了,一点食物都不放过。

    叶爹和媳妇在商量事情,“我娘找我,让我把今年的十块养老费换成粗粮,我说回来和你商量一下,因为工分都是你挣得。”

    因为这他不可避免的又被他娘骂了。

    叶冰娘倒没计较,“你随便。”

    之所以不反对,也是因为那毕竟是老公爹娘,真老头老太太要饿死和他们要粮,他们还不是得管。

    现在等于拿钱买粮,反正她家粮食也不缺,现在粗粮价格可不低,十块钱真买不了多少。

    “媳妇,真好!”叶爹看小儿子睡了,大儿子闺女不在屋,弯腰亲一口。

    “臭贫!”叶冰娘趁机老公小脸一把,还是那么滑,看来没少偷抹她的雪花膏。

    他知道媳妇会同意的,但也知道不能太轻易就给,他娘太容易得寸进尺了。

    分粮的时候还想直接抢,被队长臭撅一顿。

    所以他准备拖一阵子再说。

    “马翠萍!马翠萍你出来!有你这么坑亲戚的嘛,卖粮食不卖自己家的,把人往我们家领,还说今年肯定多分粮,粮在哪呢!…”堵老罗家门口的还是罗家的媳妇,不是他们这支的。

    罗老太太搂着大孙子拍着小孙子不让他们出去看热闹,罗老二阴沉着脸也不吱声,马翠萍还有些不服气,嘟嘟囔囔着,要不是贪财她们能卖,当时可没少奉承她,现在看到缺粮找她来了,她管得着嘛…

    罗老太太对着二儿媳妇恨声道,“你不能耐么,爱显摆么,你倒是出去啊,去找你堂哥去,反正你帮的是老马家亲戚,现在坑的是老罗家,堵的也是老罗家的门。”

    马翠萍不敢和老太太硬顶,脸更黑了,她带着表姐买了三家呢,也没多少,每家几十斤苞米面。

    那两家都没找她,就这个本家嫂子事多。

    也不想想,今年一共才分多少粮食。

    同样骂人的还有叶老太太,骂白眼狼叶爹,还骂遭瘟的小姑子。

    “那个白眼狼,自己住青砖房子就不管亲爹亲娘,我说给咱们点粗粮他还得去问媳妇,就是个吃软饭的…他们要是没粮食,不会去黑牛屯要啊,他不是有两个有能耐的舅子嘛…要是知道他这么不孝顺,一出生我就给他浸尿盆里……”

    “叶大月(叶小姑)就是个扫把星,我就知道她一来准没好事!不行,我去找她,让她还粮食!…”

    叶老爹终于开口了,“闭嘴吧你!”不是你让卖的,你没收钱。

    后两句没说是他不想听老太婆唠叨。

    西屋叶大伯母也在唉声叹气,看着屋子乱糟糟的也没心情收拾。

    “孩他爹,保东都这大了,再睡这屋不合适了。”三个孩子加两个大人睡的满满登登的,翻个身都难。

    冬天还好,挤挤热乎,夏天可遭罪了。

    孩子们去外边玩了,还没回来,现在家里一天两顿,回来也没晚饭吃。

    叶大伯捂着憋瞎瞎的肚子,有些有气无力,好几年没尝到挨饿的滋味了。

    “那有什么办法,今年这个年景还能盖房子不成。”别做梦了。

    “那让保东去他小叔那屋睡,咱们也能宽敞些。”叶大伯母一开始就是打这个主意,她也知道盖房子不现实。

    “我回头和娘提提吧。”叶大伯明知道希望不大,因为老三今年复课了,没考上高中,还要再念初二。

    他娘才不会让保东去打扰老三呢。

    叶爹现在大部分野味都直接给临县孙组长,现在称呼孙老弟,不敢再去黑市,也不敢再发展新客户。

    就是砖瓦厂那都少去了。

    这年头就得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肉还是好卖的,又到了卖兔皮的时候,叶爹这次带了十张兔皮,刚把兔肉和闺女打到的狍子肉卖给孙老弟,所以顺便去趟临县的回收站。

    他每次进县城都胆突的。

    楚喆缩在阴暗的角落里,避开几个红卫兵,他抬起自己的手,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返老还童了。

    他明明已经三十多岁了,而且不良与行只能整日与轮椅为伍。

    却回到了这个疯狂的年代,又重温了次童年的噩梦。

    如果再早点就好了,爷爷被带走了,他知道应该是隔离审查,这涉及到派系斗争,不是十岁的他能参与的,况且他并不知道爷爷被关在哪,但是他知道爷爷最终会平安无事,而且军衔还能升一升。

    他爹娘、叔叔也会没事的,他们在军区,里面还算平静,就是行动受了限制,一时回不了家。

    可是前世他真的挺惨的,被亲姑姑出卖,稀里糊涂写了举报信,致使后来他和家人有了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