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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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夙丹宸与夙栖止都不愿插手此事,能管得便只有殷庭将军一人。 黄裙琴女跪倒在地,抓着殷庭的衣角,眸中含着泪水,求道:“妾身愿为奴为婢,伺候公子。” 殷庭正犹豫不决,罗明宣先冷冷出了声:“姑娘若是怕那伙人找姑娘的麻烦,在下可多派人手保护姑娘。” “罗兄此言差矣,百密总有一疏,还是接进府安全些。” 罗明宣攥紧了拳,冷冷盯着翩翩打着纸扇,唇边挂着懒散笑容的人。 兰子卿听了夙栖止的话,讶了一讶,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夙丹宸偷偷从桌下抬眼。 见殷庭迟迟没有答应下来,琴女松了手,脸色黯淡道:“是妾身无礼,叫公子为难了。”咬了咬唇,一头撞向船柱。 幸好夙丹宸眼疾手快,及时阻止了她。 “似水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琴女杏眸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与其他日落入那恶人手中……妾身不如今日死了干净……” 夙丹宸着急地看向殷庭。 “殷叔叔……” “叔叔当真忍心看着这美人香消玉殒?” 夙栖止挑眉道。 “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殷庭无奈道,“似水姑娘,便委屈你暂居寒舍。” 琴女深拜叩谢。 “将军府上从未有过女眷。” 罗明宣冷冷道。 “罗兄,凡事皆有例外,再说似水姑娘只是暂居将军府,你又何必再三阻扰。” 夙栖止笑道。 殷庭沉吟良久,道:“阿宣不必再言。” 话已至此,罗明宣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冷着一张唇红齿白的秀颜,阴冷地盯着一袭红衣衫,闲散打转纸扇的人。 酒宴经此一闹,几人也无心思喝酒,道了几句告辞,各自散去。 那名名唤“似水”的琴女跟随殷庭离开前,有意无意地瞟了兰子卿一眼 兰子卿回望了她一眼,秀眉微不可查地一挑。 视线短暂相对,很快便错开,两人若无其事地擦肩而过。 兰子卿转回视线后,反而将目光投向正在同夙丹宸说笑的夙栖止。 压在心头的疑虑慢慢浮起。 温容进将军府一事,未免太顺。 本以为少不得自己耗费唇舌,方能说动殷庭,收留温容入府。 未料…… 这其中最大的“功劳”,当属夙栖止。 沉眸遥望杨柳树下,慵懒地打着纸扇,笑眯起细凤眼的人。 兰子卿皱眉深思。 难道此人当真是无意中“推波助澜”。 第68章 管好你的人 那琴女随殷庭将军回府后, 为报答将军恩情,便自觉伺候在将军左右,端茶送水, 红袖添香。 一开始, 殷庭很不习惯,忙说“这样的小事怎好劳烦姑娘。”但见她执意如此, 也便只好随她。 “将军,茶。” 一双柔夷递上一盏茶。 殷庭低头喝茶的间隙, 似水瞧见不远处走来一道白影, 转了转水染的眸, “砰”地一声,“不小心”打翻茶盏。 “将军恕罪。” 连忙跪地请罪。 在殷庭笑说“无妨”并扶起她时,掩了眸中暗光, “不小心”跌入将军怀中。这一幕,恰被前来寻他的罗明宣撞见。 罗明宣僵在门口,望着背对自己,温声安慰琴女的殷庭, 薄唇紧紧抿了半响,最终拂袖离去。 出了将军府,直往螺子轩而去。 这一日, 螺子轩中茶客寥寥,难得清闲下来。 相比起轩内几位老态龙钟的茶客,隔过青竹帘,坐在阁楼花坛案边一位青衣淡雅, 正不徐不疾端茶品茗的年轻茶客,倒分外惹人注目。 罗明宣黑亮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来做什么。 抿紧薄唇走过去,在青竹帘后站定。 唇红齿白的面容映上青竹斑驳的阴影。 帘内的青衣公子缓缓捋开茶叶,雅致的眉目被茶气氤氲得生了几分潋滟之姿。 “佳客既来,何不入座。” 罗明宣望着眼前淡雅出尘的人,攥紧了手里的青竹,直到手心被割得生疼,方松开青木,掀帘入内。 在一身青衣的年轻公子面前落座。 兰子卿放下茶盏,看着眼前脸色青白的人,笑道:“观军师面容,似有上火之症,不如来一杯清茶,祛祛火气。” 罗明宣无心与他废话,薄唇冷启,直入主题。 “丞相到此,所为何来。” 兰子卿淡淡一笑,“奉命而来。” 罗明宣也是聪明不过的人,听他这样说,立即明白过来,磨着牙道:“妄想!在下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殷庭将军的事,劝你们死了这条心。” 兰子卿似乎早已料得他有此一说,雅致的眉目间透出淡淡嗤意,“军师此话,未免说得太满。” 罗明宣冷笑了一声。 兰子卿倒也不恼,反而端起茶,饶有兴味地打量他。 对面唇红齿白的白袍青年,薄唇紧抿,一言不发,一双墨眸黑亮如漆。 他周身流露出的傲气,强烈的叫人难以忽视。 兰子卿看他,就像看见当年的自己。 当年山上孤傲冷漠的兰芷。 一样的尖锐,冷漠,自负,孤傲。 只不过,兰芷冷漠在骨,孤傲在神,罗明宣冷在形,傲在态。 对付这样的人,不出手则罢,一旦出手,必要敲其死穴,一击即中! 一盏香茶喝尽。 兰子卿放下见底的茶盏,笑得风轻云淡,道:“军师可知违背太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罗明宣黑亮的瞳仁向被针扎到一般猛地一缩,冷声道:“丞相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在下亦想领教谋士之首的风采。” 顿了顿,唇边勾出一个冷笑的弧度,道:“丞相与三皇子关系如此亲密,就 不怕那位太子知晓?” 隔了半响,对面传来一道低低的笑声。 笑声中的嗤意令罗明宣冷了眸。 “本相原以为军师是聪明人,想不到也是如此愚不可及。” “此话何意” 罗明宣沉色冷冷道。 兰子卿淡淡看了他一眼,墨眸底萦绕一层薄冷疏离的迷雾,“我既不在人前遮掩,自有全身而退之策,你在太子面前搬弄是非,到底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殷庭将军过得太舒服。” 罗明宣脸上青青白白一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的确,他空口无凭,没有任何证据证明 兰子卿与夙丹宸“非比寻常”的关系。 再说,以兰子卿的心智谋略,怎么会轻易授人以柄。 贸然行事,只会惹祸上身。 罗明宣在旁沉色不语。 他与兰子卿话不投机,没一会,便提出告辞。 兰子卿笑说:“军师慢走。” 罗明宣紧紧抿了抿唇,拂袖离去。 刚出青竹帘,想起了什么似得,转身掀帘,遥望帘内花坛案边悠闲自若的青衣人,冷声道:“管好你的人,别再让他来将军府。” 话落,头也不回地离去。 兰子卿哑然一笑。 轻轻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阁楼外的浔阳街。 浔阳城中繁华似锦,皇城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