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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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进去,不慌不忙落座,甚至还有闲情,给自己满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着。 “护法大人,属下乃是按照您的旨意办事!” 其中一个黑衣人,咬着牙说道。 应玄不紧不慢的喝完一杯酒,方低低笑了声。 笑声那样轻,落在耳里,却只觉毛骨悚然。 “我可没让你伤他。” 话语刚落,便听得方才说话的黑衣人叫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去,双眼暴睁,似乎死不瞑目。 一旁的黑衣人忍不住道:“护法大人,老五使出的暗器无毒,最多不过让那人受点皮肉之痛,护法何必痛下杀手。” “暗器若是有毒,尔等焉能活到现在。” 应玄眉目轻嗤,像听了一个笑话。 那伙黑衣人脸色一变,连忙告罪。 护法生性残暴,喜怒无常,功法内力又深不可测,他若想取人性命,不过弹指挥间的事情。 黑衣人见应玄并无动手的意思,知道他已网开一面,当下谢声一片。 “滚” 应玄不过低头倒酒的功夫,堂上再无人影,连那具尸体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厅堂内,只见一人独饮独酌。 堂外月色清冷,静寂无声。 第34章 擅闯 经过连日的激烈争论,兰子卿终于力排众议,以蓄意谋害罪重开张浦一案。 此案将于顺天府开审。 天还未亮,顺天府衙外围了一圈的浔阳百姓。 等到开审的时辰,顺天府外已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场面好不热闹。 夙丹宸跳下马,望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发愁。 这么多人,叫自己如何挤进去。 他在人群外踱了几步,灵机一动,伸出缠着白布的手去解腰侧的锦缎荷包。不料,腰侧空空如也。 对了,荷包被自己送给了阿欢。 摸了半天,只摸到一块佩玉。 是一块羊脂色的和田玉,玉面镌刻了一个“宸”字。 他抓在手,想也不想的抛了出去。 “谁的玉佩掉了。” 众人闻言立刻回头看去,果然看见身后不远处躺着一块通体雪白的羊脂玉。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叫嚷着往后扑去。 夙丹宸抓住时机,忙挤了进去。 人潮争先恐后的涌到和田玉落点时,玉佩正被一只修长的手拾起。 手的主人,正面目复杂地望着手里价值连城的和田玉。 众人见玉佩被他拾去,大失所望,骂骂咧咧了两句,重又围在衙口。 从衙口到公堂,中间隔了一条约百十步的青石路。 由于这条青石路的阻隔,围在衙口的浔阳百姓并不能真切的看见公堂上发生的情景,听见公堂里面传来的对话。围在前的人只能望见一个隐约的影子,围在 后面的基本上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 即便如此,顺天府外依旧围了一重又一重的百姓。 他们坚守的原因,只有一个。 亲眼望一望身居庙堂之远,却在浔阳街头巷尾有着神乎其神地传说的人。 那人,便是当朝丞相,兰子卿。 公堂上,一身紫金官袍的兰子卿正堂而坐,太师晁颂、大学士司马礼亦是身着官袍,旁坐左右。 衙上,跪着缚了手铐脚镣的左都御史李延。 手提水火棍的衙差分列两排。 气氛冷到了极点。 夙丹宸一进去,便被里面暗无声息地刀光剑影激得一哆嗦。 兰子卿看清来人,菱唇抿了抿,墨染的眼眸柔软下来。 他起身下案,来到夙丹宸身边,拱手作了一揖。 “臣兰子卿参见殿下。” 夙丹宸忙伸手去扶,又想起什么似得,尴尬的停住手,掩饰性的咳了一声,道:“免礼。” 兰子卿起身时,唇边的笑意消失不见。 夙丹宸见他皱着眉盯着自己缠着白布的手掌,耳根一红,手往背后躲了躲,他不躲还好,这一躲,兰子卿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这时,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 一道是太师晁颂别有深意的见礼声。 另一道是大学士司马礼异常严肃的呵斥声。 夙丹宸先是示意太师免礼,后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道:“外公,我只是前来旁听,不会惹事的。” 司马礼只差没气出一口老血。 本朝为显律法公正严明,主审官审案时权臣贵胄、皇亲国戚一律不得出现在公堂上,以免干扰主审官断案,若有违法者,无论何等身份,统统依法处置,杖责五十。 张浦一案,他和晁颂也是得到了陛下的首肯,才敢坐在这公堂上! 这个小兔崽子倒好,一句“前来旁听”,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还是当着晁颂老贼的面,简直不知死活! 司马礼想的没错,晁颂此刻乐得脸上的皱纹都少了几根。 他被迫接受重开张浦一案,又成日对着司马礼那张得意的老脸,正是满肚子火气没处发。 没想到,上天这么快就给了他报仇的机会。 三皇子自投罗网,就别怪他不客气! 太师心头涌来疯狂快感的同时又掺杂了一丝失望,可惜受罚的人不是司马礼那个老匹夫,五十廷杖重重打下去,说不准那个老匹夫就此一命呜呼了。 可恨! 转念一想,那个老匹夫一向宝贝自己的外孙,要是见他受罚,一定比自己受罚 还要痛苦。 哈哈,实在大快人心。 太师眼中精光一闪。 “来人,拿下三皇子。” 听太师突然发号施令,几个衙役面面相觑,犹犹豫豫的上前,但碍于夙丹宸尊贵的身份,迟迟不敢动手。 “晁太师,你这是做什么。” 夙丹宸满脸疑惑。 自己只是前来旁听,只是想见一见子卿办案时的样子,若不方便,自己出去便是,不至于要拿下自己吧。 司马礼又气又急,果断挡在夙丹宸身前。 晁颂冲夙丹宸拱手作了一揖,皮笑肉不笑:“还请殿下赎罪,老臣职权在身,不得不如此。殿下擅入公堂,违法律令,老臣身为吏部尚书,不得不依律行事。”起身,突然冷喝:“还不快动手。” “放肆,谁敢动手!” 司马礼牢牢护在夙丹宸身前,面目铁青的瞪着晁颂。 “司马大人,你可别逼本太师连你一块拿下。” 夙丹宸再迟钝也明白过来这件事的严重性,他推开司马礼,一脸无畏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本王违反律法在先,本王随你处置,别为难我外公。” “宸儿……” 司马礼湿了眼角,眼见那几个衙役朝夙丹宸扑来,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且慢。” 一道淡然如水的声音响起。 几个衙役举着绳索将要拿下夙丹宸,听到声音,立刻停下了动作。 晁颂望着一旁清雅的人,心下犯了嘀咕。 兰相这时候开口,莫非要帮三皇子。 他思忖了一番,注意着措辞道:“老夫职责所在,还望兰相莫令老夫为难。” 兰子卿轻轻勾唇,透出一缕含薄寒的笑意。 眉目轻嗤,似在嘲弄跳梁小丑可笑的把戏。 只听得他淡淡道:“太师既然一口一个律法,却为何知法犯法。” 晁颂一愣:“老夫犯了什么法。” “本朝律法,公堂之上,主审为大。如今太师要拿下三殿下,却不过问本相一句,这番行为,未免太看不起本相这个主审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