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
孟染自认为也不是圣人,身为顾盼的师父,他对这两位的情绪可有些复杂。若是这两位不待见顾盼,孟染觉得自己也很难待见这两位。 有修为在此,他倒不担心庭凤王之类对他有威胁。但在不清楚这两位对顾盼的态度前,孟染也不想被对方利用。遂道:“需要见过才知道,是否是我们要寻的亲友。” 蝶生全不起疑,已领着两人往瀑丽城的城门行去。 下七境位于南贤洲西北,是最为靠近确西洲的南贤洲一境。瀑丽城更是位于下七境的最外围。南贤洲虽然毒虫纷杂,对诸多修者而言都颇为凶险,却也是资源极为丰富的一洲。 瀑丽城位于这样的地域,时常有确西洲的修者冒险前来瀑丽城,倒卖一些南贤洲特有的材料。 孟染和宁司元这样一看就不属于南贤洲的修者,在南贤洲其他各境也许难见,在瀑丽城却并不显得突兀。 仙盟所设的玉牒,在南贤洲一地也同样通用。 只不过,出了确西洲,玉牒所拥有的其他新功能,便暂时消失,只剩了最初作为玉牒的功用。 瀑丽城的守卫亦是筑基期,验看了两人的玉牒,又有蝶生这样一个本土修士引路,两人很顺利就进了瀑丽城。 瀑丽城虽然阔大,其内的景象却并不显得美好。 除了正对着城门的一条大道,孟染元识所触,其他地方都显得颇为杂乱。 越靠近城池中央的那几株团树,房屋便显得越加精致。 而随着蝶生一路行来,孟染更是在人群中捕获了颇多讯息。 “咦,竟然还有确西洲的男修,敢就这样在街上行走,也不怕被庭凤王的人遇到?”有行色匆匆的男修瞥他们一眼,便急急走过。 也有女修甚为明目张胆的打量他们,还大剌剌的评价道:“确西洲的男修果然诱人,那肤色,看着就滑如凝脂,双修之时定然也触手美妙。” “若非如此,雏凤王又怎会独宠安魅主。” “尤其这两位,生的格外美貌,比之安魅主也毫不逊色。”另一名女修格格笑着,看向孟染两人的眼神,似长了小舌。 “我倒觉得,那男修黑得匀亭,长得也俊俏呀。”也有人保持着南贤洲颇为传统的审美,说完了,一道人影忽然从街边的阁楼上一跃而下,竟然扭着腰身就冲着蝶生过来了:“小哥哥,双修吗?” 蝶生一脸懵,看着忽然挡住了道的女修。 蝶生大约筑基较早,还保持着少年的体型,身量并不算高。 这挡了道的女修,却生的手长脚长,比蝶生还略高,肤色虽然也是深麦色,五官却颇为明艳。披挂在身上的几条布帛,只将这身材的优点彰显的更加明白。 此时一手撑着街旁的屋墙,腰肢往外摆着恰好拦住了蝶生的去路。看蝶生愣住,女修还托了托只裹了下半的翘乳,轻哼一声:“嗯?” 妈耶!!孟染都要没眼看,却被惊得目瞪口呆。 便听身侧一身轻笑,宁司元密语道:“与此比较,丹蝶派的修者们真是含蓄。” 孟染想说,这都不叫含蓄了,这叫奔放! “不……不不不…双修!”蝶生脸色爆红,往后连退两步,差点撞到孟染身上,躲无可躲,一侧身面对屋墙,将脸整个埋了进去。 “哈哈哈哈哈……!”那女修见状,毫不羞涩的大笑,甚至道:“小哥哥你怎得这般可爱!本只想逗逗你的,现下倒忍不住要问了,小哥哥可愿告知名姓。” 蝶生还将脸埋在墙上,整个人恨不得缩到不见:“不……不不愿意!” 那女修也不气馁,轻笑了一声,道:“那小哥哥记下我的名姓如何?” 蝶生全不敢说话。 那女修已笑道:“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想咯,吾名蓝昭凤,小哥哥记准了哟。” 言罢也不纠缠,轻身一跃便又上了二楼。 第218章 我亲自对付 “蓝昭凤?”蝶生有点愣的转回身, 那女修早已上了楼。 结果话音刚落, 刚从面前消失的女修, 便从阁楼内探出了身形,笑眯眯对蝶生道:“小哥哥叫我。” 蝶生抬头望她一眼, 肩膀一缩便将自己藏进了屋檐下。这模样,连孟染看着都觉得好笑。 偏蝶生躲起来了, 却并不消停, 又小声对孟染道:“蓝昭凤!” “蓝昭凤怎么了?”孟染不解,也抬头往上看。 蓝昭凤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转向孟染, 孟染也正抬头看她, 两人目光对在一处。首先吸引孟染目光的,是蓝昭凤那双大眼睛。那是一双深蓝色的眼, 这眼睛虽大了一号,孟染却异常熟悉:“顾盼?” 蓝昭凤愣了一下,“嗖”一下从楼上又跳了下来,站到孟染面前:“你刚刚……” 岂料,蓝昭凤还没问清楚, 阁楼上与蓝昭凤同来之人, 已经有人道:“昭凤,庭凤王还没走,如今正是多事之秋, 别在这男女之事上闹出事情来,让你母亲为难。” 在南贤洲,这男女之事本只要女修愿意, 男修便没有多话的余地。但自雏凤王之后,瀑丽城的情况便不一样了。近几百年来,瀑丽一城,因男女各一双修,相较而言,修为不那么好的女修也多了更好的环境。人人都多了机会,如此一来,瀑丽城反而更显兴旺,尤其结丹期修者数量明显增多,如今综合实力较之另外两城要强得多。 以往王城之争,往往是王主之间的武力较量。 如今瀑丽城王主却有人望,庭凤王虽想趁国主闭关行吞并之事,却并不想失却人望。与其说此次庭凤王前来是要吞并瀑丽城,不如说是想称国主之实。 其中内情,非一般复杂。 说话之人深知蓝昭凤本也不是纵情之人,不过是近日庭凤王此来,蓝昭凤身为雏凤王亲女,在王府中觉得颇为憋闷,这才出来散心。只是如今这个散心却散得有些大了,她们身为同来之人,却该清楚轻重缓急。 若在这个关头,闹出雏凤王亲女强抢男修之事,岂不是正好给了庭凤王把柄。 听有人说了这样一番话,蝶生似乎是确定了蓝昭凤的身份,虽还是怕着却多了些敬,躲得也没那么明显了,还转回身给蓝昭凤行了个礼,道了声:“昭少主。” 行完了礼,似乎觉得当着蓝昭凤的面儿不好直说,只一个劲儿给孟染使眼色。 蓝昭凤见了,面上倒没了之前那份欢喜。似乎有些意兴阑珊,便要告辞。再一想与这小哥儿不过一面之缘,连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连告辞都有些多余,便转身就要走。 孟染却开了口:“蓝姑娘,令尊可是顾青安?”虽说这事情巧得有些能成书,既然遇到了,孟染也不想再额外绕圈子。 在南贤洲,如孟染这般在大街上直接叫出已有妻主的男修名姓,是颇为不妥的。 蓝昭凤多少在意孟染之前说的两个字,看孟染确实是确西洲男修,没有发火。到底顿住了脚步,转回身,口气不太好地应道:“是,又如何?” 孟染懒得解释,对蓝昭凤的小脾气也没看在眼中,直接道:“吾受令兄所托而来,可否借一步说话。” 蓝昭凤闻言,果然神色就变了。顿了小半晌,道:“楼上请。” 言罢,这次却不是直接跃上二楼,而是请了孟染和随行二人,往这家小酒肆的正门走去。 到了二楼,蓝昭凤往同来之人递了个眼色,便招呼孟染三人,进了一个小间。 在青藤编成的蒲团上落坐,蓝昭凤才道:“家兄离开南贤洲已经多年,口说无凭,还请前辈见谅,可有信物?” 孟染闻言,将当年由印妆风带回的水晶坠子取了出来。 蓝昭凤捏了道法诀打在元血琉璃坠上,感受到其中传来的亲近融合之意,面上染上喜色,立时就坐不住了,站起身对孟染道:“前辈,且随我归家,见过阿父与母亲。” 话音刚落,蓝昭凤又道:“不妥不妥,如今那该死的庭凤王还在府内……”偏这位前辈是确西洲男修,还容色极佳,蓝昭凤直觉,若是就这般领回去了,怕是要徒生事端。 孟染见蓝昭凤态度极好,心内已经松了一半,语气甚好的问道:“不知令尊可方便出来相见?” “方便方便!”蓝昭凤连声就应了,风风火火就要走,都到了门口,才想起来道:“呃,我这就给阿父传信。” 说完了,还显得有些尴尬,又坐回了方才的蒲团上。 蝶生见了,想到方才这位昭少主还一副率性潇洒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蓝昭凤瞥眼,瞪了蝶生一眼。正要捏道法诀传信,又忽然想到一事,问道:“还未请教前辈与阿兄是……?” “我是他师父。”孟染应道。 宁司元很自觉在旁边给自己加戏:“我是他师爹。” “师……师爹?”蓝昭凤视线转向宁司元,颇为讶异:“两位前辈是……?” 宁司元微笑应道:“道侣。” “哎?”这次轮到蝶生惊讶:“男…男修也可以结为道侣的么?” 宁司元依然笑应道:“功法不同,不拘性别,情投意合,便可双修。” 蝶生和蓝昭凤两双眼睛瞪得溜圆,对视了一眼,似乎有许多话要说。 最后蝶生先道:“昭少主,还是先传信吧。” 蓝昭凤这才一敛心神,一道蛇影在她指间一闪而过,才回头对孟染道:“还请前辈稍待片刻。” 不过须臾,一道剑影便立在了蓝昭凤面前,蓝昭凤神色一喜,对孟染道:“阿父即刻便到,母亲也会同来。” 说着时,便从蒲团上站起身,往小间外走去。 那城中的几株高大团树,从这小酒肆望出去也能看到。以结丹修者的速度,不过一箭之地。 果然,蓝昭凤刚走到门口,孟染元识便已感受到两位结丹后期修者,联袂往这小酒肆赶来。 只片刻,孟染便已听一道颇有些低沉的男声,语含焦急的叫了蓝昭凤的名字,问道:“盼儿的师父在何处?” 蝶生已站了起来,孟染与宁司元却依然端坐在小间的蒲团上,蓝昭凤已领着两人进了小间。 孟染此前听着安魅主这样称谓,和肤色白皙姿容俊美这样闲言碎语,不小心就脑补出了一个绝代妖男。 结果当先进来一个男子,身长八尺,容貌确实俊美,却与他那颇为低沉磁性的声音很是相当。与印妆风一般穿着一身赤色长衣,头戴书生冠。这样装扮在印妆风身上只显得文气,在这男子身上,却愣是让他穿出了一身霸气,便连那顶书生冠,都被戴出了王者之冠的气势。肤色白皙这点倒是没错,尤其在那身赤色长衣的衬托下,更显皓白。 紧随而来的女子,身量也不算低,站在这男子身边,却被衬得颇为娇小了。 只这一照面,孟染便知道顾盼肖母,蓝昭凤和顾盼那双眼,便都是从了母亲,显得格外明艳。蓝昭凤或许还有些像顾青安,尤其身高更是从了顾青安。顾盼却基本与蓝雏凤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顾青安进了小间,却是一愣,蓝昭凤只是筑基期,听她口称前辈,顾青安便以为对方大约也是结丹期,至多不过元婴修为,而此时当面,顾青安却有些拿不准孟染修为究竟几何。孟染身边那位男子,更是如渊如海,让人琢磨不透。 顾青安回头看了一眼蓝雏凤,两人神色一凛,不自觉就敛了周身气势,颇为低调的对孟染和宁司元道:“见过两位前辈。” 说完了,便殷殷期盼的看向两人,甚至不敢多问。 蓝昭凤见了这情况,心中便是一惊,再想到自己方才似乎态度还有些不好,便更显惴惴不安了。 蓝雏凤到底是没有忍住,先开了口,道:“前辈,吾儿…可…可还安好?” 孟染倒没多说,只将那元血琉璃坠又取了出来。这初生之时就被取出来的元血,最能直观反应一个人的情况好坏。 蓝雏凤见了元血琉璃坠,双眼一红,险些就要溢出泪来,顾青安适时伸手握了握她,蓝雏凤才压抑住心情道:“那就好,那就好。” 待说完了,蓝雏凤才对孟染又道:“盼儿他……修行可还顺遂,是否吃了许多苦,那灼蛊雷印可是解了?吾儿身体怕是不会太康健,可是灵药伴身……” 蓝雏凤还要再问,被顾青安压住了手。咳着清了清嗓子,才对蓝雏凤道:“前辈能为了盼儿亲自来一趟,可见待他甚好。你一下子问出这许多,让前辈从何说起?” 孟染倒挺满意,若是来见了蓝雏凤,这人还没什么反应,他反而不爱说了。 顾青安这话也说得好听,他自然待盼儿是极好的。 孟染面上便也露出一分笑来,应道:“盼儿已经元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