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她可不叫唐晓玲。”林逐水似笑非笑,“也不是唐笑川的表妹。” 周嘉鱼懵了。 “桌上有几张照片,是我让人找的。”林逐水道,“你看看吧。” 周嘉鱼看向桌面,在桌面上找到了几张照片,他仔细看完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照片是唐晓玲和唐笑川的合照,两人都穿着婚纱,拥吻在一起。她们脸上全是甜美的笑容,那股子幸福的味道,即便是只透过图片,也能真切的感觉到。 “她也是脏东西……?”周嘉鱼整个脸都是木的。 “是人。”林逐水道,“我还以为有沈一穷跟着,你们两个至少有一个能发现呢。”他似乎有些失望似得,轻轻的叹了口气。 周嘉鱼心想别指望沈一穷了,这货沉迷蛋糕咖啡吃的比谁都开心。当然他自己好像也指望不上,因为如果不是林逐水一语点出,他根本没有发现唐笑川和人类有何不同。不过现在想来,他们店四杯咖啡的时候,服务员的眼神的确有点奇怪。 “可是如果唐晓玲是唐笑川的恋人,为什么在脖子上戴上玉佛?而且还刻意扯上关系……”周嘉鱼脑子有些乱,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往外蹦。 “佛也分阴阳。”林逐水道,“若我没猜错,她脖子上的玉佛,应该是黑色的。” 这倒也是,周嘉鱼当时没有细想,只以为是比较特殊的玉坠种类。 “至于为什么找你。”林逐水说,“她大概也没有什么害人之心,只是害怕唐笑川消失。” 周嘉鱼道:“消失?” 林逐水道:“对,消失。”他忽的伸手,点了点周嘉鱼的额头,“脏东西,都喜欢极阴之物。”他忽的展颜一笑,如冰雪消融,“我也喜欢。” 周嘉鱼当时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了,但是他的理智很快就压抑住了这骨子兴奋,而是非常冷静告诉了自己林逐水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他喜欢的只是周嘉鱼的体质。就好像被炙烤的人,会不由自主的往寒冷的地方靠近一样。 “这事情还没完。”林逐水说,“那个网站恐怕和桥有点关系,你先回去吧,她们应该还会联系你,到时候在和我说。” 周嘉鱼还是有点怕,但他又不敢说出来,垂着头回房间去了。 不过去了林逐水那里一趟之后,原本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意消散了不少,屋内的室温又恢复成了寻常的温度。 周嘉鱼躺在床上,脑子里整理着今天发生的事,和林逐水说的话。 现在想来,其实唐晓玲和唐笑川这两人的破绽并不少,首先就是唐笑川那和常人不同的影子,接着便是唐笑川受伤后,唐晓玲坚持不去医院的态度,还有他去找咖啡厅老板讨论赔偿时老板奇怪的表情。 大概咖啡厅老板也在想,明明镜子碎的时候他们都在外面,为什么会主动承担赔偿。 这些细节周都被嘉鱼忽略掉了,直到被林逐水一语点醒,才惊觉事情不对。 可是大桥上的交通事故,和那个网站有什么联系?周嘉鱼思考着,渐渐便陷入了沉沉的深眠。 作者有话要说: 林逐水替被吓的炸毛的鱼顺了顺鳞片:不怕,不怕。 周嘉鱼:震惊!知名风水大师竟沉迷摸鱼! 林逐水:……你过来。 周嘉鱼:qaq我怕。 第34章 死亡 第二天,依旧是个风清气爽的早晨。 沈一穷完全不知道他们昨天和脏东西打了一天的交道,兴致相当高的找到周嘉鱼,说走啊走啊,我们又去找小姐姐玩啊。 周嘉鱼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把沈一穷心心念念的小姐姐真实身份说了出来。沈一穷开始还保持着傻乐傻乐的表情,结果周嘉鱼才说一句,他整张脸就僵了。 周嘉鱼直奔主题:“你的小姐姐不是人啊。” 沈一穷:“啊??” 周嘉鱼简单的把昨晚林逐水给他说的事情告诉沈一穷,沈一穷听的整个人都越来越僵硬,他说:“唐笑川已经死了?” 周嘉鱼点点头。 “那我为什么能看见她……不对,我好像以前也看见过脏东西。”沈一穷摸着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唐晓玲一开始就知道唐笑川不是人吧,怪不得她死活不让我扶唐笑川。”昨天唐笑川受伤的时候,沈一穷本来想去帮帮忙,结果被唐晓玲态度坚定的拒绝。当时他还以为是唐晓玲怕自己占唐笑川的便宜,有点小伤心,现在想来,恐怕是担心他接触了唐笑川的身体,发现什么异样。 “所以她到底是为什么?”沈一穷说,“那个网站和唐笑川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周嘉鱼道:“我也不知道。” 两人正说着话,林逐水却是从屋子里出来了,他换了身衣服,道:“一起跟我去个地方。” 周嘉鱼和沈一穷点点头。 司机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们上车之后,便朝着郊区的方向去了。 “先生,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沈一穷没忍住开口问。 “去了就知道了。”林逐水道。 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一间陵园外面。 林逐水首先下了车,便往陵园里面去了。周嘉鱼跟在他身后,心中隐隐有了感觉。 陵园之中,松柏苍翠,秋风拂面,让人莫名的感觉身体有些发凉。他们绕过了主墓群,却是走向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到了。”林逐水说停下。 周嘉鱼将目光投向了林逐水身侧的那块墓碑。那墓碑是个双人墓,刻上了两个名字,只是其中一个名字已经度了层淡淡的金色,而另外一个名字,还是黑白的。唐笑川,秦伊河,合葬之墓。再看下葬的时间,赫然就是一个月之前。 周嘉鱼马上想到了:“唐晓玲的真名是秦伊河?” 林逐水点点头,他伸手在墓碑上轻轻摸了摸,道:“是。” 周嘉鱼的心情有点复杂。其实只看见这方墓,就已经能察觉出秦伊河有了死志。 “周嘉鱼。”林逐水说,“你摸摸看。” 周嘉鱼闻言,便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石碑,下一刻,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些零碎的画面,画面乱七八糟,有争吵,有哭闹,还有死亡。画面的最后,停留在了正在开车唐笑川身上,黑暗的夜里,她一边开车,一边和人打电话,她哽咽着,哭泣着,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突然!唐笑川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行走的老人,她条件反射的打了放向盘,车却直接失了控,直接撞向了旁边的护栏。 “碰!!!”剧烈的撞击声伴随着凄惨的尖叫,唐笑川哭嚷着,“好痛——救命——” 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女生,却是唐晓玲的,不,准确的说,她的名字应该是秦伊河,她叫着,小川,小川,你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唐笑川没有再回应,接下来又响起了几声巨响,她之后的车竟是仿佛没有看到见她似得,接二连三的撞了上来。 “小川——”电话那头时泣血的哭声,她问着,“你怎么了——小川——” 唐笑川满脸是血,眼神开始涣散,她看着前方,嘴唇微微翕动,到底是没能说出口中想说的话。 画面暗了下去,周嘉鱼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林逐水揽在怀里。林逐水的身体像是火热的太阳,源源不断的将热量传给了周嘉鱼。周嘉鱼浑身冰冷,满脸泪水,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林逐水眉宇之间,少见的浮出了些苦恼,他伸手摸了摸周嘉鱼的额头,叹气道:“怎么会这么敏感。”他见过了不少能通灵的,大部分触碰这些东西只能看见些片段罢了,之前比赛的时候他以为是场地是命案现场才让周嘉鱼反应那么大,没想到周嘉鱼只是碰一碰石碑,反应都如此激烈。 周嘉鱼缓过神来,察觉了自己的状态,他实在是还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小声道:“我看到了唐笑川死去时的模样。” 林逐水道:“嗯,什么样?”他发现了周嘉鱼的尴尬,慢慢的放了手,让他自己站起来。 “她好像是在开车。”周嘉鱼说,“一边开车一边和秦伊河打电话,结果突然看见前面有个人,便打了方向盘……” 林逐水面露无奈:“我是问你身体怎么样。” 周嘉鱼脸红了:“哦哦哦,我感觉挺好的。” 结果他说完就发现沈一穷在旁边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周嘉鱼:“……”他晕过去的时候做了啥?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周嘉鱼说了他在昏迷过去的时候看到的那些情形,他看到了唐笑川为了不撞到人所以强行打了方向盘,结果导致自己撞上护栏,当场死亡。而后面的车辆继续发生追尾,应该死伤了不少人。 这些画面处处透着诡异,为什么凌晨的大桥上面会突然出现行动迟缓的老人,而后面的车,为什么会像是看不到唐笑川一样,直接撞了上来造成连环车祸,这情况简直就像是被人使用了障眼法似得。 周嘉鱼说完他看到的,林逐水却好像不太惊讶,他说:“那桥修的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周嘉鱼和沈一穷都露出愕然的表情。 林逐水道:“桥本来就是连接阴阳两界的东西,民俗传说里就说人死后须走奈何桥,才能投胎转世,这事情不简单。” 他正说着,沈一穷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道:“是唐晓玲打来的,我们接吗?” “接。”林逐水说,“别告诉她们你们已经知道了。” 沈一穷点点头,接通电话。 他演技倒是相当不错,完全没有暴露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态度非常好,连周嘉鱼都挑不出毛病。挂断电话后,他道:“唐晓玲说唐笑川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不肯出来?”周嘉鱼讶异道。 “对。”沈一穷挠挠头,“她想让我们过去看看,听声音感觉好像比较急。” “看看也无妨。”林逐水开口,“我同你们一起吧。” 周嘉鱼闻言有些惊讶,但既然林逐水提出这个要求,肯定自有其原因的。 离开陵园,三人上了车,朝着唐晓玲住的地方去了。 周嘉鱼和沈一穷坐在后座,小声的问沈一穷他刚才晕过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沈一穷做出这么惊恐的表情。 沈一穷瞅了眼前面坐着的林逐水,小声道:“先生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周嘉鱼说:“啊?” 沈一穷道:“你直接整个人软了下去,先生正准备把你扶起,你就抱着先生的大腿哭哭啼啼,还一个劲的蹭。” 周嘉鱼:“……” 沈一穷说:“把眼泪鼻涕都蹭先生裤腿儿上了。” 周嘉鱼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突然很想安静的缩在角落里抽个烟。 “唉。”沈一穷语重心长的说,“先生是真的疼你啊。” 周嘉鱼:“……你别说了。” 沈一穷大概了解周嘉鱼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我懂你的心情,我不说了。 周嘉鱼满脸生无可恋,他现在继不能吃菌子,不能喝酒之外,又多了点禁忌——别去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回到市区时,已经差不多是下午,司机将车停在了唐晓玲住的小区外面。 唐晓玲……不,现在叫她秦伊河似乎更合适,她正等在楼下抽烟。 周嘉鱼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秦伊河还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人,她的脸上挂着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似痛苦,似冷漠,又好像带着狠戾的决绝。和昨日看起来一直处在恐慌中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只是在注意到走过来的周嘉鱼他们时,这种表情从秦伊河的脸上消失了,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模样,眼神里还浮起些焦急。 “你们来了?”秦伊河熄灭了烟,上前一步,她看到了站在周嘉鱼身边的林逐水,眸中流露出丝丝警惕,她道,“这位是?” “我是他们的师父。”林逐水的声音淡淡的,听起来倒仿佛带着些温柔的味道,若是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他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他道,“从他们那儿听到了昨天你说的事儿,有些好奇,便想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