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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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屿将枕头递还给阮梨,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两人皆是一愣。 阮梨其实特别讨厌别人揉自己脑袋,每次许千树碰她的头发,她都会死亡凝视。 可她发现,她好像并不反感陆时屿做同样的动作。 “咳,抱歉。” 陆时屿掩唇轻咳,试图掩盖尴尬。 阮梨抱回自己的小枕头,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上面,声音听上去似乎很生气,但又软软的:“不想理你。” 见阮梨心情好了些,陆时屿轻声问:“去吃饭吧?” 阮梨其实没那么生气了。可是她转念一想,这么轻易原谅他,显得自己很没有面子。 “我不去。我要在酒店翻译材料,你们去吧。” “还在生气?” “没有,只是不想吃东西而已。” “真的?” “你再烦我,我就要真的生气了!” “啪嗒”一声,阮梨关上门。 隔了几秒,阮梨听到门外陆时屿离开的声音。 回到屋内,躲在拐角后面听两人谈话的梁佳佳问:“还生气呢?” 阮梨一屁股坐到床上,噘着嘴:“没有,就是不想搭理他。” “行了,”梁佳佳笑着坐到阮梨旁边,“陆哥就是爱逗你,不是故意的。你别生他气啦。” 阮梨伸手拧了一把梁佳佳的腰:“梁佳佳,你还替他说话!” “嘿嘿,”梁佳佳往旁边一躲,“平时他拒绝其他女生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阮梨不愿意和那帮男生一起吃晚饭,梁佳佳也就没去,陪着阮梨在屋里聊天。 她盘腿坐到床上:“你不知道,陆哥刚来的时候,都不太跟我们说话的。我去找他问问题,他都冷着一张脸,爱搭不理的。” 梁佳佳说着说着,开始和阮梨八卦起来:“他做事情特别讲究效率,浪费时间的事很少会做。不仅和人说话这样,参加比赛也是。你应该知道他只参加有奖金的比赛,这件事吧?” 阮梨点点头:“我知道。上回在图书馆,有个学长找他帮忙参加个英文辩论比赛,他因为没奖金就拒绝了。我当时跟他理论了好久,感觉好不近人情啊。” “陆哥其实挺不容易的。听说他家里条件不太好,从本科到研究生学费和生活费全是自己攒的。他就靠比赛奖金和每年奖学金攒钱。但是……其实我们参加比赛拿不到什么钱。” “啊?”阮梨愣了愣,“你们奖金不是很多吗?” “看上去是很多,但是大家拿到钱基本全都用来买机甲的配件了,剩下能分的钱也就够大家聚个餐什么的。” “是这样的?” “对啊,陆哥其实是朱队当初求爷爷告奶奶给请进来的。”说起队里的轶事,梁佳佳津津乐道,“听说朱队那会儿想保研去海科技的,后来听说陆哥保研了本校,就也留下来了。研一那会儿他在陆哥宿舍门口蹲了三天三夜,用诚意感动了他。” “噗。” 阮梨没忍住,笑了出来。 “所以当初我们都说他俩人是真爱啊哈哈哈。” 梁佳佳说得起劲:“你不知道,陆哥来之前,咱们队过得挺惨的。各个大赛都是八强吊车尾的成绩,学校批的经费有限,全靠一口仙气吊着。后来朱队接手,把陆哥带进来,才一路打到决赛。去年roboworld打到第二,输给了海科技,今年才打到全国冠军。” “这么厉害?” 梁佳佳点头:“说他俩是救世主都不为过。” “说实话,去年拿第二的时候没什么奖金,我们还以为陆哥会走。没想到他一直陪我们打到现在,还参加了好几个那种奖金很少的小比赛陪我们练手。我们其实都挺感谢他的。” 阮梨拍拍她:“不要这么想啊,是你们一起努力的结果。而且你们都很优秀,他才会愿意留下来的。” “不知道啊,也有可能是和朱队是真爱吧!”梁佳佳嘻嘻一笑,“我想说的是,陆哥虽然表面上看是个不近人情特别高冷,其实他人很好的,你就别和他置气了。说真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他对女生这么有耐心。” 梁佳佳躺在床上,看了看阮梨:“说不准他也喜欢你呢。” “喜欢个鬼!”阮梨嗔怪地瞪她一眼,“他要喜欢我,我还至于这么辛苦追他?” “嗐,他那种直男,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吧。” 阮梨无语地摇摇头,坐起身,从书包里翻出leo给她的那叠材料:“不理你了,我要干活了。” 阮梨把赛程安排全部翻译完,在群里同步了一份中文版。 两人都有些饿了,准备出去觅食。 穿戴整齐,两人正要出门,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阮梨第一反应,用英语问了句“是谁”。 门口安静了片刻,陆时屿道:“我。需要用英语回答吗?” 阮梨:“……” 她打开门,隔着一条防盗链,只留了半张脸对着他:“干嘛?” 陆时屿敛眸,打量了眼隔在两人中间那条金属链:“……你是在防我?” 他扬了扬手中的披萨盒:“我来给你们送晚饭。” 阮梨这才不情不愿地打开门,接过他手里的披萨盒。 见阮梨还皱着那张小脸,陆时屿问:“怎么,还在生气?” 阮梨抱着披萨盒,没回答。 “真的不原谅我?” 阮梨不开心地“哼唧”了一声。 陆时屿皱了下眉。 他看了阮梨半晌,突然俯身。 一道阴影遮了下来。 阮梨不由自主地仰头看他,就发现陆时屿唇边镌着一抹笑意,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梨子,原谅哥哥好不好?” 阮梨:“……” “啪”的一声,阮梨撞上房门。 这这这这这,哪里来的妖精! “嘶——” 陆时屿差点被那扇门撞到脸。好在他反应快,躲了过去。 他望着那扇关上的门,微一挑眉。 唇边还是那抹懒散的笑意。 他笑着摇了摇头,双手抄在兜里,慢悠悠地回了房间。 怎么还是那么不禁逗。 - 晚上十二点,阮梨被敲门声吵醒。 她睡得迷迷糊糊,听到门口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梁佳佳也被吵醒了,从床上爬起来:“谁啊?” 阮梨看了眼手机,十二点一刻。 “不知道。” 她套了件外套,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 隔着防盗链,她看到欧煌双手环胸,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门外。 阮梨打开门,问他:“怎么了?” 欧煌撇撇嘴,伸出拇指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郑嘉奕那小子,大晚上不睡觉,在屋里犯神经病。我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想到找你。” 阮梨眨眨眼,朝他们房间的方向望了望。 楼道里隐隐约约传来哭声。 如果不是欧煌在身边,阮梨大概能被这个声音吓死。 “他怎么了?” “犯神经病,说要回家。”欧煌翻了个白眼。 梁佳佳也穿了件外套出来看情况,阮梨提醒她拿上房卡,三人一起去了欧煌的房间。 屋里灯全部开着,郑嘉奕蹲坐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 阮梨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柔声问道:“嘉奕,怎么了?” 郑嘉奕揉着哭肿的眼睛,吸了吸鼻子:“梨梨姐姐,我想回家。” 阮梨一愣:“为什么想回家?” “我、我想家……” 到底是个16岁没出过远门的孩子。 阮梨想起上飞机前郑嘉奕妈妈的嘱托。 郑嘉奕从小就智商高,家里一直保护很好,没让他吃过苦,也没出过远门。 从小到大,他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这回来意大利,他妈妈也是做了很久思想工作,才让他一个人出去历练历练。 会想家,再正常不过了。 其他几个男生都住在隔壁房间,被动静吵醒,纷纷出来看情况。 朱浩楠和陆时屿赶来时,便看到阮梨坐在床沿边,柔声劝慰着郑嘉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