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还因为流落街头了一段时间，风吹日晒的吃不饱，生活条件太差，心情又不好，她皮肤变的粗糙暗沉，头发枯黄，加上瘦下来后变得瘦长的脸型，她整个人和之前就是天差地别，猛然一见还真不容易认出来她是谁。 有个大妈看了她几眼，还当她是外村来的，看到她走近了还好心的问了一句：“这闺女你是找人还是寻亲啊？我们这村人口不少，你自己要是不知道具体是哪家，怕是不好找。” 简茹茹就身体一顿，慢慢转身看了说话的大妈一眼，发现这人不就是她家那条街上住的那个大嗓门婆娘，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简芳芳转回头，暗自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就继续往村里走。 那大妈等了一会看人居然直接走了，她是一片好心，想问清楚了给人指个路，结果别人还不领情，大妈有点生气，脸也有点绷不住。 旁边的一个和她关系好的就拉拉她说：“算了，这一看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主，理她干啥？没得找气受，来来咱们聊自己的，别管旁事，刚刚你说到简家那大闺女在大街上和男人拉拉扯扯，后来呢？” …… 简芳芳不知道别人在在议论他她，也不知道她的事情已经全村皆知了，她依旧抱着别人不知道她那些事情的心态，一路找到自己家门口。 看着熟悉的木板门，简芳芳忍了一路的辛酸终于决堤。走过去推开门，冲院子里就大喊了一声妈。 刘翠云在屋里整理东西没听到，赵秀菊抱着小虎子在院子里玩倒是听到了，转头一看门口站着个脏兮兮的人，第一眼她没认出来这是她那个大妹，面对陌生人赵秀菊很有防备心，抱着儿子也没敢过去，就远远的提高声音问：“你找谁？” 简芳芳眼里已经续满了泪水，正是欲落不落惹人心疼的姿态，可是她没等来会心疼她的妈，而是听到赵秀菊‘你找谁’三个字，她忽然哭不出来了，心里一股憋气涌了上来。 她这个嫂子还一如既往的不会讨人喜欢。 心里打算着等会跟妈告一状，一双眼睛撇向赵秀菊就发现了她怀里抱着的胖儿子。她想到离家时她那嫂子确实怀孕了，算算时间孩子可不就出生了吗？ 对于小侄子她还有几分稀罕，也可能是之前和何兴家在一起想怀上孩子的念头太强烈了，她一看到男孩子就忍不住稀罕，想抱一抱。 简芳芳就直直走过去，伸手要抱孩子，赵秀菊吓坏了，以为这人是抢孩子的人贩子，抱紧儿子转身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大叫。 “有人抢小孩了，有人贩子偷孩子了！……” 赵秀菊受惊之下几乎喊破了音，不仅是屋里的刘翠云和简铁栋听到动静出来了，就前后的邻居也听到‘抢孩子 * 人贩子’之类的话。 这周围村子前几年确实丢过孩子，到现在都没找回来，那段时间周围村子都听风就是雨的，看到个陌生人都要把人围起来问清楚了才放走。把家里孩子看的也可紧，过了好久才慢慢放松了警惕。 可是心里记着这事呢，现在一听又有人贩子上门，听到的人就拿着铁锨镰刀之类的农具跑到简家院子里来了。 当先的是住隔壁的刘大娘，别看六十多岁了，人最是嫉恶如仇，拿着把菜刀捣着小脚比谁跑的都快。 到了简家院子里看到简铁栋正拉着人理论，刘翠云在一般疑惑的打量这个看着眼熟的人，还没看清楚呢，刘大娘就冲过去，一把推开不中用的简铁栋说：“一边去！”然后上去抓住了简芳芳头发打起来。 她手里拎着的菜刀没敢真用上，怕一刀下去人命没了，她还要吃官司，就抓住人用菜刀靶子打，一边打一边骂：“你个天杀坏良心的烂货，想要孩子咋不自己生？自己生不出来让你爹妈生了给你|去卖……你是烂泥投的胎吧，心都黑透了……” 简芳芳：…… 她都被这一连串的发展给弄懵逼了，看到她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拉着头发一顿打，头皮都被被拉扯掉的疼痛，让她一瞬间回忆起了被葛倩倩带着人打的满地滚的那次，她条件反射的抱住头蹲下，开始叫救命。 这回人一出声，刘翠云终于察觉到不对，这声音耳熟，在想想那让她觉得眼熟的脸…… 刘翠云扑过去一把拉住刘大娘拿着菜刀的手，得说她不亏是做娘的，面对菜刀都敢直接过去，也不怕误伤到自己。 刘大娘被拉住了，很不满意的转头看刘翠云：“你咋地？还要救这个该下地狱的人贩子？” 刘翠云摇头：“不是，不是的，这不是人贩子啊。” 这下子不仅是刘大娘，后面相继跟过来却没插上手，只能在一边看刘大娘发威的邻居们和简铁栋也奇怪的看她妈：“妈，这就是个人贩子，刚刚抢小虎子差点被抢走了。” 刘翠云就扭头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然后过去托起简芳芳的脸看了看，越看越像，这不就是她大丫头吗？这回简芳芳看着她妈真是委屈说不尽了，一头扑进刘翠云怀里就哭起来。 “妈，妈我是芳芳啊，不是什么人贩子，妈……” “芳芳，芳芳啊，这是我家芳芳啊，居然被这么打了。”刘翠云抱着闺女也开始哭。 简铁栋：“……” 其他人：“……” 从你屋里出来看情况发展的赵秀菊：“……” ——这是简芳芳？ ——这是他们大妹？ 刘大娘楞了好半响，等明白过来这个就是之前逃婚离家，在外面和人男人搞到一块不明不白的简家大闺女简芳芳。 在看脚边上抱着痛哭流涕的一对母女，撇撇嘴，看在邻居的份上忍住了一声‘呸’，然后转身冲其他老邻居们挥手：“算 * 了，赶紧走吧，别等会人家还说咱们无缘无故打人了。” 大家来得快，散的也快，只是回去后难免和家里其他人说起简芳芳，说简家哪个大闺女真变了，一点看不出以前的水灵模样，整个人老了十岁，谁见了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针对简芳芳的外貌变化说了说，然后大家就是好奇了。好奇简芳芳在外面到底发生了啥事情，才把自己折腾成这个亲妈都快认不出来的模样？ 有看明白的就想她之前和男人纠缠，当初离家又是不愿意嫁逃婚，那肯定是去找愿意嫁的人了呗，现在一身落魄的回来，十有八九是被男人抛弃了，在外面混不下去只能回来找爹妈。 别人家是分析的是八九不离十，简芳芳对刘翠云说的却不是那样，她只说她离开家就后悔了，想回家来，可是被人骗了钱，后面这段时间就是在外面打工挣钱，好不容易挣够了就回来了。 刘翠云相信了，听到消息从外面回来的简父，看着简芳芳瘦巴巴的模样对她的话保持怀疑，简铁栋和赵秀菊心里也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要真是没钱买车票回家来，临城的车票最多也就十几块，那里需要挣上半年钱，就算除去吃花日用，也用不了。 不过事实到底如何，他们不知道，也就不发表意见，而且毕竟是他们大妹，现在回来就好，其他计较在多有什么用？ 简芳芳面对家人是诚恳的道歉了，尤其是对简父，她看出来爸对她意见很大，一边觉得爸一点都不关心她，只会责怪她，一边知道自己要求得原谅才行，就对着简父使劲哭，又跪着道歉，加上刘翠云在一边帮腔，母女俩一块抹眼泪。 简父的气也就只能放在心里，之前没见到人他还说得出当没这闺女的话，现在人回来了，不管到底发生啥事，人看着确实受了大罪，毕竟是亲闺女，还真能把人赶出去不管不成。 得到了家人的原谅，简芳芳就觉得这事情是揭过去，以后万事大吉了，在家里有吃有喝也有穿了，等到吃饭时她还像以前似的什么活都不干，简父看到说了她两句，刘翠云心疼她护着，赵秀菊也不敢说，就放下孩子收拾碗筷。 晚上睡觉，刘翠云再给她收拾房间铺床，简芳芳就照着镜子看着自己枯瘦的脸对她妈说：“妈，我现在变得好难看是不是？” 刘翠云看了看闺女，觉得闺女是变了不少，不过在她眼里闺女不难看，不过人太瘦了确实要好好补补：“对了前几天你妹子回来拿了一袋麦乳精，等会我去找你嫂子让她冲一碗给你喝，哪个是好东西，可贵了，最补身体。” 麦乳精是好东西简芳芳自然知道，她和何兴家好的时候，何家有门路，和性价送给她喝过。只是妹子说的是谁？说到这她才想起来，回来这么久还没见到她哪个病秧子妹妹。 “妈，茹茹呢？她 * 身体怎么样？”说着她想到以前大夫说这个妹妹活不长，难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人死了？ “她嫁人了啊。”刘翠云说。 简芳芳听到很惊讶，人没死还嫁人了，她那身体……“妈，茹茹身体那样，怎么嫁的人，谁家愿意娶她？” “就是蒋家啊，你不愿意逃婚了，家里总得对蒋家有个交代，我就跟你爸商量着让茹茹嫁给去了。” “那换个病秧子回去蒋家能愿意？不得闹？”一个健康的儿媳妇换成个病鬼，搁谁家都不会愿意吧？ 刘翠云摇头：“蒋家愿意，尤其蒋锋他很喜欢你妹妹，对她可好了，蒋锋真是个好丈夫，人还有本事，在部队里都当上营长了，上次来说要带你妹妹去随军，芳芳啊，你说你当初要是嫁过去多好，也不用受这些苦。” 简芳芳听他她妈说着话，心里忍不住一股股的气闷，怎么也没想到她哪个妹妹还能嫁人，嫁过去后还过上好日子了，尤其是听到蒋锋居然当了营长。营长她听说过啊，在部队里也是个不小的官了。 更气人的是这个男人原本该是她的，结果便宜了简茹茹那个病鬼，而她一心追求的城里的心上人却是个薄情寡义的，把她骗干净后不认账。 “妈，我命怎么这么苦啊。”简芳芳忍不住抱着她妈哭，刘翠云安慰她说：“别难过，现在回家来了，以后妈在好好给你找个好人家。” “再好还能是个营长？妈，我真后悔不听你的好好嫁人。” 刘翠云就觉得闺女终于明白过来，很欣慰的说：“只要你听妈的话，营长咱们这找不到，可你那妹夫能啊，部队里总多得是，你要真想找个营长我回头就去说，刚好他应该还没走，赶得上。” 简芳芳是当时在火车上遇到骗子沈玉芝，听她说自己丈夫是部队军官就羡慕，虽然后面发现是假的，但当时那种羡慕的情绪是真的。 现在回家了又听到妹妹嫁了自己不愿意嫁的男人，结果男人就是她羡慕的部队军官，她心里又悔又恨。她本来攀比心就重，自认为自己比那个病鬼妹妹好多了，听她妈说能给她找个军官嫁了，就提出要求：那“我要嫁个官更高的，不然以后不是被妹子压一头，见了面我当姐姐的都抬不起头。” 刘翠云就说好，她觉得这事情不是什么大事，女婿在部队那么多年还能不认识几个官，帮着给丈母娘家妻姐牵根红线有什么难的。 “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找二丫头。” 简芳芳就开开心心抱着刘翠云，然后又担忧的说：“茹茹会不会不愿意？” 刘翠云脸一拉：“你那个妹妹自从嫁了人是变了不少，上次过来拿了两袋麦乳精就留下一袋给小虎子，都不说给我和你爸补身体，不过你放心，她能嫁到蒋家去还得谢谢你当初不愿意，这点小忙她该帮你。” 简芳芳也觉得她妈说的对，她把那么好的 * 婚事给了简茹茹，简茹茹就该回报她。 母女私底下就说好了，第二天早上吃了饭刘翠云就要出门去，简父叫住她，问她干嘛去，刘翠云拉拉衣服说：“我去二丫头家。” 简父疑惑：“去哪干啥？” 刘翠云就很理所当然说：“让蒋锋给咱大丫头说个在部队当官的丈夫，大丫头年纪不小该嫁人了，刚好蒋锋应该还在家，我现在快点去给他好好说说条件，得让他仔细给找个好的。” 简父简直不知该说啥了，伸手指着她半响才发出声音说：“还当官的？她咋不去想找个皇帝嫁了？你也不看看大丫头那样，人家当官的凭啥看上她？我说你可省省心吧，女婿在部队每天忙，哪有时间操心你那事？真想嫁人就在这片地找个老实人家嫁过去就得了，也省得惹事。” 刘翠云就听不下去这话了：“你说这啥话，大丫头怎么就不能找个当官的了？二丫头那样子都能被蒋锋看上，大丫头健健康康的能生养凭啥不能？你还是不是当爹的，这么糟践自己闺女？” “你你……咋变成这么个不讲理的样子了？”简父发现妻子见到大闺女后变得比之前更过分了，真是，这么理所应当的样子，谁欠了她的。 刘翠云还真就觉得二丫头欠了大丫头的，二丫头得了应该属于大丫头的好婚事，现在就该补偿她，不过她也知道丈夫一心偏心二丫头，和他说不通这道理。 “算了，我不和你说，我去二丫头家找她，我就不信二丫头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她亲姐姐。” 刘翠云铁了心要去，简父拦不住，最后只能后面跟着一块去女婿家。 简芳芳等人走了从你房间出来，刚刚自己爸那话她是听清楚了，实在没想到自己爸心里居然是这么想自己的，真怀疑她是不是他亲生的，哪里有亲生父亲这么贬低亲闺女的？ 她心里太气了，而且自从被何兴家抛弃，她性格就在不知不觉间扭曲了，现在觉得她爸看不起她，就开始恨上了，想到这自己丢了不要的好男人蒋锋，她也恨自己妈，觉得要不是当初他们让简茹茹替她嫁过去，说不定现在蒋锋还没结婚，那她现在回来了，就还可以嫁过去。 一切都是他们做父母的多事，搞什么替嫁，弄得她现在没着落还要求简茹茹帮忙，那就先低头忍着这气吧，等她嫁了比蒋锋还大的官，就让自己男人把蒋锋给收拾了，看简茹茹还得意的起来，到时候别说麦乳精，就是饭都不知道吃不吃得起。 赵秀菊在门口吧简芳芳的动作表情看完，回头就对简铁栋摇头：“铁子，我觉得大妹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看她刚刚那表情视乎对爸……很不满意。” 简铁栋正哄小虎子玩，听到媳妇的话想了想，没说啥。那是他亲妹子能怎么办呢，只能看往后她打算做啥，在做打算了。 第48章 对着媳妇不用学就会 在好几公里之外的简茹茹, 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人恨上，他们明天就打算走，做上午的火车。 正收拾着呢, 那边刘翠云就过来了。简茹茹一看后面还跟着简父, 她这个爸还是第一次上她这边来，简茹茹觉得挺意外的。 忍不住想到上次刘翠云过来的一场闹剧, 现在是又有什么事情？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带着笑过去招呼人。 “爸妈, 你们怎么来了？一路累不累？” 刘翠云要开口, 被后面简父抢先了一步：“没啥事，你不是要走了吗？我和你妈过来看看你。”简父这一路上走来对着刘翠云也不知道劝了多少话，可是人就是不听, 一开始还还嘴，说他这个当爹的窝囊, 后面可能是他说的多了，不耐烦听，就闷头走路。 刘翠云怕去晚了蒋锋已经走了，步子走的快, 加上是她想了半年的大丫头的婚事她浑身有劲，也不累, 后面速度快的简父都差点追不上，现在站在蒋家院子里还喘气呢。 可是他顾不得歇，对简茹茹说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就要拉着刘翠云走, 刘翠云怎么可能被他拉走, 觉得丈夫真是死脑筋，一点都不为大闺女着想，而且大丫头嫁的好他这个老丈人不是更有面子, 真不明白他咋想的。 两人拉扯了一番，脸色看着都不好，简茹茹这会还看不出来有问题就白长一双眼睛。 蒋母在猪圈里清理猪粪，这会听到说话声看到人来，加快点做弄干净了就走出来，洗干净手后来到简茹茹身边，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人也没多问，对着刘翠云张口就带着讽刺的说：“亲家母又来了啊？这次带着亲家公，后面还有没有别人了？” 说着蒋母还走出门去看了看，刘翠云还没明白过来，笑了笑说：“那还有别人，就我们俩过来看闺女。” 蒋母：“那还好，这要是在带过来个撒泼打滚诬赖我们家人的亲戚，我可没上次那么好说话了。” 刘翠云就明白蒋母这说的是上次她姐姐侄女过来闹的事情，本来她都没记得这事了，现在被蒋母挑出来，回想到当时的那种尴尬，她脸色忽红忽白了一会，才诺诺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她干啥？再说那次是我不经心，才把人带过来了，以后那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