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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提及的阿佩丽摇下车窗,违规地在车窗上支肘托腮,目光落在驾驶座上的陶利侧脸上,看见他抿了抿唇,说:“我不去威尔逊。” “为什么?”史黛芬妮不解地问。 陶利停下车,目不转睛地看着车镜里的雪糕筒位置,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撞了菲斯科,菲斯科空出了席位,然后我再坐上去吗?太不好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陶利无责,认为谁的车在那个时刻通过盲弯都会撞到失误的菲斯科,但毕竟撞到菲斯科的确实是陶利。 史黛芬妮明白了,惋惜地说:“你离开的这个时机太不凑巧了……” 阿佩丽随口问一句:“就没有别的车队需要车手吗?” “没有了,”史黛芬妮瞥了后视镜里的阿佩丽一眼,突然坐直腰,惊喜地说,“等等!谁被威尔逊选中,谁的席位不就空出来了吗!” 陶利还没说话,阿佩丽就先嫌弃起来:“不是吧,捡别人不要的席位,这个臭小子再怎么样也没到这地步吧。” 陶利仍在看车镜,看得额头冒汗,根本没在听他们说话。他胆怯地松开握方向盘的手,脑海里霎时又闪过贝卢斯科尼那厌恶的眼神,他抿了抿唇,再次握紧方向盘。 史黛芬妮则转过身,和后座的阿佩丽掰扯起来:“威尔逊喜欢崭露头角的赛车天才,能让车手崭露头角的车及车队就起码得是及格线以上的。这可比末流车队好多了!” 他们讨论的时候,陶利把车开回原位,目视前方的年轻脸庞上线条紧绷。 阿佩丽问:“比如我的车?” 史黛芬妮点点头:“对。” “史黛芬妮,你可以下去站那儿吗?”陶利突然回头,打断他们的对话。 史黛芬妮很惊讶:“什么?” “你站在那儿。”陶利修长的手指指着道路一旁的雪糕筒,“然后我开车从你身旁经过,一次就够了。” 史黛芬妮看了看两侧雪糕筒摆放的距离,有些胆战心惊地说:“那好像只是一个极其狭窄的车位啊……不会轧到我吗?” 陶利的短发都被汗浸湿,他说:“我以前也很害怕,但现在我保证不会的,你相信我一次。” 史黛芬妮眼底闪过一丝惧怕。 阿佩丽看看史黛芬妮,又看看陶利,他咬了下唇。 “这有什么难的。”后座的阿佩丽开了车门,昂贵的球鞋毫不犹豫踩上沥青地,“我来。” 阿佩丽甩上门,大步走到橙色雪糕筒旁站定。 史黛芬妮欲言又止。 陶利想叫阿佩丽再往前一点,但距离有些远,他估摸着阿佩丽听不见,他叫史黛芬妮给阿佩丽打电话开免提,就像他和贝卢斯科尼常做的那样。 “往前一点点。”陶利自己声音都有点颤。“和雪糕筒边缘齐平。” 史黛芬妮右手紧张地搓着手指。 只有阿佩丽往前些许后,很淡定地问:“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了。”陶利说罢,舔了舔唇,双手缓缓地放在方向盘上。“你把手机放回去吧,我要开始了。” 阿佩丽照做了,然后侧头朝陶利这台车看来。 “别怕啊,绝对不会撞到你。”陶利一边呢喃着,一边启动轿车,晶莹的汗珠从发梢滴落,在陶利的白色T恤上点出一个极小的圆点。须臾,又一透明的汗珠在这个发梢凝聚,在陶利的驾驶过程中,缓慢而精准地在方才被点湿的圆点上着陆,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史黛芬妮提心吊胆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直到轿车停稳,这才敢回头看刚才经过的两排雪糕筒,阿佩丽手脚齐全地站在那儿朝他们招手,神色有些愉悦。 而驾驶车辆完成这件事的陶利则在大口喘气,胸膛起起伏伏。 史黛芬妮忙不迭开了瓶矿泉水给陶利,陶利仰头咕噜咕噜全灌进肚子里,些许水从他唇角垂下,流过线条清晰锐利的脖颈。 冰凉的水仿佛在他身体里流经四肢百骸,陶利缓了过来,仰着胳膊擦汗,湿漉漉的眉宇间多了一份笃定,他回头同史黛芬妮说:“不管你让我试哪支车队,我都一定能进去。” “这不废话吗?”外头传来阿佩丽的声音,不多时他站在驾驶座旁的车窗前,单手插兜,嫌弃地说,“你都敢开车了,还有哪支车队不想要你。” · 练车结束后,陶利回贝卢斯科尼的公寓,诺大的房子空荡荡的,他到处走走摸摸,在吧台处看到贝卢斯科尼昨晚遗落的手机。 另一边,史黛芬妮找搬家公司的人收拾了陶利宿舍的物品,尽数塞进货车内,然后打电话催促陶利:“快点回来,我们要走了。” 史黛芬妮等了大概四十分钟,终于等来失魂落魄的陶利,他们一同上了阿佩丽的车,前往新公寓。 过了两天,史黛芬妮通过内部消息得知威尔逊替萨姆里付了高昂违约金,萨姆里正式与马库斯解约,她立刻联系马库斯那边的人。 当天,史黛芬妮便带着陶利去马库斯试车。 陶利在这条自己曾经出事的英国赛道上跑了三圈,刚刷出一个比当时马库斯两位车手的最快圈速还要快上1.33秒的成绩,马库斯的老板就迫不及待地在合约上签字。 知道这件事的马库斯人都很高兴,十多年来,从来都是他们大浪淘沙,洗出一枚金子,然后被威尔逊挖走,亚吉尔如此,霍普如此,萨姆里如此。这还是第一次有金子主动上门,诚意十足,价格也在马库斯承受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