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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站在刑风台后面的长老说道:就算重明山上的事qíng另有隐qíng,那你当年将我们潇湘宫派去支援的人全部杀死了,这你又要如何解释? 是呀!不仅是潇湘宫,还有我们昆仑的人! 还有我们! 还有我们浮云宗! 那潇湘宫的长老见挑起了话题,便继续说道:你堕入魔道将不少人或杀、或废,这可是许多人都有目共睹的事qíng,繁生道人又要如何推脱?! 那名长老越说越激动,他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以手指着景繁生,却在即将靠近他们这里的时候被颜萧然释放的一道威压给震了回去。 景繁生并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他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眸,用手指细细地摩挲着那截绳索的脉络。 那是他从入了魔的颜萧然手下逃脱以后发生的事qíng了。 自己大概是昏迷了很长时间,于剧痛中醒来,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个日月了。 他那时候尚不知道重明山被屠的事qíng。 所以当他整理好凌乱不堪的衣衫、顶着yù裂的头痛回到主峰上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潇湘宫赶来送贺礼的弟子发现重明山满门被屠以后叫来的一大波前来支援的人,和四根圆柱围成的广场上,满地的鲜血和尸体。 所以当他身心剧震、头痛难忍、满腔悲戚的时候,面对那些犹如苍蝇一般萦绕在耳边的指控和rǔ骂,景繁生便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了。 只是那个时候,他的识海已经破碎,神识受损尤为严重,就算是不顾身死道消的下场qiáng行动用灵力,面对一大波或是元婴或是金丹期修士的围攻,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动起手来以后,真正杀死那些人、令他有机会逃脱了的,是、其实是 未理会对面的群qíng激奋,景繁生重新扬起嘴角、狂放不羁道:他们确实是我杀的。 他下意识地拽了拽那截绳索,这会儿不再刻意压低语调说话,尾音便微微上扬,声音听起来就极度轻灵悦耳了:潇湘宫的人无缘无故便指责我是灭门惨案的真凶、要来捉我,我还手反击,这有什么不对? 那你也不能! 至于伏魔镇的事qíng就更不用我来解释了吧。景繁生直接说道:有人要杀我、以期从我这儿捞到重明山的传承,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你们怪我残忍?他稍微挑了挑那双犹如三月水般叫人迷醉的桃花眼,故作惊诧道:难道有人要趁火打劫,来杀你、来围攻你,你也可以挺着不闪也不避、甚至还手之时还要考虑对方的xing命和修为问题吗? 那潇湘宫的长老愤怒道:你!你简直是巧言令色!我们潇湘宫何时要杀你了,不过是要带你回来问话而已!而你、而你若是问心无愧,又何必痛下杀手畏罪潜逃?! 景繁生语带无奈地道:潇湘宫的人到底是要杀我还是仅仅要带我回来问话,仅凭我一人之言已经无法再证实。 其实那日重明山主峰之上发生的事qíng,景繁生是真记不清了。回忆里头除了满地的尸体和满眼的鲜血,那段记忆比他和颜萧然那啥时候的记忆还要模糊得多。 如果不是后来他身陷伏魔镇围杀当中又一次凭借那特殊的力量逃脱了,他至今都不会以为重明山上将潇湘宫的弟子全部杀死的人竟会是自己。 过去他虽然从未对别人提起过,夜深人静之时却是会因为自己那时候的没有自控而暗自后悔和自责过,但是现在 景繁生冷冷一笑,道:可是重明节那一日,潇湘宫派人送贺礼的人为何凭白地要比往年晚了大半天,重明山被血洗了以后,护山大阵犹在,怎么会就那么碰巧的,被那几个人撞上了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宫主刑风台忽然说道:我与你师傅珩衍真人乃是多年的至jiāo,我潇湘宫又怎么会做出残害重明山的事qíng! 若不是千年至jiāo我又怎会在得知重明山有难之时就立刻派那么多高手去支援?!哪知道我潇湘宫那么多好手,竟都被你给他的神qíng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我甚至还答应将我女儿许配给你!只是没想到你竟会做出那样天理不容的事qíng,现在又在这里含血喷人! 颜萧然非常明显地皱了皱眉头,语气极度不悦地道:刑老宫主 景繁生这时候却忽然拉了拉绳子,止住了颜萧然的话头。 他虽然也是心中有气,却仍记着颜萧然现在jīng神状态不大正常的事qíng。他们现在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对质,还多亏了颜萧然一进到堂内就放出的那个下马威,只是这个时候最是不能乱。一旦乱了,就别说是对质,连当年重明山的真相也无从揭露了。 给颜萧然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景繁生呵呵一笑道:是我含血喷人,还是你做贼心虚? 好、好、好。刑风台站了起来,指着景繁生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潇湘宫有什么理由、为什么要去做那样的事qíng? 这一回景繁生倒是没有立即回答。 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因为,确实是没有动机。 就像他没有任何理由要大开杀戒屠尽同门一样,潇湘宫也没有理由会对重明山下手。 重明山虽然是世上著名的医学世宗,但也毕竟被挤出了四大宗门之列,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虽然有些世间罕有的传承,可重明山向来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从来不曾有过藏私。 况且两派宗门素来jiāo好,而做为专门研习和贩卖阵法和符篆的宗门,潇湘宫就算得到重明山的传承也无用武之地。更何况,论财力论人力,潇湘宫所拥有的都是当年重明山拍马不及的,这样一个宗门,又缘何要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对另一个小宗门下手? 于是事qíng卡在这里,又变成了无解可求。 你这老头真是奇怪。你说你没有理由杀人,难道我繁生哥哥就有理由了吗?一声银铃儿般的声音响起,穿着鹅huáng色衣服的少女模样的人便踩着一柄八宝流光的飞剑,闪身飞进了这厅堂。 她还没落地便将飞剑还了鞘。这少女的修为明显没到元婴期,收了飞剑以后便有些身形不稳。不过她早就瞅准了景繁生所在的方向,利用惯力扑了过去。 风韵? 试炼之征期间出入这里的旁门弟子太多,虽然不大安全,但为了方便潇湘宫应该已经将护山大阵关闭了。 可秦风韵徒然出现在这里倒仍是让景繁生有些闹不明白。虽然心中存有疑惑,但他已经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她。由于事发太突然,他这一伸手,之前被他握在掌心当中的那根绳子便掉落了。 整个议事堂的温度瞬间就跌了下来。 然而还没等景繁生碰触到那鹅huáng色的衣角,他身边身材高大的青年已经先他一步,探手出去抓住了少女的胳膊,帮助她站稳了身形。 秦风韵被那只冰凉的、仿佛冒着寒气的手扶了一把,登时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她狐疑地看了一眼那身形高大的男子,见对方虽然冷冰冰的却是个酷哥,立刻便把方才的事qíng给忘了。 谢谢啊。她笑着对颜萧然说,目光转到景繁生身上,随即就看见了他身后那个穿着白衣头戴黑面具的小少年。 目光甫一相对,景十一整个人便都不自在了起来。 她又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轻快地提着衣摆走到十一面前,说:看什么看,快叫娘! 话音刚落,颜萧然极度锐利的目光便已经追了上去。 ☆、第55章 仰止4 面对一屋子修为远在他之上的修士景十一也没退一步,可等秦风韵提着衣摆走过来的时候,他却生生地向旁边侧移了好几步。 秦风韵也不在意地继续追过去,小十一你都不想我,娘亲可想死你啦!她虽然这么说,但声音却不带半点委屈,反而自己还越笑越欢。 十一长大了、出谷两次以后再回来就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和害羞了,所以在绝地谷的时候秦风韵便时常这样逗他玩儿。 只不过在景十一看来,是自己在陪她玩罢了。 好了别闹。景繁生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把秦风韵又重新拽回到自己身边,你怎么跑出来了?你爹知道吗? 秦风韵还没答话,一道声音便突然cha了进来,哦?这位就是绝地谷的秦姑娘? 秦风韵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是一个穿着蓝衣服的俊俏男子,正手拿折扇,一边在胸前扇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乍一对上这人的眼睛,秦风韵便有了一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 但她只是狐疑地看了看这个男子,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对景繁生说:我爹爹当然不知道啦,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她说到这里,便又有些义愤填膺,对满屋子的人说道:我在外面都听到啦!你们怎么回事啊?这么多人欺负我繁生哥哥一个人! 哎哎哎,好了好了。景繁生将人又拉了回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就别在这儿瞎凑热闹了啊。 他是不想让秦风韵多说话再被人抓住把柄挑起事端,但又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说她什么,便只能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对于漂亮的妹子,景繁生从来都是极度体贴的。可他却没有料到他这种替人着想的体贴落在其他人、尤其是身侧之人的眼中,却成了一种别样的亲昵。 原本漆黑的眼眸又一次漫上了血色,颜萧然平静的表qíng下面,极端bào躁的qíng绪却在翻滚涌动。 虽然是在与人对质,但景繁生仍时刻都观察着颜萧然的状况不敢马虎,是以他几乎一下子就觉出不对劲儿了。 虽然不知道颜萧然真正入魔了以后到底会做出什么事qíng来,但曾经亲身体验过的那股裹挟着bào戾的寒气还是叫他心有余悸。 如果萧然君这会儿失控了,在场之人就算是全部联起手来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那自己这个令世人闻风丧胆的旷世妖邪的称谓恐怕就变成颜萧然的了。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叫颜萧然赶紧吃颗清心丹冷静一下。 为今之计,只得赶紧结束今日的这场突如其然的对质。 景繁生嘿嘿地笑了一声,道:正如秦姑娘所说,潇湘宫没有动机屠山,我亦没有动机杀人。可我手头却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只是还有待证实而已。诸位不如就给我几日时间,几日之后若我还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重明山之事,便算是我做的吧。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说:繁生道人若是真有法子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又何必等到十五年以后再现身对质?我们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你打算拖延时间用来逃脱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