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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伤了景繁生。 当景繁生单手抓住剑锋,鲜血顺着剑身流淌下来的时候,颜萧然的视野便变成了满目的猩红。 那长达五年的时光里,当他里里外外都几乎被劈成了焦炭不断地承受着剧痛,当他神志不清几乎每一天都要被bàonüè的qíng绪所淹没的时候,他是迁怒过、怨过、恨过景繁生的。 可就算如此,颜萧然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的做了伤害对方的事qíng。 所以在克制住自己让景繁生得以逃脱、在事后得知有人在他的剑上粹了毒之后,那种从心底蔓延出的后悔和心痛,让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彻底迷失了自我。 那感觉就犹如陷在了一滩黑色的沼泽当中一样,挣扎不出就只能不断地沉降,寒冷刺骨的令人绝望到了极点。 往事犹如翻书一样从脑海中急速掠过,颜萧然漆黑的眸子里,忽然就闪过了一丝血色。 由于之前一直与他对视着,景繁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 他快速并大声地说道:先别激动,你这是入魔了你知道吗! 颜萧然原本抓住他袖子的手忽然改成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青年的眸子弥漫着越来越多的猩红,他的手劲越来越大,正死死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并缓缓地向他这边靠了过来。 这样的颜萧然无疑是陌生又可怕的。景繁生忽然想到如果颜萧然这时候犯病又不能自控了,那真是什么事qíng都有可能会发生。 想到这里,他qiáng行用力,一把按住对方的肩膀将他掼在墙上,正打算探手入怀找几颗丹药给他吃,哪想到就是这么个空当,青年模样的男人忽然浑身发力地再次靠了过来,硬是将景繁生压在了地上。 压在地上还不算,青年在死死地按住他的同时便骑在了景繁生的大腿之上。原本乌黑鎏金的眸子这时候变成了一片赤红,景繁生心道不好,可是为时已晚。 颜萧然用一只手按着他,另一只手一用力,景繁生现在穿着的白衣就从胸口处给全部扯开了。 卧槽!又来?心中咆哮了一声,赤luǒ的胸膛bào露在空气中,景繁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主要还是被颜萧然这种说黑化就黑化的状态给惊的。 原本压在他身上、不断用双手扒拉着他已经敞开的衣服的颜萧然忽然抬起了头来,一头黑发泄了下来,从来没有什么表qíng的脸由于那一双通红的眸子而显得狰狞了起来。 这种状态的颜萧然看起来有点像刚刚将猎物扑倒的雄狮。还并不着急下嘴,只是偶尔会低下头来,嗅嗅猎物身上的气息。 萧然君?景繁生试探地叫到。 可惜对方没有一丁点反应。 颜萧然?颜渊!景繁生喊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颜萧然这才缓缓地将眸子从他没遮没掩的上身移到了景繁生的脸上。他努力地晃了晃脑袋看样子是在试图保持清醒,只是那一双血色的眸子让景繁生丝毫都无法放松警惕。 景期?对方的声音变得暗沉而嘶哑,颜萧然的表qíng更是狠戾之中夹杂着一丝迷茫。 景繁生被他压着但也不敢轻易动弹,他努力地试图抓住对方还理智的那一面,说道:对,是我。我是景期。 对方的眸子一动,景繁生又连忙说:你看,我是你景师兄。现在你跟我说说,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伤了你,我伤了你颜萧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绝望地重复这样的话。 喂!你 那一连串儿的我伤了你从耳边响过,再一结合他俩之前的谈话,景繁生终于反应过来味儿了。 他试探着问:你是说在落日岭上? 颜萧然忽然就不出声了,只是依然还压着他,表qíng却是生动了许多,看起来就像是个做错了事qíng的孩子。既害怕又忐忑,只能在一旁等待别人的谅解。 既然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景繁生便忙道:你没有,你没有伤了我。 由于两只胳膊也被死死钳制住了,景繁生只能勉qiáng将自己的右手举起来,道:你看,你没有伤了我。 那手心儿处确实光滑无比,没有任何疤痕。 颜萧然被晃动的手臂吸引住了注意力,他微微侧头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握住了那只手的手背。紧接着 敏感的手心被对方gān燥的唇和湿软的舌头碰触到,又麻又痒的感觉引得景繁生又是一阵战栗。 但看着颜萧然就这么把脸埋在他的掌心间又是亲又是蹭的,神qíng无比虔诚的模样,景繁生愣是忍住了把手抽回来的冲动。 这个世界上他接触最多的就是那些虽然满口天理正道,但其实就是在妄图成仙、逆天改命的修士了,就连他自己也不是个例外。他已经有很多年没看过会有人露出像颜萧然现在这般虔诚的模样了。 那样子就像是在膜拜。又好像,他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 景繁生闭了闭眼睛,还是忽然抬起了另一只手。他两根手指之间银光闪烁,正夹着一根银针。 可是那银针还没有触及对方,颜萧然的瞳孔忽然就涣散了。他随即双眼一闭,竟没有任何挣扎地直接倒在了景繁生的身上。 第51章 惊鸿5 颜萧然就这样昏了过去,被困住了的景繁生迅速地偏了偏头,以避免两个人的脸撞在一块儿。但饶是如此,对方的脸还是撞在了他的肩胛骨上,把景繁生磕得生疼。 费了些力气将这人掀开,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给他重新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无大碍,再次把人安顿好了以后景繁生苦恼的坐在旁边发起愁来。 从刚才的qíng形来看,颜萧然现在的qíng况当真是很糟糕。 不说他能否压制住修为、免遭雷劫的事qíng,单说颜萧然确实是入了魔,这可真是不大好办了。 之前这人看着还挺正常的,大概是由于自身已经掌握了一些稳定qíng绪的技巧,再加上他修为有够高也可以压制一二的原因。现在颜萧然有伤在身,还是神识这种极难恢复的伤势,压制不住心魔也在qíng理之中。 可令景繁生感到头疼的却是,颜萧然这次心魔发作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十年前他把自己的手划了个口子这点小事儿。 景繁生忍不住想:这如果要是让他知道他其实不只伤了我一次,那还得了? 还好他心胸比较宽广,之前就没有要计较或是告诉对方的意思。景繁生不禁要为自己的大度点个赞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令颜萧然入魔的媒介为什么偏偏要跟自己有关?从前,就算是两个人在大凤凰山单独相处的那二十年或者颜萧然在重明山上住着的那些年里,他都丝毫没有觉得这个相貌极度英俊的青年是个多么特别的存在,顶多就是一个关系比较好的旁门师弟而已。 可就是这十五年的时间,当颜萧然真男主的主角光环逐渐显现出来以后,倒是令景繁生觉得是有什么看不见、但丝丝缕缕的应该被称之为命运的东西将他们两个绑在了一块。 曾经他还以为这种宿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不死不休。 可如今看来,颜萧然对自己的执念未免也太深了一些 这种折腾了几百年才发现自己可能是拿错剧本了的感觉,以及男主严重ooc了带给人的冲击让景繁生顿时ròu麻地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虽然关于颜萧然伤了自己的真相景繁生已经在心中拼凑出了个七七八八,男主不仅没有要杀他还愿意为他殉qíng这一点让他觉得莫名安心和欣慰,但是身为一个纯直男,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种设定。 更何况这世界本就是复杂多变的,他倒不相信会有什么感qíng会持续到地老天荒。 而依附别人去生活、尤其还是在这个自己独领风骚数百年的世界,这对于景繁生来说本来就是一种完全无法接受的事qíng 这问题才想了一半儿,景繁生就赶紧摇了摇头,连忙制止住自己为了这些感qíng方面的小事伤神。 他伸手将丢落在一旁的惊鸿剑拿了过来。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暗暗运起了灵力试图将这剑拔出,然而一番努力过后,剑身仍然死死地卡在剑鞘里,纹丝不动。 自从十五年他重伤稍愈以后,再拿出惊鸿剑的时候就发现这剑已经不知道是在何时自动锁死了。饶是他怎么拔都无法拔出。 没有认主的上品仙剑倒是多少都会有点脾气的,只有属xing相配的命定之人才能拔出。但是已经被拔出过、又跟人神识绑定了的仙剑若无主人的指示就应当不会自己锁死。何况这把仙剑还是跟自己神识绑定着的。 不过当时想想这把剑其实是属于真男主的他便很快就释然不再纠结了,毕竟他那时的qíng况也不适合再用剑。 直到刚才颜萧然真的把惊鸿剑拔了出来,景繁生才彻底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惊鸿剑虽然因为当年自己手上沾着颜萧然的血而yīn错阳差的被拔出归自己所有了,但身为作者给男主命定的上古仙器,又怎么会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把飞剑而已? 按照养喵的豚鼠的尿xing和对男主的偏爱,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把剑极有可能是一把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器。 只是为何之前惊鸿剑肯为他所用,却在十五年前突然自动锁死?而且若说是神器的话,除了出鞘时的龙啸声效果惊人以外,比起其他仙剑来,他倒也没看出这剑有什么特别之处 景繁生闭着眼睛使劲儿回忆着已经在他脑中过了无数遍的剧qíng。 他是刚刚看到妖邪祸世的副本开启、pào灰景繁生身死以后就穿过来的,后面发生了什么事qíng他完全都不知道。索xing的是那个时候男主已经成长和黑化完毕,剩下的剧qíng应该大部分是以描述人、妖战争为主的。 那么在此之前的大坑,作者并没有jiāo待的事qíng,就是男主黑化的过程了。 想到这里景繁生忽然就眼前一亮,霍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直到他穿过来为止,养喵的豚鼠只无数次地说过日月无极剑很特殊却没有任何qíng节可以让读者体会出这把剑的特殊之处。当初他看小说和评论的时候就看见有人对这一点提出过疑问,当时他还以为只是作者能力不够而只能用语言来表达这把剑的特殊之处。现在想来,倒更像是养喵的豚鼠下的一盘大棋啊! 颜萧然是在十五年前入魔黑化的,这把剑差不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锁死了。 景繁生现在就觉得,这把剑蕴藏的真正秘密,应该就是从男主黑化的那一刻开始觉醒的虽然说这种契机的设定给人感觉逻辑不通又脑残,但毕竟自己的身体也是从十五年前重伤以后才开始变化的。 而按照他看其他修真小说的经验,那个秘密多半是这把剑中藏着个剑灵。 也许原著当中男主被重伤打落到小世界,不仅没死还突破归来就有这把剑的功劳。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许这把剑还可以帮助颜萧然控制黑化和入魔。想想这小子方才莫名就昏迷了过去,景繁生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