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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是意乱qíng迷。意识模糊间,景繁生最后想到。 沉迷下去的景繁生万万没有料到,这些并不是事qíng的全部。事实上他清醒之后的事才是一切的开始。自己被重伤,一夜之间,重明山满门被屠,这些才是狠狠地从云端跌落、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想的往事。 他在这个世界横行百年,向来都是恣意妄为、自大狂妄的。如果不是那时候生命正在急速的流逝,他还真想不起来自己其实是一本书中的大pào灰!并且如果按正常的时间线算,原著当中的景繁生大概在他这个年龄已经身陨了。 他那个时候,是真的以为自己会就那么死在颜萧然的手上。 所以面对这个宿命中的死敌,才一跑就是这么多年。 然而看着刚刚才陪着自己跳了一把洛水河、如今正走在自己前面半步远的青年,想起那时候掐住他的男人血一样猩红的眸子,景繁生兀自想到:也许当年,颜萧然真的是因为中毒神志不清才会想要杀我的啊。 虽说两个人是宿命当中的死敌,但他俩只是睡了一觉以后这人就莫名其妙地要杀自己,仍让景繁生觉得事qíng是有些不对头的。 更遑论那时候他们两个人又莫名其妙地中毒了。 那个时候颜萧然每天都要吃上许多药,因药xing相克而引起神志不清也是极为正常的qíng况。何况依景繁生的回想,颜萧然的那种qíng况不像是中毒导致的,倒更像是入魔了。 # 景师兄? 景繁生在这一声叫唤中突然回过了神来。 他一抬头,就看见颜萧然不知何时已经回过了身子,大概是见自己迟迟都没有答话,此时正满眼困惑地看着自己。 陷进回忆的时候难免会叫人沉浸在往昔的感觉中难以自拔。 景繁生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又晃了晃脑袋,一瞬的沉默过后他突然就又哎嘿嘿的没心没肺般笑了起来:既然你不记得了那便罢了。唔,有些事qíng不记得了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不是? 颜萧然微微蹙起了眉头,虽然依旧面瘫着,但却可以很明显地令人发现他的qíng绪变化。 这样子就跟十五年前的青年有些相像了。 景繁生又想到:如果十年前落日岭上的那一次,颜渊他仍是走火入魔着的 想想凌绝峰上那密密麻麻地被剑气割裂的土地,倒真不像是一个神志正常的人会做出的事qíng。 一想到凌绝峰,他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你是怎么回到无量山的? 提到这个,颜萧然神色便变得晦暗不明了起来:我那时候qíng况不大好是柳寻晴找到了我,将我带回无量剑宗偷偷安置起来的。 哦景繁生这一声哦的语调足足拐了三个弯,他冲颜萧然眨眨眼睛,嘿嘿笑道:如此说来,那寻晴姑娘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只是在无量山的时候我怎么没有见过她? 颜萧然没有立即答话,原本静谧的甬道变得越发地安静无声。 这一瞬间白衣青年忽然就摇身化成了寒气bī人的冰柱,表qíng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连声音都似带上了一种狠戾和嫌恶,就好像对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qíng似的,颜萧然有些冷硬地说:她已经死了。 景繁生: 他虽然十分好奇那柳氏兄妹究竟做了什么才惹得萧然君这般冷淡对待,但八卦总也要分个时间和场合。而且修士的生命虽然比起常人来要普遍长上数倍,但其实每一个修士的xing命都并不是那么牢靠的。 景繁生在这个世界活了几百年,见证死亡对于他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的经历。刚才最后脱口问出的问题也只能归咎于他嘴欠。 倒是那时候灵光一闪间,被他想起了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颜萧然没有理由凭白就入了魔、要杀自己。 而且如果他仅仅只是吸收了自己的修为的话,绝不会一跃成为分神后期的修为。毕竟他们俩那时候都是元婴修为。而元婴和分神期之间的鸿沟可不仅仅只是几倍的关系。 更何况如果颜萧然吸收转化的都是别人的正统修为而非邪祟污秽之气,虽然仍是极可能抗不过雷劫,但应当是不会走火入魔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在他们两个都神志不清的那个时间里,还有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闯上了东岭峰。 这倒是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了。 第47章 惊鸿1 当年重明山一夜之间满门被屠的事qíng实在是太过诡异和令人难以置信所有人都被粹了剧毒的剑一剑毙命。然而若说是有人闯到了山上,护山大阵却没有任何反应。就连山上,也找不出任何被外人所侵犯过的痕迹。 重明山虽然多年以来尤为重医轻武,但却也不是一点战力都没有的。可偏偏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挣扎的qíng况下丧了命。 这么一看,仿佛真的是唯一一个活下来了的人嫌疑最大。 可是虽然那一晚景繁生也有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断片儿了,但他却也可以肯定,这杀手绝不是神志不清的自己或者颜萧然下的。 因为手法不对。 就算神志不清,他们也不可能刻意找来一把淬了毒的剑去杀人。 就好像多日漂泊在海上终于看见远处有灯塔了一般,景繁生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些头绪。 然而就算是再急于查探和证实自己的这个想法,也要先想法子从这里出去 景期? 景繁生再次回过神来,发现颜萧然仍旧目光闪烁地看着自己,他有些莫名其妙:嗯?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景繁生愣了愣,随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挥挥手道:都过去的事儿了,反正我都这样了,不提也罢。 对方的答非所问和长时间走神令颜萧然觉得有些烦躁,他的睫毛不住地扇动起来,声音透着委屈:我一直都在找你。 哦。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是我做错了什么事qíng? 景繁生下意识地点了点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xué。 既然颜萧然不记得了,那么无论是这人事后差点杀了自己成了自己重伤的罪魁祸首这件事,还是后来的一系列破事,景繁生便都不打算告诉他了。 他是真心不想再提起关于那天的一切。 那天晚上的事qíng现在想想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混乱。但景繁生觉得那个时候颜萧然又打不过自己,他俩稀里糊涂就做了的那事八成是你qíng我愿的毕竟自己那会儿脑子也不清楚。 慡没慡到他是不记得了。并且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qíng也让他没空去觉得有什么不慡。 但是对于修真之人来说ròu身和xingyù本就不那么重要,景繁生觉得既然做都做完了,他一个大男人也没必要再哭唧唧地翻旧账。 最主要的是,他可不想让十一再多出个爹来。 十五年后再见到颜萧然时心中生出的那种想要立刻逃走的冲动,比起担心对方会再刺他一剑,他倒更害怕景十一的长相被人看出些什么。 这种感觉说来也很奇怪。 他宁愿整日心惊胆战地去猜测和揣摩颜萧然到底会不会把十一当成亲传弟子悉心教导,也不愿让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知道彼此之间的血缘关系。 也许是景繁生心中到底还有个结。 虽然修真之人一心向往成仙、为了增进修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对于ròu身和节cao之类的问题都不是很在意,但景繁生怎么说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居民,世界观自然就与寻常人不大一样。 当然,他从不是个矫qíng的人。他可以因为两个人都有责任而不去计较自己被颜萧然给睡了的事,但却始终无法接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会给另一个男人生孩子的事实。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的假想敌和命定宿敌、他所在的这个世界的男主!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当景繁生重伤不愈、头痛难忍的时候qíng绪便会被心中的愤恨所淹没。这就直接导致了十一很小的时候并不得景繁生的待见,他甚至都不能出现在他面前,因为很多时候景繁生都恨不得直接把那孩子掐死算了。 直到后来景繁生的伤势托他这具身体体质特殊的福而慢慢好上一些,qíng绪变得稳定下来,他才逐渐发现了景十一诸多的可爱之处。 无论是心中有结还是单纯出于那奇怪的恋子qíng结,亦或者他还指望着有一天可以彻底摆脱掉颜萧然,总之景繁生对于十一这件事连想都没有多想,下意识地便刻意隐瞒了。 至于颜萧然害自己识海崩塌神识受损严重的事儿,如果对方真不是有意,景繁生也不想追究。这时候追究谁对谁错对于现在和未来他要面对的事qíng可一点帮助都没有。 于是景繁生便又使出了他装傻充愣的伎俩,故作惊诧道:我有躲着你?没有吧!话说回来我怎么说也是个千年难遇的旷世妖邪了,出门儿的时候躲着人走那不是很正常吗哈哈哈! 颜萧然明显地蹙了蹙眉头。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面颊的时候骤然顿住,复又握紧了拳头将那只手落下了。 极为大力地用四指一次次地刮过手心之上疤痕,颜萧然十分认真地说:就算你是什么妖邪,也没有人能动你了。 景繁生正觉得对方变化明显的神色和突如其来的动作似乎有什么不对,便被这句话惊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虽然已经明确得知颜萧然并不会为了除魔扶正就要杀他,这一点倒是让景繁生觉得很欣慰。可萧然君你这么说话真的就没觉得有一丝丝蜜汁尴尬吗?! 景繁生摆了摆手,顾左右而言他道:咱们还是先从这儿走出去再说吧,这甬道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你懂阵法,等一下你仔细看看此处是否有什么幻阵? 好。颜萧然点头,却没有立刻往前走,而是将手掌附在了景繁生的额头上,像之前在无量山做过好多次的那样,将清凉的灵力一点点地渡进了他的识海。 景繁生也没拒绝。 他的酒早在云台上的时候就喝没了,如果现在头疼发作的话吃丹药也缓解不了多少。 等两个人再次出发,景繁生又开始庆幸颜萧然是这样一个见别人不愿多说就不会再问的xing格。 本来两个人现在身陷在这条狭窄闭塞的甬道里就已经够让人觉得不畅快的了,如果这时候还要让他想一大堆理由去搪塞人,景繁生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活活烦死。 颜萧然一直都是个特别识趣儿的人。这点倒一直都蛮招人喜欢的,景繁生默默地想。 他们又在这条湖底的甬道当中行了小半个时辰。两个人的步速都不慢,这么长的时间所走的路程都比整个洛水湖的直径要长了,然而他们依然身在这条甬道当中。而且一路走来这通道的宽窄仿佛都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