ōɡцōsんц.cōм HE番外:今夜月明
佐凛走了,车子经过时,透过车窗,低着头紧紧拥住两个孩子的祁莲仍能感受到死神的注视,尽管车子很快扬长而去,那种被枪口抵着的绝望也挥之不去,恐惧一丝一丝缠绕四肢百骸,低声吟唱:“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 她几乎要疯。 母女叁人的旁边,安格斯完全顾不上自己的手臂,由着站在车外的约翰帮他处理伤口,疼痛令他咬紧牙关,但他的注意力还在郗良身上,还在离开的不速之客身上。 艾维斯五世走了过来,看一眼车里的人,吩咐原本负责开车的手下去另一辆车,自己自顾自上了副驾驶座,只等约翰忙完来开车。 “刚才的人……”安格斯迟疑道。 “跟你无关。”艾维斯五世决然道,懒得回答。 约翰利落地帮安格斯处理好枪伤,将医药箱收拾好扔回后备箱,自觉上了驾驶座,车子启动,他按下心头的种种疑惑,问:“安格斯,接下来还要去走村子?” 安格斯看一眼身边呆滞的小女孩,道:“不用了。” 约翰不解,但还是掉头原路返回,副驾驶座上的艾维斯五世回头看一眼默不作声的母女,又看着车子前方,道:“佐凛为什么要杀你们?”?ойɡйǎйs?ù.?о?(dongnanshu.) 祁莲心里一跳,支吾道:“因为……” 艾维斯五世直白威胁道:“来龙去脉说清楚,否则就下车。” “不。”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能让佐凛让步,但危急关头,祁莲宁愿天真地相信他如他自己所说的——不是坏人。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用两个孩子听不懂的英语轻声说:“他要杀我们,是因为我的丈夫。我的丈夫叫郗刻,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和佐凛之间有什么过节……” “你的丈夫在哪?”艾维斯五世问。 “佐凛说他死了,我不相信。”祁莲一脸悲哀道,“之前我们说好,他要在望西城找个住处,再来接我们去。可是战事连连,现在佐凛又出现,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安格斯听着,忍不住说道:“既然是你嫁的男人给你和孩子招来的杀身之祸,你就应该踹了这个男人,尽早止损。” 祁莲醍醐灌顶般愣了一下,远没想料到一个年轻男人会给她这样的建议,过了一会儿,她又连连摇头,“不是这么简单的。” 安格斯忍着手臂上的痛楚,道:“还能复杂到哪里去?” 祁莲颓丧地低下头,“我、我算是佐凛的棋子。” “棋子?” “我叫祁莲,本来只是一个在日本学医的学生。我父亲是早年留在日本工作的医生,有一天他带了佐凛回家去喝酒,说是朋友,结果那一天,佐凛杀掉了我的父母,绑架我,之后就逼我去接近郗刻。” 前座的约翰和艾维斯五世对视一眼,都丝毫不感到意外。这种手段,他们见得太多了,在安魂会里,杀全家留孩子,有时也留下母亲,这是家常便饭。 女人和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比身为所谓的一家之主的男人更有利用价值。 “佐凛逼你去接近你的丈夫,是为了得到什么?”艾维斯五世问。 祁莲抿抿唇,无奈道:“一些医学实验资料……都是我丈夫的母亲生前留下的,她是个天才医生,不仅医术高明,也精通多种语言,她留下的资料,就是用各种语言写的。佐凛要我帮他拿到这些资料,我给过他的,但是里面还有用日文写的,他就让我翻译这一部分。” 说着,像是堆积已久的委屈有了倾诉的机会,祁莲哭了起来,“我以为只要我乖乖照着他的吩咐去做,他就会放过我,可是他还是没想放过我……” 两个昏昏欲睡的女孩看着母亲哭了,都又难过畏惧起来。郗耀夜抬起脏兮兮的小手抚摸祁莲,企图安慰她,“妈妈,不要哭。” “妈妈没事。”祁莲抽噎着安抚孩子,转而对车里叁个男人感激涕零道,“先生,如果没有遇见你们,我、我们可能就……先生,我会报答你们的,你们不要扔下我们好不好?我是一名医生,虽然、虽然很久没有临床经验,但只要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一定能够回到手术台前,我赚钱给你们,我也能当你们的家庭医生,我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我的孩子也很聪明的,我会把她们培养成医生,她们以后也会报答你们,一辈子不会忘记你们的救命之恩,求求你们不要扔下我们……” 为了活命,可怜的女人决定带着孩子赖上陌生的男人,俯首帖耳地感恩,俯首帖耳地承诺,俯首帖耳地述说自己有多大价值,叫人唏嘘。 约翰抿唇,俊朗的眉目悲悯,打心底里想收留她们,给她们一处安身之所,给她们一个美好前程,相信她们会成为杰出的医生,然而,他看一眼艾维斯五世,暂时只能等他发话。 但艾维斯五世没开口,反而是安格斯大方说:“跟我去美国吧,我会保护你们。” 约翰蹙眉,安格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艾维斯五世当即出声,“你怎么保护她们?知不知道下一次子弹打的就是你的脑袋?” 安格斯终于想起来自己的伤似的,看一眼左臂,只听艾维斯五世接着问:“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来招惹佐凛?” 安格斯一脸茫然,“我又不认识他,招惹他干什么?何况刚才,我还差点以为他是康里·佐法兰杰斯。” 之后才反应过来,是佐家人,也应是安格斯叁世说的那群狗。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艾维斯五世问。 这一次,他竟然无论如何都猜不透儿子的企图。 安格斯下意识看一眼正在安静观察他们的母女叁人,若无其事地眨了眨眼,含糊道:“之前在纽约遇见一个灵媒,她说我……如果不来这个方位……流点血,可能会死。” 约翰沉默着,对这事全然不知情,也依稀记得,安格斯说自己做了一个梦,之后性子和举止都变得有些奇怪。 艾维斯五世冷哼一声,对安格斯的隐瞒极为不满,只因心里还惦记着安格斯撒下的诱饵——阴原晖。 要不是想知道阴原晖的下落,什么给儿子当翻译陪儿子旅行尽到父亲的责任,他统统不会干。 车厢里寂静下来,透过后视镜,约翰瞥见祁莲局促不安的神情,知道她还在等艾维斯五世一句准话,便道:“艾维斯,星星军团里应该需要医生吧?” 艾维斯五世沉思片刻,道:“说不定你的丈夫还没死,你不想找了?” 祁莲看见希望一般眼睛一亮,又伤感地垂眸,安格斯见状脱口而出道:“说不定已经死了呢?没死在佐凛手下说不定也死在日本人手下,还找什么?” 艾维斯五世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也面不改色,虽然脑子还有些混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他就是说了,潜意识里,是想把母女叁人留在随时看得见的地方,而非从此又是陌路人。 “先生,”祁莲看着两个连日来随她受尽苦难的孩子,眼中泪光闪烁,哽咽道,“你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她自己,而后是她的孩子……比起作为妻子寻夫,我更希望作为母亲保护我的孩子平安长大。这些天,我活在无尽的恐慌里,闭上眼睛就看见佐凛来杀我,我快要承受不住了,而我无辜的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却还要受牵连,担惊受怕,忍受饥饿,没完没了地逃命……这样的日子,我绝不想让她们再经历一次。” 聪明的女人为自己,伟大的母亲为孩子,寻个安身之处,听来令人感动,约翰心中感慨万千,还没回过神来,这份感动就被安格斯破坏了。 闻言,安格斯颔了颔首,淡淡笑着,“没错,保护不了你和孩子的男人,不必费尽心思找,找回来也没用。现在我相信你确实聪明,只要给你一点时间,你就能重回手术台前。” 接着他朝艾维斯五世懒洋洋道:“父亲,把她们带回去,你身边的庸医就都可以解雇了。” 约翰唇角一扯,无言以对。艾维斯五世身边哪里有庸医?哪个不是医学界数一数二的?只是他们不站在安格斯一边,在安格斯眼里,就都如草芥。 祁莲知道有希望,忙道:“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佐凛是什么关系,但、但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你、你会帮我们的……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平安长大,有个好的将来,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求求你了……” 她一个劲冲前座的艾维斯五世的背影鞠躬,泪流满面祈求他的垂怜,两个女孩看着母亲这般,也学着她俯下身去,小脸埋在膝盖上,呜咽着再不起来。 安格斯眸光复杂地看着,约翰看不下去,低声劝道:“艾维斯,你就收留她们吧,在车上这样不安全。” 万一等下急刹车,母女叁人都会一头撞死。 艾维斯五世看向车窗外,道:“想当我的人,想要我保护,我就当你愿意签卖身契,一生都为我所用,如果想离开,或是背叛我,就只有一个下场。你确定还要我收留你们?” 祁莲呆呆地直起身子,脑海里盘旋着男人的话,艰涩地吞咽一下,又连忙扶起两个孩子,颤声道:“先生,那个……” “怕了?” “不是,我……那个卖身契我可以签,但是,”祁莲瞄一眼安格斯,再瞄一眼开车的约翰,咬咬牙,一脸豁出去的样子,直白认真而悲戚地问,“先生,卖身契应该不是真的卖身体吧?我、我希望我的孩子有好的未来,可不是要她们像、像瘦马一样……” “瘦马?”安格斯疑惑。 “瘦马就是……” 瘦马就是有点才艺的性奴,这样一句话,祁莲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只觉不忍,只觉耻辱。 艾维斯五世脸色微沉,漠然道:“放心,我知道你们叁个要卖的是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