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浅浅吟唱 吟唱遥不可及的愿望 吟唱不可言说的悲伤 吟唱至死不渝的理想 声嘶力竭地吟唱 直至死亡 “屈原？”有人猜测道。 “要不然就是那个什么清末支持变革的那个？说‘我自横刀向天笑’的那个？” 叶哲摇了摇头，说：“是蝉。” 众人绝倒。再联想之前的诗句，好像确实这么一回事儿！ 又寒暄了一会儿，讲了些有的没的，众人便告别而去。 可能是刚才人多，有些吵杂的原因，夏枝觉得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想要睡觉。想着想着，于是她就真的斜靠着床睡着了。 阴雨连绵，李寒靠在床头上，长长的睫毛给他的眼睛投上一层阴翳，他望着沉睡中的少女，仔细观察的话，你可以看到他脸上奇异的温柔，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 他靠近了一点点，触碰到少女的脸，温热的。 按照剧情的发展，这个时候应该是一个漫长的，温柔而不为人知的吻。 然而他却并没有这么做。那些声嘶力竭的片段在他的脑海中一晃而过。 “你个小疯子！” “你们李家人，就不配得到一个妻子！” 他蓦然转身，继续陷入沉默之中，与这昏暗的天色，融为一体，晦暗不明。 随着一声冷哼，苏凌小姑娘提着个装着热汤的塑料桶从门口冒出来，颇为粗鲁地叫醒了夏枝： “睡睡睡，你小心睡过去了！” 李寒斜了斜她一眼，眼中闪烁着寒光，然而小姑娘并不害怕，打开塑料保温桶，拿出了热气腾腾的汤。 夏枝才起，动作不免慢了些，磨磨蹭蹭了半天 而苏凌就站在旁边看了半天，最后急了：“你倒是喝啊！” 冷艳萝莉关心人就是这么别扭！ 夏枝忍不住逗她：“我伤的不是腿。” “哦。”小姑娘又挠了挠脑袋，“那我下次给你带猪脑子的了，吃啥补啥。” 夏枝：…… 她这是，被嘲讽了么？ 苏凌小姑娘还带了一本她记的笔记。 与班上同学送过来的中规中矩形同大纲的笔记相比，她的笔记就聪明多了。苏凌的方法是只记结构，不记细则。只记重点，不写例子。看起来简单明了，这种方法，夏枝后来在做实验跟不上报告速度的时候阅读过，此时看见雏形出现于一个初中女生的笔记本上，不禁唏嘘。 再往后翻，尾页上倒是工工整整写着几道奥赛题。 “对奥数有兴趣？”夏枝微笑道。 “没什么兴趣，不过就是想加分儿罢了。”苏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谁对这个感兴趣啊，又不是变态。” “你如果想加分的话，不一定要通过这个，像是新概念，演讲比赛之类的文科性竞赛也是不错的选择。那篇《蝉》就挺不错的啊，构思挺巧的。” 小姑娘受到了表扬，脸一下子红了，却又死鸭子嘴硬地扭过头去：“是我瞎写的——那都是些扯淡玩意儿，也就能忽悠一下文学社那群书呆子！再说了，那种竞赛最后能加几分，和奥赛能比么？奥赛省一级就能加分了，新概念什么的非得到国家级才能加分，说不定还只有第一名才能加！” “但是你喜欢啊。”夏枝一针见血。 “……”小姑娘沉默一会儿，骤然说：“可是我不喜欢新概念。” 夏枝：“？” “新概念的那群评委都有问题。”小姑娘愤愤不平地说，“好好的句子非要支离破碎他们才觉得有美感，能读得懂的那都叫粗浅，我可不想把我的东西分尸！” 小姑娘还是个愤青！得，夏枝也不劝了，只是歪在床头笑。 苏凌也不再谈诗，小心翼翼地去倒了碗汤，顿时，一阵肉汤特有的醇厚香气飘散开来，直叫人垂涎三尺。她轻手轻脚地端给夏枝：“给我喝！” 夏枝老老实实地捧着碗喝，边喝边笑。 一时间，整个屋子无话。 “谢谢啊。”喝完了汤，夏枝本来想帮忙收拾一下的，又被瞪了：“给我老老实实躺着！” 于是夏枝只好乖乖躺着，乖乖给苏凌道别：“拜拜，谢谢你的汤！李寒，送送她吧。” 李寒点了点头，沉默地尾随了出去。送了几步路，正打算回病房，却被苏凌叫住。 “等一下。”她说。 李寒转过头，意思是“有什么事”。 “我想问个问题。”苏凌说。 “说。” “你是不是喜欢夏枝？” 少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 苏凌扫兴地撇了撇嘴：“你要是喜欢，你就去追啊！磨磨蹭蹭，算什么大丈夫！” 李寒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也不见恼羞成怒，径直掉头走了。 “果然就是个自闭症儿童啊。”苏凌吊儿郎当地摇了摇手指，也一蹦一跳地走了。要说她为什么对夏枝这么关心嘛，那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第012章 学习竞赛 要说她为什么对夏枝这么关心嘛，那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其实原因听起来，也挺矫情的。她不过就是在爸妈离婚的时候，一个人在食堂里哭，哭得声嘶力竭，所有的人都诧异地望着她，像是看一个怪物的时候，一个女生过来递给了她一条纸巾。 “你没事儿吧。”她不无担忧地说。 事情到这里并没有完。 苏凌作为一个叛逆的，心情不好的女孩，怎么可能这么乖乖地接受劝导呢？ “管你屁事儿啊，神经病，多管闲事！” 她记得她当时是这么骂的。 然后那个女生被哽了一下，然后，她骤然扔掉了纸巾。 “谁没点儿伤心事啊！你以为谁会比你好过！大家不都好好活着，天天笑得没心没肺的，把苦水憋在心里，努力正那么一口气么！你哭给谁看啊！路人吗？他们会看吗？还不如想想怎么反击！” 苏凌一瞬间被击中了，帅气！这就是她要的style！ 而后她一直没见到那个女生，直到后来把她得罪了第二天才看清楚，你说，她能不激动么？ 然而，这只是苏凌的版本。 现实的版本是，还未重生的萝莉夏枝学雷锋做好事，没想到居然狼心被当做驴肝肺，怒及之下启动进攻功能，于是才有了那么一大段看起来很有哲理的话！ 来，让我们对苏凌小萝莉的盲目崇拜鞠一把辛酸泪…… 同样狗血的剧情，在另一个地点，同一时间，也在倾情上演着，演出者是叶哲大班长和他的女朋友顾清雯。 “哲，我是俗人，我可能不怎么明白你。”顾清雯走在小石子路上，有些纠结而欲言又止，“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那些女生谈什么诗歌？” 叶哲愣了一下，继而愕然：“为什么不？雯雯，我是文学社的社长啊，你知道的，文学社大部分学员都是女生，大家聚在一起讨论诗歌，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不要想太多！” “你退了嘛！”顾清雯撒娇，“你本来当班长就已经够忙了，还搞个文学社，搞得都没有时间跟我在一起了！再说了，那文学社我也去过，也都讲一些特别晦涩感伤的文字，对中考没有帮助不说，还容易让作文偏题！” “不，不是这样的。”叶哲试图解释，“雯雯，你要明白，文学社它的主要作用不是用来提高作文水平，也不是为了什么加分……” “那是为了啥！为了和那些女生谈情说爱嘛！”顾清雯不满意了，“我不管，你给我退了！” “雯雯，不是这样子的，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顾清雯生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还有你和那个夏枝，腻腻歪歪的，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今天我就把话搁这儿了，你不退出文学社，咱两儿就完了！” 说到这里，她转身欲走——按照平常的规律，这个时候该是叶哲赌咒发誓外加劝解自己的时候了。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这一次，并没有。 余光扫过，叶哲只是站在那里，脸色是抑郁的沉闷。 哼，谁稀罕！ 顾清雯赌气，头一扭，真的走了。她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里，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远。叶哲知道，她是回家去了。 他默默地低头，望向自己的脚尖。爱是包容，是吗？ 他曾经很喜欢顾清雯。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觉得就算为她去死，也在所不惜。而当他得知顾清雯也恰巧喜欢自己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多么狂喜！他觉得自己就是被老天眷顾的那个人！ 可是越接触，却越是发现，她并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频繁的争吵，每一次都是以他的妥协作为结局。 他，也累了。 叶哲疲惫地闭上了双眼，站在这石子小路上，他都快忘了最初暗恋的心情。 叶哲和顾清雯这一对儿班上公认的情侣最近陷入了冷战，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有人不免怂恿小胖子周平安：“好机会啊兄弟！这个时候你不上，更待何时！” “君子不趁人之危！叶哲是我兄弟，我就算是要追雯雯，那也是要等他们真正考虑好了再说！”小胖子拍了拍胸脯，很有义气的样子。 “哟！雯雯雯雯叫的怪亲热，你确定你没有惦记人家！”那人调侃道，却不知什么时候，尚宫从背后冒了出来，呵斥道：“又在鬼混！小孩子讲什么情啊爱的！还不快学习！” 不远处一直沉默着的叶哲不禁捏紧了笔尖。是的，学习！把那些情啊爱的都抛之于脑后，只有学习才是正道！ 顾清雯拿潸然欲泣的大眼睛望向叶哲，见他毫无反应，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好！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她也拿起笔做起题来。 而生了一场病回来的夏枝，因为落下一大截功课的缘故，此时也忙着梳理这段时间的知识脉络，初中的知识要深挖，其实并不简单，也需要仔细地研究…… 一时间，班上的学习氛围，达到了最□□。这让时不时来视察的尚宫，也感到很是欣慰——这群熊孩子，总算是知道学习了！这群孩子主意大，聪明，但却不好管，天知道他们之前闹这闹那的，她心里简直着急死了，生怕出了一批仲永来！ 为了让学生们更好地学习，尚老师甚至还联系二班的班主任搞了一次活动，叫做大比拼。说白了，也就是两个人结成对子，看谁考得比较高，考得低的那个人要给考得高的买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