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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全想想也是,但褚焱毕竟是北苍国褚家二公子,而北苍多次攻打太明,其中少不了褚家的推波助澜,所以,褚焱与束穿云怎么说都是敌人,因此他不由试探着问道:“小姐欲助他?” 束穿云一时没作声,从园子来信中可判断,长垣府形势并不乐观,北苍在边境虎视眈眈,边境军中统帅无能,乱作一团,各自为政。 加上今冬严寒,北方又干旱无收,这种形势下,长垣府百姓不仅胆战心惊且还食不果腹。 “京中对长垣府有何安排?” 七年来,长垣府守军有过两位统帅,第一任在长垣府待了两年,最后被人告发贪墨,被皇上罢免撤职。 这一任统帅已在长垣府五年,据说是个墙头草,左右摇摆,这才在长垣府安身立命这些年。 “听说皇上有意再派一位督军前去,”李全说起京中的消息,撇了撇嘴,“既是督军,无论身份地位自然要凌驾于现任统帅的,现任统帅乃是汝国公,能比他身份高的不过宫中那几位。” “皇上怎会有这种想法?派皇子去能做什么?”束穿云有些不解。 “许是皇上有立太子的想法了,”李全猜测着,但谁能猜得到皇上的心思呢? 谁能解决了长垣府的战事,谁便是那位太子候选之人,可皇子们各个都是万金之躯,谁愿意拿命去赌那个万一,毕竟留的命在才有其他可能。 束穿云念及此,嘲讽的笑了笑,“潭山祭祖眼看着便要到了,此时会有哪个皇子愿前往长垣府?” 历来皇上立储皆是在潭山祭祖之后,也有在祭祖时便定了太子的,所以,这种关键时刻,岂能不在皇上身侧呢? “可不是嘛,”李全心有所感。 然而,无论是束穿云还是李全,都未预料到,宫中竟然真的有人愿意前往长垣府督战。 此人便是三皇子,秦誉。 章华宫中,雍容华贵的孙贵妃蛾眉皱在一起,看着眼前的儿子奈何不得。 孙贵妃忧心忡忡,待儿子行礼起身后,她屏退众人,宫中只有母子二人,这才按捺不住站起身,埋怨道:“誉儿,你为何不听母妃劝告,偏去那荒僻之地,万一…万一…你父皇在祭祖时突然立储,你该如何?” 长身玉立的三皇子,笑盈盈的握住孙贵妃的手,牵着孙贵妃坐到矮榻边,拍了拍孙贵妃的手心道:“母妃,父皇立储也非一朝一夕之事,在此之前连丝风声都无,哪能说立就立呢,即便立储,还不是父皇愿意立谁便是谁,儿臣凑在父皇身边又有何用?如今父皇心焦长垣府,儿臣能替父皇尽一份孝心,岂不比跟在他身边更好?” “总是你有理,母妃说不过你,”孙贵妃轻抬手点了点三皇子额头,随后正了颜色,“你去母妃也不拦你,可你总得带着母妃为你准备的人和东西,那边乱的很,当年束大将军那般身手,最终也无全尸,哎…连带着束夫人那般好的人儿…” 孙贵妃不由叹息,当年杨氏也是常进宫的,她虽看不上元谨那般清高的性子,却并不厌恶与元谨来往甚密的杨氏,可见,杨氏的为人,还有眼缘这东西也是很奇妙的。 “儿臣带上便是,”三皇子极为顺从,这种事上他自不会逞强。 “对了,林大人会随行么?” 三皇子点点头,“师傅自然与儿臣一道北去。” “那就好,那就好,有林大人与你一起,母妃也放心些。” 三皇子的师傅是翰林院的林大人,当初孙贵妃还瞧不上这位林大人,只觉得他一股子书卷气,做学问著书立纪还行,但做皇子师傅差点意思。 所谓立嫡立长,大皇子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应是太子,但皇上却偏偏久未立太子,因而在孙贵妃心中,便不免生出奢望,除却她不是皇后,她的三皇子哪样不比大皇子强? 自林大人做了三皇子师傅后,三皇子较从前沉稳许多,最近做的几件事都让皇上刮目相看,也称赞了几回,如此看来,林大人功劳最大,孙贵妃对林大人的态度也转变了许多。 除却章华宫中孙贵妃母子二人商议北行之事外,在京城府尹后衙,也正有人谈论此事。 新任京城府尹元祯与一位长须文士正在对弈,元祯执白,文士执黑,白子落入棋盘,黑子顿失大片江山,一盘棋终,文士拱手谦笑:“先生棋艺越发精湛,长山自愧不如。” 元祯边收棋子,边漫不经心道:“我潜心研读十数年,只为今朝,”随后他又笑着摇了摇头,“如今论起学问我不如你多矣。” 文士名长山,姓林,乃是当今翰林院大学士,也是三皇子的师傅。 他捋着胡须呵呵笑着对元祯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青云先生的本事,长山岂能不知。” 说着,林长山正色又道:“皇上已经准了三皇子所奏,想来如今皇上无人可用,应了三皇子也是不得已为之,且汝国公最是奸猾,需得一个在身份上能压得住他的人最好,三皇子既代表皇上督战,当是可全权掌控北境局势,不过…” 林长山蹙眉望着元祯,神情凝重,“你当真认为皇上在潭山祭祖时会立太子?” “到时候了,”元祯轻道,“他若是不想重蹈十七年前的覆辙,自然不能再拖下去。” “行,既如此,我便随三皇子走这一遭,且不论三皇子前程如何,我也权当为长垣府的百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