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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劈里啪啦焦灼的声音,那人身后的房子似摧枯拉朽般全倒塌了下来。 他全身的衣服被火焰燎烧的已辨不出模样,当他看到束穿云二人时,双眼闪过一抹光亮,径直朝两人跑了来。 待人到了近前,束穿云才看清这灰头土脸的男人背后还背着另一个人。 看身形,还有他身上的大刀,这男人不是李捕头是谁? 但他背上的人又是谁? 糟糕,莫不是监考官刘大人。 束穿云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到李捕头喘着粗气的声音,“大小姐,您快来看看…” 束穿云和元凌对看了一眼,顿时觉出了不妙,两人急忙上前。 李捕头在两人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把背上的人放倒在地上。 是个中年男人,只见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额间的血糊了满脸。 元凌伸手去探他的脉息,不过片刻,便对李捕头摇了摇头,“没救了。” “他似还有一口气在,”李捕头刚探过他的鼻息,此刻犹不肯放弃。 这刘大人是翰林院的大学士,虽迂腐顽固了些,但学问还是顶好的。 不说这个,只凭他是皇上派来的监考官,他就不能平白无故的死在平江府。 若是刘大人死在平江府,皇上那里万一怪罪起来,坏了知府大人进京的事,这…主子那里该如何交代? 李捕头想到这里,便不自觉的求肯道,“大小姐,难道真没办法了吗?” 他心知大小姐说没救了的人,一般是绝难再救活了的,但他仍抱着一线希望。 束穿云此刻只期望刘大人能醒过来,看他的模样,定然是被人当面袭击的,如此,他必然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神仙也难救了,”元凌摇头,“不过,”她忽然顿了顿,低头去翻她随身携带的药箱,“你等等…” 药箱里放着数个瓶瓶罐罐,元凌一边翻捡一边自言自语,“我记得我带了出来的…” 她忽而面色一喜,“啊,在这,”元凌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打开瓶盖闻了闻,肉痛似的倒了一粒在手心,随后递给了李捕头,“喂他吃下去吧,这药有回光返照之效,能延他一刻钟,你想问什么抓紧…” “这样也好…” 李捕头面色松了几分,若是刘大人能醒来,问出杀人凶手是谁也是好的,总比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的好。 这般想着,李捕头伸手接过药丸,撬开刘大人的唇,一送一合药丸便入了刘大人的肚。 药丸见效还需得等待片刻,眼见着身后的火焰慢慢被扑灭了,几人都不由松了口气。 “呃…” 地上的刘大人喉中忽然发出了一丝声响。 “刘大人…” 李捕头脸色一喜,探头看向刘大人,长着络腮胡的脸上灰一块黑一块的,甚至胡子也被灼的参差不齐。 “李…捕头…?” 刘大人两眼直瞪着,好在他还认得出李捕头,他颤巍巍的抬起手,似想借点力支撑着一口气。 “是我,”李捕头伸手握住刘大人的手,焦急问道:“是谁伤了大人?” “是…是…”刘大人忽喘了口气,“我…我…不…认…得…” 这口气喘的,李捕头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认得?是考生…还是守卫?” “守…守…卫…” 刘大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李捕头的心却似坠入了冰窖。 守卫? 这里的守卫都是府城守军,是他们自己人,刘大人所说的守卫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若是让他逮到,看他不剥了那人的皮? 李捕头瞬间已在心里问候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 但该问的还是得问,毕竟刘大人时间有限,不容他耽搁,“那人容貌如何,年岁几何,更要紧的是他为何害大人?” 刘大人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待听李捕头问到为何要害他时,双眼瞳孔突然缩了缩,“嗬嗬”几声,筋疲力竭死死抓住李捕头的手,“名…单,…名单…” 话还未说完,抓住李捕头的那只手便忽然掉了下去… “死了…” 元凌摸了摸刘大人的脉,对李捕头摇了摇头。 “糟了,”李捕头脸色忽然一变,急吼吼对束穿云道:“恐是名单被偷了…” “晚了…” 束穿云站起身,看向被火烧的焦黑的废墟,名单即使没被偷,也早已化为了灰烬。 “所以…” “所以,院中那个早一步离开的考生也无法知道是谁了?” 李捕头额间冒汗,汗水沿着灰黑相加的双颊一直滴落到了地上,洇起一团污迹。 浓浓烟气扑鼻,李捕头回头见几个捕快正拿水桶朝着还冒火星的窗棂泼水,眼眸一闪,他忽然想到还有一个办法找人。 “对,试卷还在,只要他参加了考试,拿着卷子对照着寻找,便能确定那人是谁了。” 其实束穿云想问这么重大的考试,难道考生的姓名就没有备份吗? 但一想到如今没有电脑打印机,每个考生的姓名家世若是都要重新誊抄一遍,还不知要费多少时间,且秋闱考试只在巡考之后不久,时间紧迫也情有可原。 所以她脱口而出的话就成了,“试卷在何处?” “应该在“涵文楼”,刘大人前几日都在那里值守,今日才回到他的住处。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