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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知杨氏是在哪家银楼定做的金锁,但于贵族之家常去的也不过那几家。 若是束山还在,杨氏还是京中一等一的贵夫人,银楼未必肯透露客人的丁点消息,然时过境迁,束家早已不同往日,再去问询从前的消息不过多花些银两罢了。 自在阳江上被人刺杀后,束穿云便多了十二分的小心,和元泊来往也多了些避讳。 能少露面还是少些的好,太过招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束穿云让园子把信送到百草堂,到时候自会有人送到知府衙门。 让人送了信,束穿云就闲了下来,然她却不知,送给元凌的信却没有到元凌手上,因为元泊压根没想让元凌帮忙查金锁的事。 几日后的一个午后,知府后院安静的只偶尔能听到一声吠叫,元义敲了敲晓风阁书房的门,过了半晌才从门内传出一声懒懒的低语:“进来。” 元义伸手推开了门,进门后便见靠窗的榻上他家主子正和大荒一人一狗在…对弈。 只主子脸色不大好,时不时的敲着大荒的爪子,嫌弃大荒太笨了。 元义眼角抽搐,略有些惆怅的想,他家主子最近是不是太闲了,看脸色不甚好看的样子,怕是好几日没见到束小姐了。 “有事?” 元泊见元义进来半晌也不吭声,抬了抬眼角,哼了一声。 “嗯,”元义忙正了正面色,心道,或许主子听到他带来的消息能提起神来。 “京城的人传话来了,主子让打听的有消息了。” 元泊摸着棋子的手顿了顿,佯做不在意的道:“说。” “束夫人当年一共在京城的诚品阁做过八把金锁,式样大同小异,但都和主子手中的那把金锁类似,重量也都是一样的。” “八把?呵,也得不少银子了,束夫人还真是大方。” 元义听不出这话里到底是褒义还是贬抑,所以也不敢吭声。 “好了,让人去告诉束穿云吧。” 元泊搁了一颗棋子,吩咐了一声。 “是,”元义要走,又想到了一事,遂站住了道:“宫中来信说,大小姐不日就回了。” “嗯,算算日子,三公主生辰过了,凌儿也该回了。” 元泊寻思着凌儿回来了,必然常和束穿云待在一处,如此,束穿云身边也算多了个帮手。 “还有,”元义哼唧了两声,不知接下来的话还该不该说,但…如果他不说,若是误了主子的大事,他可吃罪不起。 “有话就说,”元泊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瞄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何时这般啰嗦了?” 元义听了这话不敢再犹豫,忙拱手回道:“宫里的人还说…还说皇上,皇上有意为束小姐和二皇子指婚。” 元泊的手顿住了,“谁?秦霆?” “是。”元义头也不敢抬。 他敢保证,主子的怒火就要压不住了。 “知道了,下去吧。” …出人意料的,主子的声音异常的平静,一丝发怒的迹象都没有,难道他猜错了? 主子对束小姐没…没那种意思? 元义心中翻江倒海般,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只低头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就在元义关门的瞬间,大荒忽觉鼻痒,禁不住打了个喷嚏,一阵风过,卷起了几缕灰尘,细眼看去,飘飘洒洒落了一桌的黑色粉末,元泊手中的棋子却不见了踪迹。 元泊沉着眼兀自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冷冽的唇角勾了勾,再抬头,眼中浮着一丝嗜血的寒意。 他颓然闭上眼睛,对大荒摆了摆手,“去玩吧。” 大荒“嗬嗬”几声,拿着溜圆的黑眼珠盯了元泊一会,见元泊根本不理,它只得夹着尾巴默默转身离开了房中。 房内霎时一片死寂,元泊脑中一直在回想元义说的那句话,皇上有意为束小姐和二皇子指婚… 不知不觉中,他对束穿云早已种下了情根,或是在那桂花树下红绳系上墨发的瞬间,也或是在画舫中她弯腰侧脸的刹那,更或是在见识到她狡猾敏捷剖析案情的时候。 原来,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元家大公子也有如此一天。 元泊勾唇,自嘲的笑了。 …… 束穿云一早便接到了元泊让人送来的消息,信中说到杨氏总共做了八把金锁。 依她的推测,祖母,大伯母,三婶并两个姑姑,这就五把了,其余几把送给了何人,这却是不清楚的。 束穿云叹了口气,当年随身服侍杨氏的丫头仆妇在杨氏自缢后,要么殉主要么横死,如今再想从杨氏身边人探查消息已是不能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园子,我们是不是有个首饰铺子?” 园子正在一旁磨墨,听到束穿云问话,她蹙眉想了片刻,才道:“小姐说的莫不是琼玉斋?” “是吧,我记得我们就这一家首饰铺子,好像还是我爹送与我娘的。” “是,是,我记得这个,”园子捂嘴想笑,但又莫名想哭。 当年将军夫人过生辰,将军要送礼物于夫人,但夫人出身巨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最后将军在苦思冥想之下,终于想起夫人曾偶然感慨过一句:平江府虽富贵,但若是论起妇人间的穿着打扮,和京城相比还是多有不及,若能在平江府开一间铺子,专门做京城最新流行的式样,想来是十分赚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