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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元泊臂上的伤,两人进城后先寻了一间客栈住下,束穿云又找了客栈掌柜,问到了这条街上口碑最好的大夫所在的药铺,马不停蹄的去为元泊请大夫。 他们入住的福来客栈正处在淮阳府最繁华的街道上 ,所以站在街道中间向两旁望去,和平江府的十里街似乎并没什么不同。 高矮酒楼,药铺书肆,各样旗帜随风飘展,束穿云很快便寻到了掌柜所说的药铺。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药铺里也点了灯,束穿云站在门外,看到药铺里坐堂的大夫正在收拾药箱,也不知是要出诊还是回家。 束穿云几步进了铺子,急忙唤道:“大夫,等等…” 老大夫见又来了人,遂停了手中的动作,很自然的问道:“这位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 束穿云知道老大夫误会了,忙道:“不是我,是我的一位朋友,他受了点伤,需要大夫救治,大夫您不是要去出诊吧?” 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呵呵道:“你来的正巧,我刚要归家,既如此,这就走吧。” 老大夫十分和善,几下收起了桌上的东西,拎起药箱便要随束穿云离去。 “稍等一等,”老大夫临出门前,又来到柜台边递给小伙计一张方子,“让你刚抓的药,再添一味这个。” 随后他又对角落里道:“小姑娘,拿了药就回去好好歇着吧,哎…” 老大夫摇摇头,脸色极为不忍。 束穿云站在老大夫身后,听老大夫对着角落说话,这才看到角落里还坐了一个人,只见她头戴暮篱,在这将要入夜时分来药铺,又听老大夫这样说,束穿云便立即明白,这小姑娘怕是有难言之隐。 但别人的事,她并不好奇,所以也不过是瞧了一眼便转了脸去。 但是,小姑娘却站起身对着老大夫恭敬的福了福身,道了声谢谢,声音喑哑,有些无力。 也就在这一起一坐之间,暮篱掀起一丝缝隙,烛光下,束穿云看到了她的脸。 这张脸面容枯槁,眼窝深陷,丝毫不见年轻女子的生气,束穿云惋惜惊讶之余,已随着老大夫的脚步走到了门外。 “哎,真是可惜了。” 束穿云身侧,老大夫犹在叹息。 “是刚才那位姑娘吗?” 束穿云随口问道。 “可不是,年纪轻轻的便没了精气神,也不知遭了何事,身子全毁了。” “身子毁了?莫不是她…将无药可救?” “老夫无能为力,若是华佗再世,兴许还能延她两年日子。” 束穿云脑中又闪过那张脸,她皱了皱眉头,莫名觉得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 是她? “大夫,您先前去福来客栈,病人就在客栈甲字号房等着,我想到还要买点东西,稍后就来。” 说着还不等老大夫回应,束穿云一个转身又回去了。 她离开药铺也不过一刻钟,但等她匆匆返回药铺,坐在角落的小姑娘已不见了。 “小二哥,刚刚来拿药的那位姑娘呢?” “哦,走了。” 柜台前的小二在埋头忙碌,见有人发问,头也未抬不过随口答了一句。 “小二哥是否认得那位姑娘?” 束穿云满怀期待的盯着柜台后面。 “你没看人家戴着暮篱,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人看见真面目。你问人家做什么?” 小二哥望了眼柜台外面,觉得对面的女人有些奇怪。 “您就没一点印象?” 束穿云依旧不死心。 “没有,每日来药铺的人多少都有毛病,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得病多正常。” 小二见多了奇奇怪怪的病人,所以早已习以为常。 “姑娘,你到底要不要拿药?” 外面天色快黑透了,眼看着要打烊了,小二还有好些药材要研磨,所以语气便有些不耐烦。 “拿,拿,你帮我包些止血补血的药材,”束穿云这才想起来,元泊受了伤流了许多血,似乎也需要补补血。 一盏茶后,束穿云拎着手里的药材出了药铺的门,心里还在寻思,兴许老大夫那里能有些线索。 …… 福来客栈背后是一条小巷,夜幕下,不过几尺宽的小巷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廖无人迹。 五月的天已有一丝暑气,客栈二楼一间房靠近小巷的窗户大开着,元泊刚沐浴过,正倚坐在榻上喝茶小憩。 几声若有似无的脚步声突然传进他耳中,紧接着从窗沿下攀上来一人,来人身着黑衣,看模样约有三四十岁,是个精瘦的汉子,他从窗上翻下看清榻上的元泊,眼中闪过喜色,对元泊一抱拳,“少帮主。” “来了?” 元泊看到来人,便搁了茶杯,指了指桌边的凳子,“赵叔坐下说吧。” “是,”汉子并未推辞,微微颔首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元泊稍稍坐直了些,眸中浮现一抹笑意,语气不由变得轻快了些,“外祖父身体可还好?” “帮主仍可举起百斤巨石,”汉子笑着回应。 “看来老家伙最近没少练功,越发的老当益壮了。” “少帮主得空多往帮里去看望帮主,帮主说了几回了,您若是再不去,他就要亲自去平江府抓您了。” “我这不是没得空,衙门最近事多,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就去看他,让他好生的闲着,别到处乱跑,上了年纪就得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