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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束穿云有些疑惑,兰儿胸口的刀伤并不在要害。 既是要杀人灭口,为何那人不仅没有一刀毙命而且不确定被杀的人是不是还活着就走了?照理说不应该啊。 “我昏迷之前似乎看到有人站在那刺我的人身后,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束穿云惊疑,“巷子里除了那刺伤你的人还有一人?” “是,”兰儿肯定的点了点头。 后来出现的人又是谁?两人是同伙?还是…来救人的? 束穿云想起了在船上和义庄出现的黑衣人,乍然一惊,后来的人会不会是他? 这样似乎才能说得通兰儿为何还留了一命,她直觉里,黑衣人和这桩命案并没有关系,但他到底又是谁?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掺和进这件事? 不过,她除了见过他两面,其它的却一无所知。 束穿云拿了枕头让兰儿靠在了床头,为兰儿抚了抚鬓边的发丝,“兰儿,你愿意和我说说杨奎吗?” 不过才两日,兰儿整个人就似没了精气神,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她紧紧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从眼角滑下。 “是我对不起杨奎,他就不该认识我。”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兰儿接过束穿云递过去的帕子,拭去了泪滴,“我娘本是绣庄的绣女,我自小就喜欢刺绣,后来,”兰儿顿了顿,略去了过往,“我到“海云院”后,偶尔会去杨家的铺子买丝线,就这样和杨奎认识了。” “杨奎爱上了你?” “算是吧,”兰儿语带哽咽,“开始时我不喜欢他,我这样的身份是不敢想将来的,况且他也只是杨府的一个下人,我只好告诉他我是“海云院”的,妈妈轻易是不会放我出去的,但他却还一直纠缠我。” 兰儿说的有些凌乱,但束穿云还是听明白了,不外是一个穷小子爱上了青楼女子,然而穷小子却无钱为女子赎身的故事。 “那你为何又送他合欢结?” 既不爱一个人,当是要绝了他的心思的,然而兰儿却没有。 兰儿脸色突然变的难看,她紧紧握住了束穿云的手,急促说道:“小姐,兰儿不知道您是什么身份,但兰儿还是想劝您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哪件事?你说的是杨家船上那十五人被杀的事?还是有人想要你的命这件事?” 束穿云抽出手轻轻包裹住了兰儿的双手,又柔声安慰她:“兰儿,你把你知道的说与我听,该如何做我心里有数。而且,你有没有想过,那人会不会放过你?你如何做,对那人来说并不重要,不是吗?” 兰儿怔住,过了许久才呵呵笑道:“我们这种人本就命贱,死了也不过是破席一卷,往乱葬岗一扔就完了。小姐,您说的对,反正我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别人贱你,你却无需自贱,”束穿云声音清冷。 “小姐,您是个好人,从您看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您和别人是不同的,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 “你为何送杨奎合欢结?” “因为孙公子让我这么做的。” “哪位孙公子?” “您不认识孙公子?”兰儿有些诧异,随后又有些了然,“也是,您这样身份的小姐又怎会认识那样的男人?他叫孙维,是“海云院”的常客,”兰儿犹豫了下又道:“他和谢家二公子交好。” “就是前日里在楼梯口和你说话的那个男人?” “对,就是她,”兰儿想起楼梯口孙维的调笑,虽有些难堪,但却没有回避束穿云的询问, “你说他和谢家二公子交好?” “他们常常一同出现在“海云院”,兰儿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也只是猜测。” “孙维都让你做了什么?” “他让我和杨奎来往,一定要让杨奎答应为我赎身。” “他这样做的目的呢?” 兰儿摇摇头,“不知。” “我却知道,他以你为饵,诱杨奎上钩,目的却在杨家,”束穿云冷笑。 兰儿低下头去,“杨奎离开前曾寻过我,他说等他这次回来就会为我赎身。” “为你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二百两,”兰儿咬住了唇角。 “杨奎,他六岁进杨府,至今十年,然每月月例不过二两银,你说他到哪里去弄到这二百两银子?” “我不知道,”兰儿脸如白纸,她不是不知,但她却装作不知。 “你,”束穿云忽而叹了口气,“终是害人又害己。” 兰儿抓住束穿云的袖子,语带恳切,“小姐,您听我说,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孙公子说,若是我不按他的吩咐去做,他就让妈妈把我卖到那最低等的窑,子里去。您不知道,若是我得罪了院里的客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束穿云拂开她的手,“说到底,你也只是为了自己罢了,杨奎呢,他待你一片痴心却被你利用,不过他也死有余辜,背叛主子不仅没有达到目的还落得个命丧黄泉的下场,你们两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束穿云离开了,命案发生这几日来,她都不曾好好休息过,和兰儿一番交谈让她心中不免郁郁不舒,即便前世听过各种各样杀人的理由,但是这样为了一己之私致十几人死亡的事她却不曾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