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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除了照顾弟弟束穿杨,她多数的心思都用来修身养性了,作画种花养草看账本,日子倒也过的有声有色。 尤其是作画,似乎是原来的束穿云最为喜欢的,如今她只要拿起笔,脑子里想的什么,手下自然就画出了什么。 前世的她总是急躁,明明有心疾,还总是做些危险的事情,如今的她更惜命,毕竟也只有她才明白,能重来一次的人生有多不容易。 “守衣,你能否带我去杨奎住的地方看看?” 束穿云的声音轻轻缓缓,杨守衣听着不自觉的就点了点头,“好。” 因为杨家宅子当初是祖辈花费巨资建造,不仅亭台楼阁应有尽有,而且占地极为宽广,约摸一刻钟之后,束穿云和杨守衣才走到杨府下人们住的院子。 而就算下人居住的房屋,也多是面北朝南且门窗明亮,束穿云一眼扫过去,院中没有一个人在,束穿云了然,定是杨守衣派了人提前来过,把院子里的人都支使出去了。 束穿云在心里暗暗称赞,没想到这个小表妹柔柔弱弱的,心思倒也精细。 “云姐姐,就是这里了,我们府里的下人都是两人一间屋子,和杨奎同住的也是我哥哥的小厮,但这回出海,他并没有跟去。” 两人走到一扇门前,杨守衣回头对束穿云道。 “我们进去看看,”束穿云向前一步,推开了房门。 房里并没有束穿云想象的那般凌乱不堪,反倒是出乎意料的整洁。 两张床一左靠墙一右靠窗摆放,中间是一张圆桌并两张凳子,束穿云看了一眼靠墙的那张床,径直走了过去。 束穿云弯下了身体,用双手在床上慢慢摸索,从床头到床尾,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然而她找遍了整张床铺,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云姐姐,你在找什么?”杨守衣在她身后问道。 “我也不确定是什么,”束穿云回了一句,直觉里,她觉得这个小厮很是可疑,“我想他这里一定有些本来不属于他的东西。” 银钱或是其它? 束穿云又打量了一眼屋内,如果是她,且是很重要的东西,她会把东西藏在哪里呢? “会不会在这里?”束穿云自言自语着,说完一撩裙摆,双腿跪到了地上一头钻到了床下。 “云姐姐…你要做什么?”身后响起了杨守衣的惊呼声,束穿云当然知道她这个姿势很是不雅,但她却顾不上杨守衣如何想了,因为她在床底下发现了一样东西。 “果然在这里,”束穿云歪着头伸手解下了一个荷包,慢慢从床下退了出来。 杨守衣上前扶起她,一边为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急道:“云姐姐你找什么,让我来做嘛。” 杨守衣实在不敢相信一向贞静温婉的表姐,会做出钻床底之事,这要是说出去,谁会信?当然,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出去的。 “就是这个,”束穿云对杨守衣举起了手中的荷包,荷包里沉甸甸的,束穿云一件件掏出里面的东西放在了桌上,杨守衣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合欢结?” 束穿云正在左右翻看手中的荷包,听到杨守衣的声音抬头望去,杨守衣手上正拿着一枚大红色丝线编织而成的合欢结。 束穿云从杨守衣手里拿过合欢结,仔细端详,合欢结中间凸起,似乎是一颗珠子,她把丝线向两边拨了拨,露出里面红色的珠子,束穿云刚收回手,突然发觉了一丝不对劲,她又把丝线全拨到了一边,原来丝线缠裹着的是一颗红豆。 红豆上有隐约的刻痕,“兰…?”杨守衣抬头望向束穿云,“是个名字吗?” 束穿云点头,“应该是…” 束穿云低头思量,如此看来这荷包和合欢结应该都是出自一人之手,这个人是谁?应该就是红豆上刻的这个人。 “杨奎说亲了吗?”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束穿云还是问了问。 “不曾听说,他是我哥哥身边得用的,如果说了亲事,哥哥不会不知道,但我从未听哥哥提起过。” “许是还未来得及和表哥说起。” 荷包里除了合欢结,还有几锭银子并一张银票,束穿云数了数,共计一百三十五两,“杨奎每月多少月例银子?” “哥哥身边的小厮和我身边的丫头一样,都是每月二两银,” “依他的月例,就算没有任何花销,一百三十五两银子,他也要攒上好几年。” 束穿云把银票和银子装进荷包,随后又拿起了桌上的合欢结若有所思。 屋外阳光明媚,一角灰色的衣衫在门外一闪而逝。 束穿云弯了弯唇角,在杨守衣的耳畔嘀咕了几声,杨守衣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刚要出声,束穿云按住了她的肩膀,对她摇了摇头。 杨守衣只得点头应了。 束穿云等到杨守衣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处,才对着墙角边的大树方向道:“出来吧。” 院子里只有鸟儿吱吱喳喳的叫声,一时并没有人言。 束穿云叹息一声,幽幽说道:“不出来是吗?如果杨大少爷被坐实了杀人的名声,你们跟过杨大少爷的,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话说完,树后就走出来一个灰衣小厮,他脸色苍白,神情惶惶,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