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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是个大嗓门,一听完就说:“哦?祁先生向你交代了他的情感史?” 蔺斯白立刻臊红了脸,求道:“...不是他,是我有个朋友,我帮她问的,罗拉女士,求你小点儿声。” 罗拉一脸她才不信的样子,恢复了正常嗓音,笑着:“很简单,两个情况,要么,这个男人想泡别人,要么,这个男人想泡你朋友。” 蔺斯白的勺子与杯底碰撞,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她的睫毛一颤,抿了一口咖啡进去,然后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神游开外。 她一想起雯姐说的那些过往经历,就轻轻咬起嘴唇。 她甚至忍不住想,如果雯姐说的才是真的呢。 “是不是有点苦?这有奶和糖,自己加。” “谢谢。” 蔺斯白低头加了点奶,她的长相偏甜美一些,五官很舒服,脸颊上肉不多,唇角微微嘟起,无论做什么事都看着非常认真,不笑的时候让人觉得很乖,笑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她格外娇俏。 老板娘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小白,你真的好甜,如果我是个男人,我肯定追你。” 她顿了一秒,表情有些窘迫和害羞,“罗拉女士,你就别取笑我了。” 老板娘:“说真的,很可惜我都没有一个弟弟诶....哎,祁先生你来啦?”她突然看向蔺斯白的身后,打了声招呼。 此刻蔺斯白正从糖罐里舀了一勺糖,本只想放一小半,结果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一整勺糖全掉进了咖啡里,她拿勺搅了搅咖啡,吹了一下,没回头,只是埋头煞有其事地搅着咖啡。 脸色平静,动作却手忙脚乱地。 老板娘眼睁睁看着那一大勺糖掉进她的咖啡杯里,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小白,你放那么多糖,不腻吗?” 她的背后像有针尖扎着似的,难熬极了,只是胡乱地答了一句:“不会。” 满脑子都是,祁野下楼了。 想到这里,她又抬起杯子抿了一口,甜得发腻的咖啡一下子冲到喉咙,只喝了一口,她就放下了。 老板娘看着蔺斯白微微皱起的鼻子,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嗤笑一声:“傻姑娘。” 这时候蔺斯白才后知后觉地偏了一下头,发现身后面并没有人,而只有那天在这里拉小提琴的男孩子,他刚走近餐厅,和一个顾客再说些什么。 至于祁野,他根本就没下来。 蔺斯白抱着甜腻的咖啡又喝了一口,才发现自己松了口气。 “那么在乎他的出现与否,你是不是喜欢祁先生呀?” 她差点呛出来,咳嗽了两声,耳朵红了几分,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别的,眼神闪烁,“罗拉女士,我没...”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再说,都怕你这小兔子跳起来挠我。” 蔺斯白喝完了咖啡,替老板娘算了会儿账,她算的账很好,老板娘是个随性的人,平时记得账也是东一笔西一笔,蔺斯白则工整地把它们誊抄下来。 看她认真的样子,老板娘在一旁赞叹,“小白,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记忆力和计算能力真的很强。” 蔺斯笑了笑,话里却不免有些落寞,“可是我连自己的过去都不记得。” 话音刚落,二楼上来个人,是老板娘的帮工,“门口有个小孩,站了很久就是不进来,我一问,原来是来找蔺小姐的。” “我?” 蔺斯白下了楼,发现门口确实有个男孩儿,外面风雪很大,飘来的雪片像鹅毛那样,路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而这男孩儿在门口晃了一会儿,时不时朝门内望望,佝着背,明显也是冷极了,但就是不进来。 她跑去开门,风铃叮叮叮地脆响,风雪一下子灌进来,她透着雪看清这个男孩的长相,“是你啊?你找我吗?” 他就是昨天偷包的那小子,此时同样包在一件不合身的黑色大棉袄里,但是今天带了一顶黑色圆形毛线帽,把那些杂草般的头发都撸到了帽子里,露出一个很干净的额头,比昨天显得有精神气了许多。 只是那眸子透出少年独有的执拗,见到她的霎那间,他脸上甚至变得有些僵硬。 他想转身就走,可是那女孩拦住了他,“你怎么不说话?” 见到他的那一刻,女孩脸上没有任何的厌恶和嫌弃,反而还有些关心。 他心里咯噔一下。 自他跟着爸爸来到俄罗斯之后,他鲜少见到这样关心的表情,他见到的,大多是冷漠的脸庞,在唐人街里,他如同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偷过两次,一次在昨天,一次在唐人街。 他爸爸是个老实踏实的人,初来乍到,他唯唯诺诺,处处退让,可就是这样给他们招来了祸患,他的母亲因为工作原因受伤,腿伤成粉碎性骨折,却没有受到该有的赔偿。 在唐人街时,他的爸爸在饭店厨房做切菜工,起早贪黑不敢休息,只为多赚点医药费给自己的妻子,遇到几个来店里捣乱的混子,砸了店之后被抓进了警局,连带他爸爸也被关了好几天,他的母亲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他一个人住在狭窄的地下室,供暖停了许久,身上没有钱,啃完了仅存的一袋面包之后,他几乎被冻死,没办法,那天他摸进一家小超市,偷了点水和面包,当他靠着货架狼吞虎咽时,店家发现了他,差点被打折了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