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节
皇甫定涛的眸子里就像是染了血一样,狰狞而狠戾。 “是不是不甘心?是不是觉得上天对你不公平?那怎么办呢?你现在,似乎是什么也做不了呢。”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这已经是皇甫定涛第二次问出这样的话了。 “很简单!” 浅夏再次一抬手,她的人,尽数退到了她的身后,全神戒备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将人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你放心,我不仅会再帮你多活一个时辰的命,而且,你的手下,还活着的这些,我都会让他们平安离开。” 皇甫定涛,很想说她卑鄙。 可是想想,自己昨天劫掳她的举动,似乎是比她还要卑鄙,或许,他是最没有资格骂别人卑鄙的那个人了。 “世子,不要听她的,我们不怕死。就算是死,我们也不能看着世子受人要挟。” “对,世子,不要听她的。” 浅夏的唇角微扬,不明显,却很好看的弧度。 “你们闭嘴!全都退后。” 皇甫定涛话落,剩余的十余人,面面相觑,最终只得听令,退后数丈。 “你不是想知道?那就过来吧。” 浅夏当然不会害怕他,带上了自己的人手,缓缓靠近,“你总算是还有一点儿良心,没打算让所有的人,跟着你陪葬。” “你说话算话?” “你放心,我保证他们的安全,我会让云家的人,亲自送他们离开紫夜。” “好,我虽然讨厌你,可是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我洗耳恭听。”浅夏很好脾气道。 “桑丘子睿和穆流年,都是帝王星相,这一点,你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 看到浅夏不语,皇甫定涛却是轻笑了起来,“你或许不知道,无论他们两个人哪一个称帝,你都是最大的一个阻碍。” 浅夏的眸光一紧,“什么意思?” “自古帝王,最是无情。而皇宫,更是无情冢。可是你不同!你让这两个男人,为了你都甘愿抛下一切,哪怕是万里江山,无上的权势。云浅夏,这是你的幸,亦是你的不幸。” 浅夏只觉得心里头一时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让她几乎就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皇甫定涛,这是你最新学的挑拨离间的技巧?” “呵呵,你说是,那就是吧。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我师兄到底对你有多看重,多在意!而穆流年,那就更不必我说了吧?你好好想想,如果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让他选择改变你的命格,别一条路,则是让他成为紫夜的皇,你说,他会怎么选?” 浅夏的身子突然就是一软,好不容易强近自己站稳了,然后才有些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你,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这话,你应该去问我的师父,不过可惜了,就连我现在也找不到师父的踪迹。我之前一直怀疑他被云苍璃给关起来了,可是现在看来,应该是不在这里了,不然的话,你不可能会不知道这一点的。” “蒙天?他做了什么?” “是他篡改了你的命格,你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可是师父早就窥探到了你与我师兄之间上一世的感情纠葛,所以,他才会帮着你重生,逆天改命,让你有机会重生,从而成为他们两个帝王星,最大的阻力。” 浅夏这回完全就懵住了。 她之前曾经在桃花林的梦境中看到了,是桑丘子睿帮她重生的,可是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竟然都是蒙天搞的鬼? 那么费尽心思地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呵呵,你不知道吧?你重生前,登基为帝的,是大皇子肖云松。而我师父窥破了天机,得知其实,真正的帝王星,根本就不是他。就算是他登基为帝也总会成为死棋。果然,在你死后没多久,紫夜便乱了。只是那一次,师父没有想到,四皇子,也死于了一场意外。” 皇甫定涛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刚刚吞下了浅夏给他的一颗药丸,可是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撑不下去了,仿佛,死亡,离他又近了一步。 “师父费尽心思,才知道这一切的起因是你。都是因为你的天赋,不曾被人发现,你也不曾成为了云家的秘术师,所以,他才会暗示了师兄,到了九华山上,启动了九转玲珑阵。” 浅夏的身子微晃,后退一步,脸色微白,“怎么会是这样?” “你没有想到吧?哈哈,你自以为隐秘的一场重生,其实这一切都是在师父的算计之中,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你越是出色,越是出彩,我师父就会越高兴。因为这样的话,你引起了他们二人的关注,也就会越来越高。” “不过,师父终究还是算错了一招。原本,在师父看来,那两颗帝王星,一颗是我师兄,另一颗,是四皇子,只要你重生了,那么,我师兄定然是会舍弃了这一切,只为与你相守。可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在你重生之际,发生了改变。” “什么改变?难道穆流年的命格也是被他改过的?” “不!这一切,都是天意,没有人想到穆流年的命格,也在那之后,发生了改变。直到我师父察觉到了这一切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这一切,都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因为你的重生,两个帝王星相的人,也发生了改变。”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在我重生之前,蒙天所预见到的两颗帝王星的星相,其实有一颗,是属于四皇子的?” “不错,正是如此。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冒着风险,在暗中帮着桑丘子睿,助你重生。只是他没有想到,在九龙玲珑阵启动的那一刻,竟然会发生了连他也无法预知的事。” 浅夏几乎就是屏住了呼吸,“你,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些?” “扭转乾坤,新旧更迭。” 八个字,足以将穆流年的命格,说地清楚详细了。 “这么说,最终登上那个最高位置的人,这一世仍然不是四皇子,反倒是直接就带来了紫夜的覆灭?呵呵,我倒是没想到,我的重生,竟然是一个朝代灭亡的导火索。” “你现在都知道了,满意了吧?让他们走。” 浅夏一挑眉,“皇甫定涛,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清楚?” “什么?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事实上,你的命格,就算是你找到了我师父,也无法改变,没有什么人能再动你的命格,你的命格太过特殊了。只怕就连将来的帝王星,也无法帮到你。” 浅夏的眼神微闪,“这么说,我从你嘴里知道的,就是我注定是个短命鬼了?” “算是吧。不过,至少我让你知道了有关你重生的一切,不是吗?” “我很好奇,蒙天怎么会告诉你这些?他不是向来都不轻易相信人的吗?” “我自然也不是通过了光明正大的途径知道的,至于其它的,你也没有必要去追究太多了。”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如此仇恨紫夜的原因。” 皇甫定涛一愣,“你几时问过这个?你刚刚明明就是答应了我,要放了他们的。” “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完。” 浅夏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这样的答案,几乎是能将皇甫定涛给气炸了。 “云浅夏,你别欺人太甚。” “这里是紫夜,而且你还被困在了我的家门口,我便是真的欺你,怎么了?现在的关键是,那十几条人命,你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皇甫定涛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轻咳了两声,直接就咳出了一口血。 “云浅夏,你休想再从我的嘴里听到一丝一毫的消息,除非,你先放他们一半的人离开。” 浅夏扬眉,看了他们一眼,“可是我说了不算呀。” “云浅夏,你言而无信!” 浅夏很是无辜的摊了摊手,“不是我说话不算话,而是你想过没有,他们是你的暗卫,就算是我放他们走,他们也未必会舍得下你一个人吧?” 皇甫定涛一愣,还真是,他怎么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 “你们几个,现在马上离开,回到苍溟,继续为父王尽忠。” “不,世子,我们是跟着您一起出来的,我们一定要将您带回去。” “走!这是命令!如果你们不走,本世子现在马上就死在你们面前!” 皇甫定涛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竟然就真的横起了剑,置于自己的颈间,“走!” 几人无奈,看到主子如此,他们也知道,主子的心意已决,他们不可能劝得动了。 看到几道黑影,快速地消失在了眼前,皇甫定涛的唇角浮上了一抹笑,“云浅夏,你果然是说话算话,我死后,我的尸体,可以让他们带回苍溟吧?” 浅夏微微眯了眼睛,笑地有几分愉悦,“当然。我对死人没有兴趣。” 这话又把皇甫定涛给气得不轻。 “云浅夏,我知道你恨我,毕竟紫夜是因为我,才死了那么多的人,因为我,两国才挑起了这场战争。可是我不后悔。云浅夏,至于我为何要攻打紫夜,你是永远都不可能明白的。” “看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可是,我偏偏还是知道了那么一些的。比如说,我知道你在两年前,就违背了蒙天的意思,擅自做主,囚禁了四皇子,对吗?” 皇甫定涛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此时,他眸中的血丝,似乎是退去了一些,整个人的脸色虽然难看,却是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原本我还是纳闷儿,蒙天是你的师父,若是他想要收拾你,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你竟然敢违背他的命令?现在我明白了,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是因为意外得知了紫夜星相的秘密,所以,你才有胆子这么做,是不是?” 皇甫定涛轻笑了一声,这一次看她的眼神里,竟然是多了几分的欣赏,“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不是云浅夏,我想,我一定不会与你为敌。” 浅夏怔了怔,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本意,是说如果自己不是桑丘子睿在意的那个女人,他就不会这样恨着她了? “皇甫定涛,当初你在凤城,能顺利地将皇甫家的问题解决,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功劳吧?” 听她提到了凤城,皇甫定涛的眼神一紧,“你?你怎么会?” “凤城,一直到你将皇甫家的事情处理干净,我才离开了凤城。皇甫定涛,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苍溟皇室,为何对紫夜有如此大的仇恨?之前,我们可是从未听说过,两国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皇甫定涛突然就笑了,笑地很是苦涩、无奈。 “你不会懂的,你永远都不会懂的!云浅夏,权利两个字,永远都会成为被争夺的目标,也一定会是天下大多数奋斗不已的动力,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明白?当然不明白!” 浅夏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直白的答案,而不是这种的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答案。 “我就要死了,呵呵,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一旦我死了,你就永远都不可能再知道了。哈哈,真好,云浅夏,我就算是不能杀了你,可是至少,我能让你在这世上留有遗憾!” 浅夏的眉心一拧,暗道不妙,就见皇甫定涛的手臂一动,颈间一道血光。 浅夏那双黑眸,浓的就像是化不开的墨,更像是那种看不到尽头的黑夜,让人心生恐慌。 慢慢地,她的一双明眸,越来越清亮,越来越有了真实感。 皇甫定涛猛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周围,看向了对面的云浅夏。 地上哪里有什么尸体? 这空气中又何来的什么血腥味? 还有他的脖子上,没有半分的血迹和伤痕。 再一看他自己周围的暗卫,一个不少,既没有人死,也没有人离开。 而此时,那些人,似乎是还没有完全从刚刚的幻境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