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烛火摇曳着,屋里头一片死寂。 架子床空间不大,夏初七趴在里头身体僵硬着,手臂都快压得没有知觉了,有一缕头发掉在腮帮子上痒痒的,她想去挠啊又不敢挠,那感觉简直要了亲命了。 “爷,热汤来了。” 驿站里只有大浴堂,赵樽身份尊贵自然不便去。可他偏生是个爱干净的,月毓便每日烧了水用那大木桶供他沐浴。那头月毓拿着软巾帕香胰子,指挥两个小太监抬了浴涌进来,这头两个人的对话便止住了。 灌好了水,一双双脚便退了下去。 月毓站得离床不远,柔声说了一句,“爷,月毓来伺候你。” 这声儿,可真软。 很神奇的,夏初七眼皮跳了下。 莫不是这月大姐受了她的蛊惑,真要先俘了赵贱人的身? 可丫的能不能改天啊?她还趴在床下呢,听了那种事情,会不会长针眼什么的? 有美女伺浴,按说赵樽不该拒绝才是。 可偏偏,他好像是一个缺心眼儿,一张嘴就拒绝了美人恩。 “不必,出去!” 嘁!初七在床下冷嘲热讽。 叫你端着正经样儿,还看小黄本呢? 月毓轻道声儿“是”,那一双绣着花儿的鞋子便迟疑着慢吞吞的消失在了门口。 人少了,夏初七安全感多了些。只要等那赵贱人睡下,她便可以偷偷翻找,再偷偷开溜了。 “郑二宝!”却听他又冷冷道。 “爷!您说。” “吩咐下去,这屋子四周,漏夜不许缺人。” “是!” 听着郑二宝出门儿的脚步,还有外面守卫兵甲的铿然声儿,夏初七一个头两个大。要不要这么狠,这样严密的把守着,让她怎么溜得出去?硬生生趴在那里,她眉头皱得更狠了。很快,便听见了他撩水的声音,空气里带着一股子青草般的淡淡香味儿。 诡异的,她突然好奇起来,他今儿又穿了一条什么颜色的亵裤? 这厮骚性儿那么重,指不定还是红的。 色壮怂人胆,她一点点撩了床帷,慢慢探出了一点头—— 下一瞬,她目瞪口呆。 贱人啊,你要不要这么有性魅力? 都说美人儿一脱销人魂,可这美男儿一脱那得戳人骨啊! 他身子不像书上写的谪仙男一般细白,烛火下的肌肤有着现代审美观的浅棕诱色,那健臂、那窄腰、那翹臀、那从腰身往下的人鱼线清晰有力往下延伸。且此刻,他正拽着那条月白色的裤衩儿往下褪。 只要再一点,一点点,她便可以看见了…… 她瞪大了眼睛。 浑身像有火苗在蹿,耳朵在神奇的“嗡嗡”作响。 不料,那神秘的森林还没有瞧明白,也不知赵贱人哪来那么快的速度,只见那条讨厌的亵裤便径直飞了过来。 不偏不倚,刚刚罩在她的头上,遮住了视线…… ☆、第025章 作弄?童谣—— 娘也! 夏初七心里头警铃大作,一股子慌乱劲儿从脚趾头蹿到了头发丝。亵裤还在头上罩着,味道并不如想象中难闻,捕捉到那若有若无的男性气息时,她耳根烧得火烫,屏紧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好在,那赵樽似乎并未发现她,入水声、巾帕撩水声、低沉舒服的叹息声,洗得好不欢畅。 慢慢地,她回缩几寸,把头从那要人命的亵裤里解放出来。 想到这等糗事,观美男的兴致又少了几分。 好像谁说过,被内裤罩头不是好兆头,会走霉运? 静静匍匐着,她不敢整理凌乱的头发,随着外面那水声,心跳一下比一下来得快。 要不要再看一眼?不行,太危险。 萝卜头好看吗?! 小萝卜头。 不,大萝卜头。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有一只野猫在疯狂乱窜,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外头月毓又唤了人来抬水桶,替爷更衣,处理屋子,替爷辅床,她还在咬了自己的手指,一遍遍默念着阿弥陀佛。 床榻上传来咯吱声。 赵樽睡下了。睡房里外静悄悄的。 可,每当她寻思他睡熟了,准备爬出来的时候,头上就不合时宜的又“咯吱”一声,害得她不敢轻举妄动。时间慢如蜗牛,夜里风凉,地下犹甚,也不知道究竟趴了多久,她觉得身子快要僵掉了,那贱人却像一个失眠症患者,时不时在辗转。 幸亏她有过特种兵训练,要不然非得疯掉不可。 更敲三下——“咚!……咚!咚!” 更敲四下——“咚!……咚!咚!咚”; 更敲五下——“咚!……咚!咚!咚!咚!” 她料定榻上的男人已经酣然入梦,才慢吞吞爬了出来。 摸他枕头下,没有。 摸他褥子下,也没有。 摸他脱下来的袍子里,更没有。 难不成,在他身上? 托着下巴杵在床幔外,她觉着现实真特么残酷! 行了。大不了,赵贱人还把她关回柴房去。 红刺特战队的女兵,骨子里都有着杀伐决断的作风,她不再犹豫,再次拉开床幔,依稀可见那男人手托头,面向里边儿,只蹶着一尊形状极好的翹臀对着她。 心里头一荡,她伸出手去。 摸!找!再摸!再找!直接摸入他怀里。 可除了他诱人的几块胸肌,并无他物。 崩溃。到底哪儿去了? 看到赵贱人酣睡的样子,想想自己趴在床下几个时辰的苦逼,她作弄之心上了头。悄悄摸回房内案几上,凭着记忆找出毛笔醮了浓墨,又阴恻恻的返了回来。 不料,毛笔还没落下,手腕便被人给捏住了,男人翻身将她一拽,两个人的身体便贴在了一处,他的声音仿若就在耳畔。 “除了写字,没新鲜的可玩了?” 一股热血浇向她头顶。什么意思?他早晓得她在睡房里? 卑鄙! 找不到镜子,还顾及在鎏年村的傻子,在拿笔要画他大乌龟的时候,夏初七其实就没有了再逃跑的打算。如今被他逮住,自然也不怎么慌乱。 “呵,我就说嘛,在我面前又脱又洗的,不就念着要勾引我?如今我中招了,满意了?” 他不答,气息明显粗重了些。 不过,与情欲无关,估计是被她气的。 弯了下嘴角,夏初七缩了缩手臂没成功,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倒了下去,打个哈欠便躺在了他的身边儿,一句话说得笑嘻嘻的,特别不要脸。 “原则上,我是一个很好勾引的女人。你成功了,来吧,壮士!” 男人嫌弃的放开她手,声音凉凉,“你这顽子,倒真是不害臊。” 他这话里意味不太清晰,分明是骂的,可偏生又多了几分大人对淘气小孩儿似的嗔怪来,让夏初七呆了一呆,脸便烫了起来。也说不出到底啥感觉,她这个人,如果纯粹开玩笑,可以不把他当成男人,张口就来。可他这句一出,却奇怪地唤醒了她身为良家妇女那为数不多的腼腆来,噌的一下坐起身就想跳下床去。 不曾想,‘嘭’的一声,一个什么物什儿落地碎裂开来。 “爷——!”外头顿时响起好几道惊呼声。 月毓第一个冲进来,她拿着火折子亮了烛光,一瞧到床上两个交叠的身影,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同样呆愣的,还有在她后头奔进来的郑二宝和几名守卫。 “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有梦游的毛病,嘣一下就落在这儿了。呵呵呵,我这就回柴房去!”夏初七看清了月毓脸上刹那的阴霾,拍着胸口说得极其无辜老实,好像她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赵樽不发话,没有人敢吭声儿。 只夏初七一个人还在说,“咦,你们都瞪着我干什么?没见过人家梦游啊?少见多怪。” 众人的脸色,已经由吃惊变成了诡异。 不对,是完全把她当成了妖怪。 一个人脸皮厚到如此境界,却也是世间少有了。 赵樽脸上的冷意,缓了几分,摆手,“退下。” “好好好,马上就退。”夏初七笑得别提多腻歪了。 “你留下!”赵樽一字一句,语气再次冷了下来。 夏初七的脸黑了。 主子爷的话便是道理,没有人敢多问什么,更没有人敢嚼半句舌根子,一群人鱼贯而退,睡房里再次变成了两个人。夏初七面对着冷冰冰的一尊雕塑,不免焦头烂额,觉得那些个舌灿莲花的台词儿,似乎都不太好使。 “想要你的镜子?”迟疑片刻,他先发了话。 “废话!”夏初七松口气。 斜斜躺在床头,赵樽面无表情,“那就用行动来换。” “嗯?”她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