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苍凉的暮色下,夏绿看着他,好长时间说不出一句话,心头溢满各种情绪,左手似乎隐隐作痛,她抬起手来给他看。 “怎么了?”丁潜不解。夏绿给他看那一排牙印,“你咬我。” “一不小心,咬重了。”丁潜对罪行供认不讳。 夏绿忽然醒悟,怪不得丁骥老也不回来,原来那个机灵鬼已经看到小叔叔,借故跑开。 “跟我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丁潜顺势要揽住夏绿的腰。夏绿躲开,不想跟他表现得太亲密。 她在前面走,丁潜亦步亦趋跟着她。 大大的月亮挂在暗蓝天空,异国之夜格外动人,夏绿抬头看星,轩辕十四就在天边,她停下观看。 “你就是那颗最亮的星。”丁潜道。 “我不是。”夏绿道。 她指了指另一边,“北落师门,我是那个。”那是一颗孤独的星,因为孤独,所以更加耀眼。 “把心给我,你就不会再孤独。”丁潜没有再靠近夏绿,反而甩开胳膊大步往前,似乎一点也不怕她不跟上来。 丁骥远远看着他俩,心里想,狮子终于要把看中的猎物叼回山洞里去了。 在米兰逗留两天,一行人坐飞机去热那亚,从那里的港口登船,开始他们的地中海之旅,途中将经过法国、西班牙诸多景点,终点是意大利撒丁岛。 甲板上,各人拿到自己房间的钥匙。为了互相有个照应,杜蘅知和叶青柠住一间,丁家两个儿媳妇住一间,丁潜和丁骥住一间,夏绿自己住一间。 夏绿不知道这是谁的安排,本来她以为喜欢安静的老太太会自己住一间房,哪知道她竟然和叶青柠住一间,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这样也好,难得清静。自从她和丁潜的关系发生微妙的变化,她一直不敢去面对杜蘅知。她总觉得,杜蘅知虽然也喜欢她,但对她不是对未来儿媳妇的那种喜欢。 七星级游轮,仿佛流动的顶级大饭店,内置豪华无比,夏绿跟众人一起吃了早餐,换了泳衣陪几位长辈女眷去甲板上露天泳池游泳。 几个人泡在水里,李凤霞看着夏绿,笑道:“到底年轻人,身材好皮肤也好,不像我们,老了,皮塌肉松。” “叶小姐去了哪里?”丁家大儿媳、丁骏妈妈张丽芳发现叶青柠不在,好奇地问。 “还不是跟阿潜在一起,妈叫她来,算是叫对了。”李凤霞笑道。 几个儿媳里,李凤霞最会哄老太太开心,老太太有什么事也喜欢找她商量。就冲着老太太亲自安排叶青柠跟着丁家人来旅行,又安排她和自己住一个房间,心明眼亮的李凤霞也早就猜到了。 “看来我们可以准备红包了,我看她对阿潜的热乎劲儿,好日子不远了,女追男隔层纱,叶小姐条件又那么好。”张丽芳对叶青柠印象也不错。 “谁说不是呢。”李凤霞又一阵笑,“我家丁骁老跟我说,小叔眼光高,将来不定得找个什么样儿的,说不定到时候吓你们一跳,我就跟他说,儿子,不管你小叔找个什么样的,妈妈都不会吓一跳,你将来别吓我一跳就行。” “哈哈,丁骁那小子最好玩儿了。”张丽芳笑逐颜开。 妯娌俩从叶青柠这个未来弟媳妇说起,滔滔不绝,一直说到自己的儿女、丈夫,越聊越起劲。夏绿在一旁倾听,不插一句话。 “绿绿,你将来嫁给小丁丁做媳妇,叶小姐嫁阿潜,你们都得管她叫小婶婶了。”李凤霞话锋一转,开玩笑地把话题引到夏绿身上。 夏绿一阵苦笑。 她们说话的时候,杜蘅知一直笑眯眯看着夏绿,可当夏绿看向她,却看不透她眼睛里的笑意到底代表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叔不跟家里说他和绿绿的事是因为他觉得两人关系还没定下来,可能还存在变数,不想提前闹得全家都知道,一旦两人没成,而全家都知道了,绿绿会尴尬,可能会住不下去。 ☆、第25章 游了一会儿,夏绿浮出水面,岸边有个老外帅哥看到她,用意大利语跟她聊天。 “明晚在游轮的宴会大厅有一场舞会,你可否做我的舞伴?”意大利帅哥问夏绿。夏绿笑笑,“我不会跳舞,也没有兴趣。” “我可以教你,跳舞并不难。”帅哥很热心。 这个漂亮女郎,她有着东方女人很少见的漂亮胸脯,还有西方女人没有的细嫩肌肤,凑近了看,也看不到毛孔。 “那好。”夏绿心想,反正都出来了,找点乐趣也无妨,好过整晚待在舱房里。 一整天,她走到哪,这个意大利帅哥就跟到哪,到后来丁骥都看不下去了,想上前警告他不要再骚扰夏绿,却被丁潜拦住了。 “绿绿想撵走他很容易,若是她乐在其中,何必多管闲事。”丁潜淡笑。 “可是……”丁骥不甘心。 “没什么可是,我们去钓鲑鱼。”丁潜拉走他。 好不容易甩脱意大利人,夏绿回到自己舱房里,闭上眼睛,心里想,总算是清净了。 一睁开眼,她就看到床上放着一个漂亮的白色礼盒,好奇地走过去,拉开缎带结,打开盒盖,里面竟是一件晚礼服。 银白色礼服,柔软的丝绸料子,裙摆上缀满点点水晶,穿在身上,露出净白的肩颈和锁骨,步履轻摇间,仿佛天上星辰降落。 夏绿拿起裙子贴在身上,在镜前比划着,不经意间发现一张卡片落在地上。 “明晚与我约会。潜。” 自然是他送来的,没什么好怀疑,夏绿把裙子放回盒子里,缓缓躺下,烦恼地闭上双目。不知不觉中,她睡着了。 香梦沉酣,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待她醒来时,床边有人。一眼望进眼里的,是他如星的双目,而他一笑,世界仿佛在她眼前打开了一扇大门。 夏绿拿被子蒙住脸,听到那人在被子外面说话。 “我进来的时候见你睡着了,不想吵醒你,衣服你还满意吗?试穿过没有?” 夏绿猛然掀开被子,“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进我房间?” 丁潜莞尔一笑,欣赏她散落在枕头上的秀发和白里透红的小脸,“在这条船上,我是丁家一家之主,所有房卡我都有备用卡,以防女士们失落房卡,进不了门。” 他的头低下来,嘴唇眼看着就要擦到她下巴。夏绿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做出来,就会碰到他。好在他只是像狗一样在她颈边闻闻,就把脸移开了。 夏绿正待松口气,只听他悠悠然来了一句,“睡着的时候真乖,怎么碰你都不醒。” 仿佛被雷劈中,夏绿脸上起火,头顶咝咝冒着烟。 想起游泳池里丁家两个儿媳的对话,夏绿心头一阵恼,赌气推他出去,“丁奶奶说,叶姐姐才适合你。” 丁潜被她推着往前,回身抱她,“谁说的,我选谁我自己做主。”“你快走,他们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几间房挨得那么近,夏绿生怕丁家人看到丁潜在她房间里。 “绿绿,为什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丁潜有感觉,夏绿之所以对他有隔阂是因为畏惧,手捧着她脸。 谁说的,你不想吃了我才怪。夏绿尽管在心里腹诽,却不说话。 “你不怕我,就与我约会,明晚我们去参加舞会,我向大家公布我们的关系。”丁潜看到夏绿小脸绯红,笑道。 夏绿吓一跳,又带着赌气意思气他,“谁跟你有关系?你不要瞎说?”一想到丁潜带着她在众人面前亮相,她的心突突直跳,如擂鼓。 “没有关系吗?那这是什么?” 他像变魔法一般,手里拿着夏绿买的那枚狮子纪念章。 夏绿惊愕,怎么会落到他手里?难道是丁骥告诉他的?还是他趁着她不在房间里的时候,到她房间里乱翻一气? 很快,她否定了后者,而她也相信,丁潜是在她刚才睡着的时候,在她枕边发现了纪念章。这几天,她一直把纪念章放在枕边,伴着入睡。 见夏绿瞪着自己,发丝微微发颤,那模样可爱到不行,丁潜心中一动,搂住她的腰,在她唇上一吻,“明天晚上,舞会上见。” 不等夏绿有所反应,他拉开门出去,夏绿不敢追出去,只得把门重新关上。 这个人越发肆无忌惮了,夏绿懊恼无比,坐在床上生闷气,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船在海上,四面不靠,她又不能游泳回陆地。 生气间,她乱踢乱动,脚上鞋子滚到一旁。 那天晚上,众人都在甲板上欣赏海上月色,就连老太太杜蘅知也不肯早睡,在儿孙的陪同下,出舱散步。 夜风徐徐,老太太披着流苏披肩,跟小儿子聊天,“你爸爸一个人在家,不知道现在正在做什么。” “雁京现在是早晨,爸爸在晨练。”丁潜知道他们老夫妻感情好,老太太一出门就惦记丈夫,安慰母亲。 “青柠呢,怎么不见她?” “陪两个嫂子去逛船上的免税店了。” “丁骥和绿绿呢?” “不知道,丁骥那小子总有活动,自己会去找乐子。” “他俩都还是孩子。”杜蘅知话里有话地说。 “也不是孩子了,已经过了十八。”丁潜扶着老太太,聪明应答。 “你最近总是跟丢了魂儿一样心不在焉,告诉我,是为什么?”杜蘅知紧紧地看着儿子,非要让他说出心里话。 丁潜没有立刻答话,斟酌着,浅浅一笑,“没您说得那么严重。”“你要想清楚。”杜蘅知劝诫。 丁潜遥望着远方,片刻之后才道:“早就想清楚了,都几年了。” 夏绿一个人躲在舱房里睡觉,怕再有人进来,她把门反锁了。四下里一片静谧,她的心情却不平静。 闭上眼睛,却不踏实,老感觉有人在窥视她,索性打开床头灯,转脸向里。 睡着了,意识却还是半醒,总感觉有双手在抚摸她身体,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抚摸得仔仔细细,让她无法入眠。 睁开眼睛,哪里有人?夏绿快被梦境中的感觉逼疯了,下地做广播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跳跃运动……”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十八般武艺耍遍了,也没有把瞌睡虫给找回来,夏绿无计可施,只得重新睡下。 过了很久很久,她忽然想起一个主意,有点兴奋,悄悄溜出房间。 一路跑上船舱二层的餐厅,夏绿点了一桌食物,反正一切消费有人买单,她只管品尝美味。 金色香槟酒斟满一杯,配上纯正地中海鲑鱼、牛油面包抹上厚厚一层杏仁酱、芝士焗生蚝,夏绿吃得香甜,小小舌头舔着嘴角的芝士,一脸陶醉。 那意大利人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饶有兴致地搬了椅子过来欣赏东方美人的吃相,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怎么看都可爱。 夏绿也看到他,借着醉意,手指蘸上一点杏仁酱到他嘴边,他一口给咬住,轻轻吮去她手指上的杏仁酱,目光中柔情无限。 这一来,夏绿自己也吓一跳,她怎可在深夜与这陌生人**,赶紧吃完了,她着急想逃走。意大利人哪里肯放手,紧追她到餐厅门口。 夏绿慌张,不知道这毛猩猩一般的外国佬追着自己想做什么,就算是夜深了,船上也处处是人,难道他敢当众非礼。 错愕间,她落入一个人怀中,抬头见是丁潜,才放下一颗心。 那意大利人见她同伴来了,气喘吁吁跑上前,“格林小姐,你的外套,我拿给你。”夏绿忍俊不禁,哪知道她竟会错了意,这毛猩猩并没有化身歹徒。 丁潜不发一言,搂住夏绿,带她离开。夏绿自知理亏,见他沉默,更不敢言语。 两人下到甲板,在无人的僻静处停下,丁潜脸色阴沉、一双眼睛却似狼人般发出绿光,“半夜三更花着我的钱大吃大喝、和外国佬乱**,却在心里鄙视我,你当我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