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温九没想到霍之汶开车会是这样的风格。 一个字:快。 两个字:想吐。 五个字:坐里面想吐。 整辆车像一条擦了润滑剂的蛇,灵活地穿梭在车流并不稀疏的街道上。 半降的车窗吹来的风很猛烈。 让温九想吐的*稍稍减退。 她抓着车顶的扶手问霍之汶:“你难道过去还开过赛车?” 霍之汶扫了一眼她有些泛黄的脸,车速微降:“没有。” “平时车我也不常开。” 温九的脸瞬间更黄了…… 这么说是生手? 一个不怎么开车还飞车的生手? 她开始担心会不会下一秒失速车毁人亡。 她眼一怔,霍之汶便弯了下唇:“他通常禁止我开车,担心我吓死路上行人,所以开得不多。” 这他很显然是席宴清。 温九吐舌,轻声很轻:“是担心你这开法出意外。老大含蓄了点儿罢了。” “我知道。”霍之汶唇弯的更大。 温九口冒酸水,眉蹙的死死的。 “我知道。但是怕你本来就想吐,恩爱一秀,你直接喷这车一身,清理起来很麻烦。” 真够善解人意…… 温九咬牙一口酸水咽了下去,决定还是酝酿下喷陆地一脸,别喷这车里了。 这车又不是霍之汶的,是她自己的!! ****** 温九其实和霍之汶接触不多。 因为姐姐温岭的关系,她认识席宴清倒是很多年。 温岭喜欢席宴清,她一早知道。 所以她过去一直拿席宴清做姐夫看待。 席宴清先是温岭的同学,而后是温岭的同行,而后是别人的丈夫。 虽然在有些人看来应该是温岭是席宴清的同学,追随席宴清入行摄影。 在她温九心里,温岭绕在席宴清身边五年,理应开花结果。 可没想到最后会半路杀出来个霍之汶从中截胡。 这几年,她有时候在席宴清面前提及温岭,席宴清要么毫无反应,要么几乎毫无反应。 温九总觉得是霍之汶插足了温岭和席宴清的感情,使它无疾而终。 虽然那感情并未得到过席宴清认可。 可在这件事情上,她总是站在姐姐温岭一边的。 她每每见到霍之汶,总会下意识地竖起敌意,可偏偏霍之汶好像毫无所觉。 距离碧园已经很近了,温九眼睛转了又转,想要试探着告诉霍之汶她是温岭的妹妹,可她又觉得也许霍之汶会问:温岭是谁? 为免真吐这车一车,她还是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14章 封喉(改) 第十四章:封喉(改) 碧园位于城郊。 温九曾经跟着席宴清和陆地来过数次。 民航飞行员的收入可观,周程家人理应生活水准不错,但现实情况却跌破三人眼镜。 关于ce9602空难的后续报道,温九作为truth元老参与其中。 警方的调查细节不对外披露,线索得来很是艰辛。 机长周程这条线她接触的少,当年首度披露商浔患有精神病,如今已经停刊的《第三眼》杂志才是她负责调查的那条支线。 她还顺带调查那篇报道的主笔,现如今的城中名记杜合欢。 《第三眼》停刊,杜合欢现今也跳槽进《城市晚报》,近来的报道同她在《第三眼》时期相比选材温和,关注公益活动,再不复当年的犀利,放弃紧追实事。 当初航班副驾驶患有精神病的消息一出。 警方拉网在城中的诊所和医院搜查遍寻不到病例。 在新闻发布会上,他们披露进展时也仅承认在商浔的宿舍发现抑郁症用药,但不能证明那些药物一定是商浔所用。 飞机迟迟找不到,大众的情绪像一根紧绷的弦。 任何东西碰上去,都会被弹得粉碎。 蔚蓝航空当是时发表声明撇清关系,称若精神病属实,商浔刻意向公司隐瞒病情。 空难的另一个当事人周程,飞行员服役履历被披露后也逐渐赢得了大众的信任。 全部的炮火只在媒体聚焦下对准了副机长商浔。 当时配合调查的杜合欢,关于她消息来源给出的解释极为简单——来自匿名信。 温九其实看不上这种消息来源不确定就大张旗鼓言之凿凿的作为。 甚至鄙夷。 《第三眼》当初备受关注,一直运行良好的杂志在事后突然自发宣布停刊,更让温九觉得匪夷所思。 温九因此怀疑那篇让《第三眼》名噪一时的报道存在造假的可能。 业内一直有些“制造”新闻的人,她见怪不怪。 她盯了杜合欢一段时间。 《第三眼》和空难这事唯一让她觉得棘手的地方倒不是从杜合欢身上挖不出东西,而是《第三眼》还没死透的时候,隶属于霍家的霍书集团旗下。 如果它没停刊发行到现在,现任主人会是此刻坐在她身旁的霍之汶。 就好像要去掀霍家老底一样。 每次去翻事关《第三眼》的旧事,温九经常有种做贼的感觉。 她自诩入行以后绝对对得起良心,从未哗众取宠刻意引人眼球,可在《第三眼》这茬上总是莫名觉得心虚。 她们姐妹大概真是和霍之汶犯冲。 温岭没和霍之汶本人战,已退。 她面对霍之汶不战也已经怯场。 谁让霍之汶当过兵,个头还比她高那么多。 看着就像武力值惊人,不好惹。 这么一琢磨温九顿时有些头疼。 霍之汶一路飞车,她坐在旁边,思绪已经吭吭哧哧地跑远了十万八千里。 等霍之汶猛刹车,温九即刻解开安全带,横冲直撞地开门奔向陆地。 差点把毫无准备的陆地撞扑到地上。 陆地即刻赏了一个白眼给她。 必须要礼尚往来,温九即刻翻了个白眼回去。 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她恨不得真得全吐出来淹死陆地这个恶意支使她的混蛋。 *********** 四周静寂。 轮胎激烈地摩擦地面的声音乍响,席宴清眉便一蹙。 温九开车绝对不会是这样的风格,他熟知的人里,只有一个人行事这般雷厉风行——他的霍之汶。 陆地嫌弃地推温九,很殷勤大叫:“师母,你怎么来了?” 霍之汶眨眼冲他笑:“不找你。” 不用她出声,刚刚陆地一句吼已经证实了席宴清的猜测。 此刻再回想刚才的刹车声,他的眉头禁不住一跳。 这女人到底是想考察下她的命有多硬,还是想看看他的心有多能抗压? 他因她的无畏而被吸引,有时却又在她的无畏之下输的彻底。 温九的唇色因坐了一路飞车淡的不成样子,攥着陆地的手想吐又吐不出来。 陆地很知趣地拽着她这个包袱往一侧移了几步,给霍之汶和席宴清留出一些空间。 席宴清没动,仅长眸微眯。 他不想凶她。 霍之汶看到他这思考时惯用的神情耳朵就下意识地一抖。 上一次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他从纽约飞回来的当晚,她没听他的嘱咐等在家里,而是一意冒雨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