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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尚在犹豫,凌肆和纪蕴都知道安然喜欢唱歌跳舞,便也帮着杜宁启相劝。安然既不想回配所修补城墙,又不想让杜宁启白养着自己,他又实在找不到其他的事可干,便只好答允再组建一支军乐队。 本来纪蕴说护送安然回来,确定安然平安后就离开,不想这行程却一天天耽搁下来。明明已经在杜宁启的酒席上道了别,纪蕴却舍不得离开,总觉得呆在安然身边,看着安然,在他就是一种满足。 他不知道,这次跟安然分离后,何时才能重见。他一向为人行事果决爽利,独这事,他迟疑难定。于是,次日,纪蕴借口伎坊太混乱了,便陪着安然去伎坊挑选乐伎。 安然在伎坊里挑选了许久,才入眼了一个弹箜篌的,觉得技艺勉强能达到自己要求的水准。后面安然便跟杜宁启商量,说就要去丽龙八城的其他几个城市挑选乐伎,杜宁启对军乐队成员的挑选十分支持,想也没想,就答允了。 商量完了事,安然尚未离开,下属就进来禀告,说司马府门外有一位贵夫人,求见行营都领杜将军和安公子。 杜宁启跟安然对望一眼,都觉得心头十分奇怪:贵妇?晋江城里哪来的贵妇?大约就是穿得比较富贵华丽的妇人吧?只是这妇人同时求见他们两个人,又是什么意思?杜宁启了一句:“哪家的妇人?姓甚?所为何事?” 前来禀告的就是守门的兵卒,回道:“自称是本地丰景商铺的老板娘容氏,没说所为何事,只说求见之后,自会禀告。” “丰景商铺?”杜宁启几次在本地军费纳捐的花名册上见过这个商铺,曾猜想应该是个相当赚钱的商铺吧,不然怎么每年都会慷慨纳捐? 杜宁启只是没想到丰景商铺的老板,竟是个女子。看在她纳捐了不少军费的份上,杜宁启客气地吩咐道:“请她进来。” 但是,当守门兵卒把那妇人领进来时,杜宁启跟安然都惊呆了,一边站起来迎上去,一边吃吃道:“容姑娘!”“阿……阿凝!你怎么来了?” 问凝穿着一袭很是素净且有些粗糙的衣服,仪态雍容大方,神情镇定自苦,行止稳重成熟,浑身上下不自觉地透出泰然自信的气概。 五年的时间,在洛城商界翻腾打滚,有过成功,赚得满盆满钵,有过失败,赔得颗粒无收,但是,她熬过来了,有了自己的天地,根基和底蕴,这五年,她同样在经历她人生中最艰辛的磨砺和痛苦的蜕变,终于,她化蛹成蝶了。 有种女子,可以从骨子里贵重出来,而不是靠衣服排场来装饰点缀。难怪容问凝虽穿得简朴,守门兵卒仍旧把她认定为贵夫人。 容问凝进了客厅后,向杜宁启盈盈一福,便转头看向安然,打量着安然,对安然慢慢展开一个温柔又矜持,端丽又婉约的微笑,轻轻唤了声安然的字:“子慕。” 五年不见,本以为边关的风沙和战火会把安然磨砺得面目全非,她以为她终于彻底放下了他,她以为她终于可以淡然从容地面对他…… 想不到,五年的充军岁月,除了略略改变了安然的容颜外,安然的气质仍是那么清澈明净,不失赤诚,一如当年那个打动她心扉的少年郎。 问凝只觉得自己五年的努力都白费了,那个少年郎又一次深深地映入她心底,她全无抵抗之力!只是现在的她懂得把一切情绪掩饰得波澜不惊,不会再被人一眼看透。 在她云淡风轻的外表下,暗自对自己说:既然时隔五年,他仍那么轻易就打动她的心扉,这一次,她不会再卑微地错过了,她要他!是的,现在,她终于要得起他了! 安然骤然看见问凝,心头便升腾起一股又是温暖,又是委屈,又是安妥,又是心酸的情绪,他看着她,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激动到不能自已。 五年啊,五年没见到问凝了,她每年都安排人来看望他,连碟儿都知道托人向阿辰带话,问凝却从不曾给他捎过只言片语,这让安然心头不禁有深深的失落和小小的埋怨。 不过,在安然看见问凝的那一刻,他心里对她的失落和埋怨顿时烟消云散,能再次见到,就好,真好! 他走过去,还像从前一样,亲昵地握着问凝的手,又问她:“阿凝,你怎么来了?” 然后,安然注意到问凝穿的衣服那么简朴素净,头上插着竹钗,有点像丧服,心头一沉,赶紧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容问凝垂着眼睑,声音有些低沉:“容先生于我,有开蒙教导之恩,我有如今,全拜容先生所赐,饮水思源,他去了,没有亲人,我擅自为他服个心丧,希望容先生在天有灵,不至于孤单寂寥。” 如果没有阿辰为她授乐启智,开蒙识字,她如今只怕仍是什么道理都不懂的奴婢,永远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听到阿辰之死后,除了淡淡地安慰他几句之外,是真正为阿辰难过的人,安然听着问凝这话,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大家都不关心阿辰的生死,只有问凝在乎阿辰,甚至愿意为阿辰服心丧,安然觉得这世上只有他和问凝才把阿辰当成至交和恩师。 纪蕴,凌肆等人对阿辰之死都不太在意,安然便不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对阿辰之死的悲伤之情。 如今,终于有个人对阿辰之死表达了悲伤,安然几乎想都没想,一展臂,抱住问凝,投进她怀里,哭道:“阿凝,你不知道,阿辰、阿辰、阿辰死得好惨,他是替我死的,他是替我死的,达勒想杀的是我,是我呀……他挨了八十皮鞭,身上都找不到一块好皮肉,还要忍着痛,赶回青梨雄,路上,他都痛晕过去了……阿凝,我心好痛啊,呜呜呜……阿凝……我好后悔,那时候,我该答应大单于的,阿辰就能留下来养伤,他就不会死了……阿凝,我好后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