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车子开的很快，眼看就要到学校了，綦乐却让她停在了前一个路口，“你等我一下。”说完，就跑下了车。

    吴雅妍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烦躁，看着女孩跑远的身影，看了看时间，手指敲着方向盘，“搞什么？！不是要迟到了吗！”自然而然的就操心起来。

    几分钟之后，女孩拎着两个袋子急匆匆的跑过来，拉开车门塞进来一个袋子，“不用送我到门口了，被人看见不太好。”说完，拎起书包转身就跑走了。

    “嘶——”手上一烫，吴雅妍低头，她塞给自己的竟然是两个包子，刚出锅的热气腾腾。

    其实吴雅妍是很讨厌吃包子饺子这一类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此时真的有些饿，闻着这肉包子的香味，竟有些想吃。

    咬了一小口，还被烫的直吸气，吴雅妍拿纸巾垫在袋子外面，又吹了好一会，才再次下口，入口的汤汁竟有些鲜美，没想到包子可以做出这种效果。

    两个包子下肚，吴雅妍觉得连心情都好了很多，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了点变化，以前她是从不会把人带回家里的，这次大概是因为对方是个女孩，所以就没顾及那么多吧。

    吴雅妍手肘撑在车窗上，看着手里的空袋子，虽然以前交往的那些男人们，有想尽办法讨好自己的，也有一些追求者砸下重金，但大多都勾不起她的兴趣，什么样的礼物她没收过，但是这肉包子，还真是第一次，很稀奇。

    将袋子团了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挺幼稚的。

    她不会真的以为两个人是在谈恋爱吧，她似乎并不仅仅是为了钱而讨好，而是有些上心过头了，如果粘的紧，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吴雅妍喜欢位于主导的位置，并不喜欢感情用事缠的太紧的人。

    因为一宿没睡好，綦乐在课堂上竟然打起了盹，被老师抓了个正着，下课后的教师办公室里，女老师坐在办公椅里喝着茶水，“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不要总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考上了好大学，凭自己劳动赚钱才不会有人笑话。你呢，现在还小，很多事都不懂，明天把你家长叫来。”

    綦乐心里一沉，老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总觉得她好像是话里有话的在讲自己，“老师，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在课堂上睡觉，请你别找我奶奶，她心脏不好。。。”心都揪到了嗓子眼，不知道女老师究竟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事的。

    女老师斜着眼睛推了推眼镜，瞧着綦乐，见女孩低头认错的态度，也不想把话讲那么明白，又点了点她，“女孩子，要懂得自爱，行了，你先回去吧。”

    綦乐紧紧的攥着拳，感觉周围的老师全都关注着这边的对话，简直无地自容，眼泪就擒在眼眶里，跟老师行礼之后，就转身匆匆忙忙的出了办公室。

    教师办公室里，刚才的那个女老师翻开要批改的作业，跟旁边的老师说道，“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怎么了？綦乐这小孩平时还是很听话的啊。”另一个女老师好奇的过来一起八卦。

    “今天早晨我上班路上，看见她从一个车上下来，跟车里的人好亲昵的样子。”女老师咂了咂嘴。

    “好像听说她家条件是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吧，这才高三呀，也可能是她家亲戚嘛。”

    “她家不就她奶奶一个，她爸死了，她妈欠了一屁股债跑了，还能有什么有钱亲戚，我跟你讲那个车子哦，好贵的，我老公都买不起呢。”

    “是嘛，真是看不出，小孩长的干干净净很老实的样子，可惜了，家里没个家长管着就是不行。”办公室里，几个女老师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

    綦乐回到教室，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多心，总觉得其他同学和老师都在背后议论她，虽然她听不到，但那些眼神就好像是扎在她背后的尖刺。

    这一整天，她的精神都有些恍惚，脑子里乱糟糟的，如果她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趁自己还没有拿她太多钱。

    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继续打工的话，加上仅有的一点存款，勉强应该够第一年的学费了吧，剩下的等上了大学再去赚，再辛苦也好过现在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吧，人言可畏，如果真的被所有人知道了，她还怎么有脸面待下去。

    然后她就又想到了吴雅妍，那个女人虽说只是抱着玩乐寻求刺激的心态，但是她对自己还挺不错的，如果想要结束，还是应该将她的钱都还给她，虽然并没有多少钱。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綦乐准备回家去取钱，可是刚一进屋就看见奶奶倒在床边，“奶奶！”喊着奶奶，却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手足无措的摸着电话，拿出来发现手机竟然关机了怎么都打不开，应该是坏掉了。

    偏偏在这种时候坏。。。綦乐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赶紧跑出去找邻居借了手机，才打了120。

    幸好有热心的邻居帮忙，才把奶奶送到了医院抢救，坐在抢救室门外，綦乐手都在抖，害怕奶奶真的有个三长两短。

    “你去交一下钱吧，带钱了吗？”邻居大叔关心的问她，“我这也不太多，五百块你先拿着。”

    “不用，谢谢您了，我带了银行卡，应该够的。”大叔是个好人，但这个钱綦乐不敢收，似乎和吴雅妍在一起之后，她就再不敢轻易接受别人的恩惠，那都是欠下的债，并不只是还钱就能了事那么简单。

    但是让綦乐没想到的是，只是做了几个检查，交费的时候，乱七八糟的各项费用加在一起，卡里的两千多块就花没了，再加上邻居大叔的钱，还有吴雅妍以前给自己的那些，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晚。

    “叔叔，能借我电话用用吗。。。我，我给我舅舅打个电话。”綦乐只能向邻居大叔借用电话。

    可是电话接通，她刚说明来意，舅舅就赶忙问她，“你妈回来了吗？她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能还我？你表姐要生了，到处都用钱呢。”很快，得知她妈妈并没有回来后，舅舅竟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綦乐颓然的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金属的座椅冷冰冰的，就像人心一样，她捂着脸伏在膝盖上，眼泪根本就控制不住的往外涌，如果连奶奶都没了，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希望呢。

    不，还有一个人，綦乐突然想到了吴雅妍，她还可以向她借钱，苦笑了一声，看来无论如何，这样的金钱关系都断不掉了。

    抱有最后一丝的希望，綦乐拿着自己的手机，却才想起来手机坏掉了根本就找不到吴雅妍的电话，而除了她的住处，自己根本对她一无所知，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她。

    如果真的联系不到她，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辍学出去打工，老天不会真的那么绝情的断了自己所有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