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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你既不敢,我来杀。” ****** 这夜慕淮半躺在床,修长的手持着卷宗,眸色稍沉。 明日的嘉政殿上,那翟卓就会被一众御史弹劾,就让翟家人今夜再好好地睡上一觉。 待明日,再迎接翻天覆地的灾难。 他已经搜集好了所有证据,翟卓一个礼部尚书就能贪了国库这么多银子,前世他竟是丝毫未查,竟让翟卓这个狗官好好地活了这么多年。 ——“夫君,早些睡下罢。” 女人甜柔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慕淮侧目看了眼床上的孕美人,低声淡淡地回道:“好。” 他一如平常,将女人小心地拥在了怀中,不经时,便进入了浅梦。 容晞实则未睡,她一早便在羊肠中装好了鸽血,亦在之前事先饮好了特制的汤药。 她于暗,看了看男人深邃的眉眼。 心中纠结了一瞬,觉药劲上涌,终是蹙着眉头,用指甲将羊肠戳破。 鲜血汩汩而出,她白皙的螓首亦是冷汗涔涔。 这之前,容晞便与肚中的孩子讲好,若这番她成功挺过了这一劫,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它半分。 甭管未来进东宫的女人是谁,只要她不伤害自己的孩子,她都会老老实实地做个妾室。 但若要伤害到孩子,就别怪她心思狠毒。 容晞身上的疼痛加剧,太医受她胁迫,给她开了这特制的药,过了药劲后,便能恢复如常,但是亦有极小的风险会伤到胎孩。 太医让她慎重决定。 容晞一直清楚,她当时是为了这个孩子,才想逃开慕淮的。 为了护着这个孩子,叶云岚和浣娘都搭上了性命。 所以,这个孩子不能白白来这世上一趟,也得同她,为浣娘和叶云岚报仇血恨。 她未犹豫半分,便让那太医开了药方。 慕淮睡得并不踏实,鼻间隐隐嗅闻到了阵阵的血腥味,他蹙着眉,耳畔竟是也响起了女人虚弱的呼救声。 “…夫君,夫君救我。” 慕淮倏地睁开了双眼,觉出了身下微有些湿泞,他难得慌了心神,捧住了女人汗湿的脸。 他嗓音微颤,低声哄道:“别怕…孤不会让你有事的。” 言罢,慕淮阴沉着面容,下地点了烛火。 见床上果然有血,他心中顿时一窒。 前世那惨痛的记忆纷至沓来,每一幕都在他心头狠狠地扎了一刀。 他绝不能再让这个女人离开他。 慕淮额侧青筋贲出,怒声命道:“…来人,良娣有恙,去寻太医!” 丹香今夜亦是未睡,听到太子暴怒的声音,立即便去太医局寻来了之前为容晞看病的太医。 那太医也一早便做好了准备,心跳如擂鼓般快。 慕淮握拳抵于眉心,强自让自己镇定冷静,可手却止不住地颤着。 他怕那女人会死,会同前世一样,离开他。 他真是没用,已然重活了一世,却还是护不住这个女人。 太医携了两个医女,为容晞强灌了一味汤药。 见她的情况微有好转,边拭着额上的汗,边颤声对慕淮道:“回殿下…良娣虽有小产之象,但好在发现的及时,这胎是稳住了。” 慕淮抑着心中的恐惧,强自镇定地问:“良娣为何会突然小产?” 一侧的丹香突然低泣,跪在地上对慕淮道:“…殿下,近日宫中总有传闻,都说容良娣没来由的身子抱恙,是因中了蛊咒而至,不然…不然奴婢觉得也没其它缘由了,良娣之前的身子,一直是极康健的,太医也伺候得很好。如果不是被人下了蛊,又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丹香边说,边用裾袖拭着眼泪。 慕淮则攥紧了拳头,力道险要将其指骨攥碎。 之前,他的双腿就是因着中了不明的秘蛊,才不能正常行走。 他对巫蛊之术最是憎恨,没想到自己的女人,竟也因着这可恶的巫术被人害成这样。 丹香抬眼观察了番慕淮的神色,又添上了把火,带着泣声道:“良娣在宫中只得罪过一个人,殿下…您一定要为良娣做主,这事…八成就是翟家大小姐做的啊……” ****** 是夜,东宫太子携禁卫兵夜闯翟府。 此举自是惊动了搂着姨娘,正在翻云覆雨的翟卓。 翟卓听罢了下人恐惧的禀告,慌忙换了身衣物查看情况,待走出那姨娘的庭院后,便见慕淮神色狠戾,竟是拽着翟诗音的乌发,将她拖曳到了他的面前。 翟诗音尖声呼痛,手已然被这一路的碎石划破。 翟卓懵住了。 这一切,会不会是自己在做噩梦? 他想赶快醒来,可鼻间沁着的血腥味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而是真的。 他猛地跪地,双眼失神地看着慕淮和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翟诗音,颤声问道:“殿下…何故夜闯微臣的府上?还要对臣的女儿…做这种事?臣…到底犯了何罪?” 慕淮深邃的墨眸透着戾色,在翟府昏暗的灯火下,宛若修罗。 他冷笑一声,未回他的话,而是命人将近日整理的卷宗甩在了翟卓的眼前。 翟卓颤着手,将那卷宗一一看过,眼睛却是愈瞪愈大。 “这…这……” 自己这么些年,贪了朝廷不少银子,翟卓本以为他做的很隐秘,却不知慕淮竟是一直在暗中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