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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眼睁睁看着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罗兰无奈扶额,“我们的员工概不出售。”

    “罗兰!!”导演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

    闹剧暂告一段落,阿由三人被安置在导演名下的一家酒店。

    “罗兰,”高高在上的名导演神情落魄,握着对方的手苦口婆心道,“你一定要帮我好好劝那个由先生。做保镖太屈才了,我会让他发光,让他永垂不朽。无论多少钱我都会出的,拜托你好好和他说说。”

    “哪怕只演一部剧也好啊,”老泪纵横的导演一把鼻涕一把泪,“哪怕有一部剧我也心满意足了,我要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艺术,什么是美。”

    “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劝劝阿由。”罗兰苦笑着应下了。

    真是,他们辛辛苦苦筹划了大半年,从流出“日本有个制造出不得了的麻药”的传言、到阿比的深入打探、伪装和内应,结果意外捡到的小子直接打穿了墙壁直达终点。

    没打算穿过重重迷宫,却意外乘上恶龙的翅膀一骑绝尘,让人不得不心生叹服。

    第37章 欺诈师(4)

    “不准动粗。”离开前,导演还留下如此警告。

    ……

    举着酒杯靠在门上,摇晃着高脚杯,折射出金黄炫目的光彩,罗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阿由,勾起嘴角说道:

    “卡萨诺艾迪这个男人,表面上自称是电影制作人,事实上只是在量产垃圾电影,顺带一提刚刚他被提名为今年的金酸莓奖候选,他的正业是麻药交易。操纵着西海岸的麻药,统领着三个黑帮组织。在好莱坞流通的麻药,基本都是出自他手。”

    他轻松地倚着,

    “接近他的年轻人毫无例外地误入歧途,运气不好就命丧黄泉。”罗兰微微一笑,有些讽刺,“本来是跑到西海岸来追逐梦想,没想到居然变成了毒瘾者和性奴隶,多么意想不到的美国梦啊。”

    “偶尔会因为偷税漏税而被检举揭发,但很快又会恢复自由之身。”

    “警察、检察、甚至是陪审员,都因为他的‘捐款’而深陷其身。”

    “当然,要是出现叛徒的话。‘彭’,在黑暗的小巷里直达天国。”

    “虽然他看上去对你非常喜爱,但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罗兰灰蓝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对方,

    “决定好了吗?说不定会被杀,说不定会到比死还难堪的地步。”

    阿由眨眨眼,看向在角落里的枝村。

    藏在角落里的枝村只是抱着手臂,生着闷气一言不发。

    成为演员吗?真是麻烦。

    “我…”阿由缓缓开口,“只要站在那里的话,可以。”

    “不过,”他提出他的要求,“我要委托你们帮助我成为一个欺诈师。”

    “一物换一物,对吧?”阿由眨眨眼。

    一时没人搭话,罗兰看着阿由空空显得呆滞的瞳孔憋着笑,枝村则看起来更生气了。

    “噗——”罗兰忍不住抵住下唇笑出声,“没问题。”

    “艾迪为你准备的剧本是由小说改编的,稍微看看,但不要沉迷进去。”他走上前将薄薄一沓纸递给阿由,然后搭上阿由的肩膀,“今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晚安。”罗兰手插进西装裤兜,走出了房门。

    “哼。”枝村不屑地撇头,从角落走出、离开了。

    房间内恢复安静。

    片刻,阿由拿起打印出的小说,扉页上并非小说标题和著作者,而是一句话:

    “小说赋予人生以形式。”

    阿由接着翻开第一页,开头第一行便是主角的自白——

    “自幼以来,我一直无法挥走对他人的自卑感。不,与其说是自卑感,更近乎于一种强迫性的观念。”

    “曾有一段时期我一直觉得自己是疯子,周遭的人只是因怜悯我才会尽量配合我而已。”

    “这种愚蠢妄想大概是替自己的黑暗性格所做的一种自我辩护吧。”

    “如此妄想的我到头来反而觉得不断抱着不安——害怕自己是否真的有问题,害怕自己是否真的与他人有所不同。”

    “因此,我的日常生活充满不安,我总是不断在意着他人的眼光,但同时却无法迎合他人。”

    “那些以天空为目标、笔直生长着的竹子,是无法理解爬在地上的青苔的心情。”

    “对我而言,所谓的正常只能在我心中获得实现,我不管走到哪儿都是异类。”

    “所以我才会断绝自我与世界的联系,躲入忧郁症的壳子里。”

    主角阴郁而混乱的自白很快结束,带着读者走进了他的真实世界。

    故事很简单,萦绕着日式悬疑小说特有的奇诡之感和恐怖美学。

    “我”是一个纤细、古怪而孤僻的侦探,患有轻微的忧郁症,以及脸红症与社交恐惧症,窘迫的状况下甚至会失语,沉默寡言,不善与人沟通。但受人所托,决心追查近月在隔壁市区发生的多起谋杀案。

    案件现场被凶手布置得华美诡异,精心摆弄着尸体的造型、用鲜血涂抹着不知名的祷词,甚至留下一小朵犹带露水的、意味着祝福死者安息的白菊花,无疑都在挑弄着警方和大众的神经。

    受害者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年轻人,这些受害人之间既没有明确的联系也没有相似的特征,作案时间、地点都没有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