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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对比没有伤害,本以为之前轮回自己所受之罪已是人间极限,可不曾想,如今这番轮回,肉|体上倒是没有受到如之前轮回那般磋磨,可不过月余他已然是身心俱疲濒临崩溃。 曾经那般多的磋磨都没有折断他的傲骨,可这次轮回,短短时日内,他就被那禽兽如熬鹰一般抹去了所有棱角。 即便他如今想要寻死求得解脱,他也求死无门。 被这般禽兽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种感觉当真是糟糕透顶! 尤其是,他如今竟被与那下九流的娼伶作比较! 将姬玄通通表现在明面上的那点儿情绪收入眼中,半点没出乎苏澈预料,一时间颇觉乏味——他都还没开始认真呢。 他来这个世界的任务,诚如七七所说,拯救男主只是修复该世界的一点,且他的人设无法违抗,他做不到去跟对方耳鬓厮磨,那么只能换一种方式达到同样的效果——或许,效果会更加拔群。 他需要做的就两件事情:完成自己的人设剧情,男主能帮则帮,使其圆满走向大结局亲手将他斩杀,中间不可以让男主对他生出半点感情,最好是越厌恶越好,否则但凡姬玄生出些微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情劫,他就死不了;二则是要抓紧时间,参破这个世界崩坏的本源问题,发现并修复它,而支撑苏澈完成这项任务的前提是他得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撑,即他得在不违反昏君人设的前提下,成为玄武国说一不二的主宰,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掌控权。 在旁人、世人乃至姬玄他自己看来,只要他苏澈做的不是人该干的事,那就对了。 只要结果达成,声名于他而言,可有可无。 况且,这一路看来,男主也不需要他的怜悯同情。 他忙着救世,这男主仅仅只想着自己那点面子、尊严以及就自己所受之屈辱还以他人颜色,当其父母亲朋好友心腹眼线皆遭屠戮,从始至终姬玄气愤的不是他杀光了他的朋友圈,而是他侮辱了他的人格以及尊严(本次轮回不包括肉|体)。 从这一点看,男主的气愤就让苏澈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一个人的尊严固然重要,但当尊严被摆上天平跟人生当中的其他物品衡量,如果从始至终都死死盯着这么一个物件儿,那么到最后这人连原本想要的那点儿尊严也不会得到——天平一旦失衡,谁也无法全身而退。 说白了,穿越过来所继承的爹妈亲朋好友心腹眼线乃至辖下百姓,与其无关毫无感触就是廉价得不值一提呗。 【七仔儿,当选天命之子,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标准?】越是接触,苏澈愈发觉得,他跟姬玄永远都不会是一路人——即便他如今处于绝对掌控的地位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单说较近接触的孟澜及道净,前者虽然一开始格外拉胯,但后来好歹成了独当一面侠义无双的一代江湖传说乌衣伞仙,至于道净那成就更是不用说了,之后穿越回了大唐,仍旧初心不改战死沙场死得其所,也活成了大写的人的模样。 但姬玄干了什么,轮回了这么多次,他就没见过对方奋起反抗后想过与民安歇干点儿实事继承先父遗志光复社稷的,报仇过后留下一堆烂摊子,活得长久的轮回当中便坐看玄武国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己却偏安一隅仗着自己有凌雪阁武学傍身任性妄为浪迹天涯…… 这些姑且不提,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多的是偏安一隅者,包括苏澈自己扪心自问也并没有多少兼济天下的情怀,除非这天下属于他与其利益相连。 之前苏澈置身事外,单纯只看到了姬玄所受之苦,一叶障目便认为姬玄受了天大的委屈。 但置身其中,感同身受,再回过头去看,便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远的不说,单说上一次轮回,原主这条狗咬了姬玄,姬玄反咬狗一口,依着原主的风格也来了一次屠戮皇城。讲道理,得罪他的是原主,而非原主那些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没有得到多少宠幸的妃子,亦或是每天勤勤恳恳搬砖就为挣点血汗钱的宫女太监侍卫。 苏澈这么想也并非是圣母卫道士,实在是他觉得,男主这样的复仇方式与其说是在复仇,不如说是在秀存在感求认同。 强者是不需要通过扩大杀戮博得广泛关注以侧面烘托自己的悲惨遭遇,通过旁观者数量的衬托以显示自己的正义性。 不要说他去给男主强加责任以及义务,在其位谋其职,男主穿越过来,没有开局陷入僵局为吃上一顿饱饭跟野狗抢食,得亏了他是托生皇族,五年的时间,没有一点居安思危的意识,仗着自己带着游戏技能穿越就有恃无恐高人一等,有的时间不是在吃吃喝喝就是在贪图享乐,五年时间竟是连十二重奇穴以及技能重数都没有练上去,但在之后被囚禁的岁月中,最快纪录竟是一年就把凌雪功法给大成了。 这说明什么,不是男主没天分,而纯粹就是懒且毫无进取心。 一个人之所以会被害,加害者固然有错,但明知自己身怀异宝且还毫无防人之心不加以防备,纯粹就是自己找死活该了——这并非是受害者有罪论,而是懒人受罪活该论。 一个人不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么他就活该被他人掌控。 此时此刻的苏澈,陷入了自我意识的旋涡,该说是魔怔了也不为过。如果在旁观者看来,其实苏澈跟姬玄,仅仅只是处事态度截然不同罢了,前者奉行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后者奉行人事无争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