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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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走出客厅，却迎面撞上了跟在苏禾身后的一群人。 刚才那几个中南海保镖大部分都在宋家老爷子的吩咐下留在外面了，只有两个人跟在了他的身后，另外，就是宋老爷子和宋国然了。 苏志德第一眼看到的是宋国然，他的脸色难看了几分，抿着嘴没说话。 但是随着他看到了宋国然身后无法忽视的老爷子的时候，身体猛然一震，惊讶的表情流于表面—— “老……老首长！”宋国然自然是认识宋老爷子的，虽然宋老爷子可能不知道他这个人，但是这并不阻碍他对宋老爷子的尊敬！可以说，宋老爷子同样也是他心里非常敬仰崇拜的一个存在！ 宋老爷子此时在宋国然面前却一点也没有摆什么架子，脾气绝对可以说是暴躁的他，此时却对苏志德笑得非常的和善。 “你好啊，小苏。” 看老首长这幅模样，苏志德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条件反射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尽管已经脱下那身军装很多年，但是这些动作，这些信念，都深深地镌刻在了他的骨血中，永远也不会被磨灭和改变。 宋老爷子看到苏志德的动作，也是眼神一软，连连点头，嘴里答应着：“好……好……” 他顿了顿，突然抬起头来对苏志德说：“小苏啊，今天我这老头子，特意跑到你们家来呢，其实也是为了我的儿子。” 他说着，看了看一边的宋国然。 宋国然垂着头站在那里，一脸颓然。 这次苏志德没有再给宋国然摆脸色看，只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不说话罢了。 这个时候，苏禾突然插话进来—— “哎，爸爸，你让客人站在这里干什么啊，让他们进去坐呗！” 苏志德猛然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回答着：“哦……哦！好的好的！老首长，宋……几位请跟我来吧。” 他说着，将四人引向客厅。 林丽霞知道有客人来，老早就去泡茶了，苏志德带着除了那两个站在宋老爷子身后的保镖的另外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的时候，林丽霞刚好将茶给端了出来。 刚刚也坐在沙发上的苏顾不见了，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苏禾帮着林丽霞将茶杯放好之后，就和她一起坐到一边去了，没有参合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她灵敏的听觉，依然将这些对话都通通收进了耳里。 最先开口依然是宋老爷子，只不过他的话不再是对着苏志德说，而是对自己的儿子宋国然说的，语气十分的严厉：“愣在那里干什么！不会说话了！”宋国然从恍恍惚惚之中回过神来，目光落在苏志德身上，艰难地喊了一声：“苏大哥！” 苏志德依然没有回话。 宋国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突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一个大男人，还是堂堂一个大校，竟然捂着脸哭得稀里哗啦！ “我有罪！都是我的错！苏大哥！您杀了我吧！” 他嚎啕的声音回荡在客厅中间，连林丽霞都吓了一跳，想要起身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被苏禾给拉住了。 宋老爷子面对儿子的这个行为，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眼神充满了叹息和无奈。 苏志德也被宋国然的一番动作给吓了一跳，他连忙起身想要去把宋国然拉起来，不过手刚刚到宋国然肩膀上面，就骤然停滞了下来，微微颤了颤，又放了回去。 苏志德叹了口气：“小五，你这是何苦呢？” 宋国然大声哭号着，完全没有将苏志德的话听进去。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每次闭上眼睛，他似乎都能够看到那沾满血污的一张张熟悉的脸，他们的眼里都是对自己的信任，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如果不是靠着安眠药，宋国然恐怕完全睡不下去。 他将自己逼得快要疯了，可是每每看到自己肩膀上的军衔，看到自己的一身军装，他都强撑了下来。 他告诉自己，他不是一个人，他这条命是那么多兄弟换来的，他应该好好活下去，他应该一步一步爬到更高的职位。 宋国然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半在惩罚自己，在疯狂地自我报复，而另一半又在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 矛盾，都是矛盾。 特别是在遇到苏志德之后，他心底压抑已久的情绪更是全部爆发了。 五年前，他是在精神科住了一段时间才压下去，可是这一次，他实在是压不下去了，也不想压下去了。 曾经，他们是一起扛过枪杀过人染过血的兄弟。 曾经，他们是那么的信任自己，将命都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但是，他一意孤行做了错误的选择。 但是，他的暴躁害了所有的人。 是他执意要去，是他执意要做出这个选择。 那些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就为了救他一个人，全部命丧战场。 幸存者，只有他这个罪魁祸首，还是实力最强的苏志德。 本来，那是他们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他们本来可以过上安宁平静的生活的。 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宋国然用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好似受伤的野兽低声咆哮着。 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愈合的伤口，正在滴血。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无法描绘的一种痛苦。 ☆、壹：隐世神医 【114】吐血，绝症 宋国然的痛苦模样，让苏志德也有些动容。 但是眼前突然浮现起当初的一幕幕，他本来抬起来的手，又放下了。 “其实……小五，我没有怪过你，战场上，哪里有不见血的？从我们进入部队开始，就已经做好了献出生命的准备。而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我相信，也没有一个人会怨恨你的。”苏志德轻声说着，语气也要柔和很多。 宋国然的身体猛然一震，他抬起头来看着苏志德，满脸都是泪水—— “不，苏大哥，当初都是我的过错，如果不是我刚愎自用，大家都可以活下来的！”宋国然有些失控地喊着，眼神已经有些迷茫。 “小五！”苏志德突然喝了一声，他蹲下身，同宋国然平视着，“无论是那些死去的兄弟，还是我，都没有怪过你，我……我只是无法面对你。” 苏志德每次看到宋国然，都会想起那些死去的兄弟，想到他们沾满血污的脸，想起他们黯淡的眸子。 虽然一开始对宋国然还有几分愤怒，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愤怒已经消散了。 不过，宋国然始终是苏志德心底的一道坎，苏志德过不去的，不仅仅是宋国然，还有自己。 宋国然的眼神稍稍清醒些，他张着嘴巴喃喃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突然，他皱了皱眉头，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他捂着腹部，痛苦地弯下腰去，额头上渗出点点的汗水，张开嘴巴无声地痛呼着，整个人好似要窒息了一样。 苏志德立马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道：“小五，你怎么了？” 宋国然脑袋一片空白，捂着腹部倒了下去，压根儿就无法回应苏志德。 一边的宋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来，嘴上指挥着自己的警卫员：“快点！他的病发了！” 这个当年在沙场之上吃茶叱咤风云的老将军，难得的慌了。 这是他最小也是最疼爱的一个儿子，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一天。 两个警卫员连忙冲上去浮起宋国然。 苏志德也有些惊慌失措：“小五这是怎么了？” “啊——”宋国然发出压抑的痛呼声音。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似快要窒息了一样。 突然，他整个人身体颤抖着，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小五！”苏志德瞪大了眼睛。 “国然！”宋老爷子也慌了。 宋国然在吐了血之后，脸上顿时血色全无，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整个人都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那两个警卫员在扶起宋国然，保持了最基本的冷静问道：“首长！是要送去医院吗？” “等等！”后面突然传来苏禾的声音。 她听到这里的声音，就匆匆跑过来了。 “对了！小禾！”苏志德眼前一亮，连忙抓住苏禾的手送到宋国然的面前，“小禾你快看看，小五这是怎么了？” 宋老爷子皱了皱眉头：“这是……”苏志德连忙解释：“我女儿是医生！中医！医术很好的！” 宋老爷子想了想，这里本来离医院也远，估计还要折腾一段时间才能到医院，让这个小女孩试试也好。 其实，在看到苏禾脸上凝重的表情的时候，他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 “你们两个，松手。”苏禾一脸严肃的说道。 也许是苏禾的脸色太过于有震撼力，那两个警卫员当即就松开了手，完全是属于条件反射！ 宋国然整个人顿时瘫软倒了下去，而苏禾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去接住了他。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宋老爷子和苏志德惊呼了一声，下意识想要冲上去帮忙，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一幕出现了，他们预想的苏禾无力拉扯着宋国然的情况没有出现，相反，苏禾竟然直接将宋国然这个大男人给抱起来了！ 看她那副轻松尚有余力的模样，显然这对她来说并不算是太难！ 宋老爷子，苏志德以及那两个警卫员，看着苏禾那瘦弱的手臂，纤瘦的身影，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真的是一个女孩儿吗？ 苏禾二话没说抱着宋国然就往楼上走，直接将宋国然放到了客房，当然，路上她也没忘记让爸爸将她的药箱拿过来，等到了客房的时候，苏志德刚好将药箱送过来。 看到这个药箱，宋老爷子抛却对苏禾那种莫名的信任之后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苏禾让宋国然整个人平躺着，不过宋国然的身体还是痛苦的翻滚着，完全无法安定下来，也非常影响治疗。 苏禾直接摸出一直三寸来长的银针，食指与大拇指捏着，轻轻地扎进了宋国然的一个穴位之中。 本来被痛苦折磨得半昏半醒的宋国然，突然顿了顿，然后整个人轻松下来，立马昏睡过去，只不过呼吸还是有些不平稳，额头也都是汗水。 看到终于平静下来的宋国然，苏禾也稍稍松了口气。 她没有管站在自己身后的几个人，从药箱中翻出一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