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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之后,他才意识到她被背负了一条不该她背负的生命! 堂堂至高神想穿回去刮自己两巴掌。 让时光回溯吗? 可以。 但不至于。 重渊轻轻拍门:“沁舞,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门内没有回应。 重渊决定向她盘托而出:“是我骗了你。万里九洲是我的灵体,他并没有死,也不会死!” 突然,门打开了。 苏沁舞从昏暗中走了出来。 短短几天时间,她就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一双眼眸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冽:“你是不是觉得你骗我说他是你的灵体,我就能安心?” 重渊望着她,心疼得无以复加:“……我没有必要骗你。” 苏沁舞问:“那他现在在哪儿?” 重渊脱口而出:“他在——” 万里九洲的伤势过重不宜乱动,又不在第六域,根本不可能亲自出来证明。 他突然意识到,他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万里九洲就是他灵体。 苏沁舞见他噎住,心中燃起的一丝期盼彻底落空,“嘭”的一声在他的面前关上门,只留下一句:“我不想看到你。” 重渊:“……” 不! 重渊的目光穿过门板,看着重新盘膝而坐而脸色更加惨白的苏沁舞,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她不愿见他。 那他去找个她愿意见的人来。 重渊离开小拾空间后没多久,苏沁舞就重新打开了门。 看到门外空无一人,苏沁舞唇角露出一抹惨笑。 她也幻想过,如重渊所说的一样,万里九洲只是他的灵体。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 她微微合了合眼,转身走出了小拾空间。 她下意识地朝万里九洲曾经住过的小楼望去,他的窗还开着,仿佛主人随时会走到窗边,朝她露出如沐春风的笑意。 心脏骤然发出锐痛,她不敢再看,浑浑噩噩地下了楼,走出祈福殿。 域面修复团到来之后,承安城显得热闹了许多,处处都洋溢着仿佛过年般的气氛。 她站在满城的喧嚣之中,忽然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就在这时,前方的街道突然传来骚动。 她没有心思往前去,转过身往回走。 刚走出几步,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分为熟悉又近乎冷硬的嗓音:“沁舞!” 苏沁舞猛然回头。 身材高大挺拔的青年站在街道中心朝她走来,五官轮廓如刀削般分明,剑眉冷硬,周身透着凌厉的气息,尊贵如神只,却又带着浑然天成的霸气。 老师! 一瞬间,苏沁舞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情绪像是泄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扑进尨砺的怀里,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几乎惊动了半条街道的人。 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把脸埋在尨砺的怀里,在他令人安心的怀抱里,尽情发泄她的情绪。 他是她的老师,也是她身边所有人中对她最凶残的一个。 他从来不会哄她,甚至只会虐她。 但他却是陪伴她时间最长,给予她最多指导的人。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抬起头,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不会帮她打架。 但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坚定、孤执地站在她的身边。 他是她的底气,是她的后盾,更是她的家人。 她敢玩他,敢闹他,敢虐他,正是因为把他当作家人,所以无所忌惮。 看到尨砺出现的一刹那,她就像回到了家,回到了令她安心的地方,也找回了天塌下来有人帮她顶着的安全感。 然而,她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尨砺不是真的尨砺。 重渊一次最多只能有一个灵体在凡域。 万里九洲这个灵体在养伤,尨砺那个灵体根本不可能出来。 如今用着尨砺身体之中的是重渊本尊。 尨砺版重渊紧紧抱着她,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发丝,任由她在他的怀里发泄情绪。 她对他那么冷,却愿意抱着尨砺哭,这让他有点酸。 如果他不是突然冒名顶替自己的灵体,他都不知道,自己灵体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比他这个本尊还要高。 但与此同时,他又觉得庆幸。 幸好她并没有因为尨砺是他的灵体而同样拒绝,否则,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他就这么在大街上,就这么抱着她,直到她发泄完情绪为止。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承安城,就连远在虚空裂隙前的所有人都听了一耳朵。 这次虚空裂隙附近一只魔物都没有,上百号守护军全都干站着,忍不住闲聊起来。 “总祈福官见到他的老师后当众嚎啕大哭?” “谁让她委屈受了?” “这几天她都没到过虚空裂隙这边来吧?” “难道她这几天一直在罚跑?跑到哭?” “肯定是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江痕。 江痕莫名其妙:“尽看本座干什么?有事汇报!” 众人立刻七嘴八舌说了一大通。 江痕彻底呆住了:“她这几天一直在祈福广场罚跑,跑到情绪崩溃当街抱着她的老师嚎啕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