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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将头上的红鲜花取下,可他一直在那笑着,我只觉得面子挂不住,于是气着指着他:“你有完没完!” 他却笑的更放肆了,没有一点收敛之意。我一咬牙,也顾不得十爷是尊贵的阿哥了,放着狠话道:“那就让你尝尝被狗咬是什么滋味!” 不由他反应过来,我就已经到了他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十爷胳膊就狠咬一口。他痛得大叫,我则扬长而去。 “我要告诉皇阿玛!将她撵出宫去!” 十四试图劝说,十爷则已经丢下他,快步朝着乾清宫方向去。到了却不见万岁爷的踪影,嘴里嚷着:“皇阿玛呢?” 气冲冲的刚想出门,便与正端着茶水进来的茳蓠撞了个正着,茶盏连同盘子全都打翻在地。 “你!” 十爷顿时火冒三丈,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刚想斥责,当抬眼看到不知所措的茳蓠时,立刻呆住。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十爷光看着她发愣,竟是不知不觉忘了怒意,只顾着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茳蓠。” “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许是轮班当值的缘故。” 十爷耐人寻味的“哦”了一声,心里已经打起了小算盘。府中尚且有一福晋,可论样貌,还真是没有这个小宫女生得俊。望着眼前的可人儿,不禁赞美道:“真是远山芙蓉…” 本就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听到这样一句,茳蓠更加羞涩不已,忙蹲下身子捡着地上的东西。 正是因为这个优势,她的娘才让她参选宫女。虽没读过什么书,好歹长相可以弥补。何况茳蓠出生的那天是农历二月初二,俗称龙抬头,黄道吉日。这进了宫,保不准哪天走了运,被阿哥或者王公大臣瞧见,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如今看十阿哥的眼神,她自知好运到了,却也不敢多想,只要一刻没有踏进那朱甍碧瓦的府邸,就还是个没有出头之日的奴才。 第9章 权尊势重欲遮天 等十四找到十爷的时候,就见他已经若无其事了。正纳闷时,十爷似是好心情:“走,去八哥府上。” 两位爷的马车在八贝勒府前停下,跟随十四爷的小厮年纪不过十二三,单薄的身子跪在马车前。十四没管他,只自己跳了下来。 进了院子,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两位爷侧头望去,见假山那里有个朱唇粉面的姑娘,穿着一身粉色菊蝶纹绸缎的旗装,以竹枝图案为底纹,设色恬淡素雅。头簪翡翠银簪子,那翠色仿佛一汪清泉。远远观去,真应了李白有诗云:“粉色艳日彩,舞袖拂花枝。” 就见那女子正与一个丫鬟捉迷藏,丫鬟双眼被帕子蒙着,小心翼翼的探着路去找主子。两人不禁驻足观看,忽见女子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扔到丫鬟脚边,说道:“我在这儿呢。” 丫鬟闻声绊了上去,直接重摔在地,随即又传来那动听的笑声。十爷顿时好感全无,心里只叹人美心不美,也是无用。 仆从领着他们来到亭子,八爷正和八福晋坐着用点心,郭络罗氏笑迎上来说道:“两位弟弟,快来坐着,我再去吩咐人端些来。” 两位爷入了座,那边丫鬟摆了茶果上来。问了八爷才知,方才的姑娘是嫡福晋的亲妹,名叫念卿,芳龄十八。 不一时,就见念卿跟在福晋身侧来了,走至桌前拿起一个新鲜果子就若无旁人的吃起来。 十爷大为惊叹,这哪里是个大家闺秀,行为举止倒像个泼妇。郭络罗氏察觉到十爷的异样,忙笑说:“十弟莫要见怪,她就是个泼辣子。” 念卿这才留意到还有旁人在,下意识的拘谨了些。又听家姐这样说,便恼道:“哎呀姐姐!” 大家都笑而不语,也不知怎么搭话才好。十爷再望向她时,发现她正盯着自己。不禁微微一怔,赶紧看向别处。念卿倒是不嫌害臊,心里只觉得这十阿哥长得很不赖,看着甚是顺眼。 御花园里花木扶疏,我背靠在一棵桧柏树下,正读着诗词。看到一首关于宫女的诗,忽然灵思一动,何不把诗词改成调子唱出来。既雅致,又不像唱戏需耽搁大把时间。 本想唱元稹的那首行宫,只是诗词过于直白,万岁爷听了恐会不悦。于是又翻找了同样描写宫女孤寂无聊,却表达很含蓄的一首诗,改成昆腔调儿,练习了一天后,便去唱给万岁爷听:“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我唱完,默默站着,等着他点评。本是寻个乐子,但愿不会成了祸事。万岁爷看不出什么表情,是喜,还是怒,不免让人心生不安,天子的心意总难揣测。只见他寻思了片刻,说道:“这是杜牧的诗,你呀,变着法子在提醒朕,这宫里困了多少寂寞红。” 我心里一惊,自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终是被揭穿。不过他的语气听不出一丝不快,我稍稍松了口气,只充楞道:“奴才愚钝,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并没细思其意。” 万岁爷笑而不语,很显然,姜还是老的辣。小丫头耍的心思,在他面前总显得微不足道。 出了乾清宫,见茳蓠一个人坐在墙角往双手抹着什么。我走过去,挨着她坐下,问道:“这是什么膏脂?比我的那盒还要香呢。” 茳蓠轻抚着那双纤纤玉手,有些得意:“可花了我好些银子呢,特意托人从宫外捎来的。我娘可说了,要是有天被哪个达官贵人瞧上了,总不能伸出一双粗糙的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