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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本心情不是很好了,低着头站在花厅门口,想着这一系列的事,也想着那个十殿下从青州遇到一位长得很像江越的人的传闻,他就笑了。原来是要以江越的死来掩盖太监能被医好的事实,原来是想用江越的死来给他调换一个新的身份。 江越是真得宠啊!于本心里感叹,侍候皇上能侍候成这种高度来,也是一门手艺。 只是他心里发酸。每一个做太监的都有一个梦,就是身体残缺的部份能够再长出来,然后回头看看过往,只是一场恶梦。他不只一次地幻想过这样的情景,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娶妻生子,回到家乡,就算不光宗耀祖,至少也能侍奉双亲,承欢膝下。 然而,世上哪有那样的事,那是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只存在于幻想的。他最多就是想想过瘾,从来没奢望过梦想成真。 可是今日不一样了,多年梦想居然在江越身上实现,这让他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花厅里,九皇子往外看了一眼,正看到于本落寞地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于本这个太监是除了从前的江越之外,最得信任的一个。他也好,老十也好,有许多事情都交给过于本去办,包括之前去了几趟国公府,还有在太后那边的几次交涉,于本都把事情办得相当漂亮。可是这半年来发生在德福宫的事,却又让他对这个人持了怀疑。 老太后瘫痪,白鹤染是不在京中,但他那个未婚妻白蓁蓁是在的。半年来,白蓁蓁平均一个月去德福宫两次,每次都把刚养得差不多的老太太又给折腾个死去活来。 德福宫如今可以说是铁板一块,所有从前的旧人全部换掉,改由于本带着一众亲信换守。同时阎王殿也协同禁军一起加强了守卫,可以说德福宫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严防死守。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有消息走露了出去,德福宫同外界的联系依然没有断过。 比如说德镇之事,他已经查明那些私兵的来历,就是叶太后藏在外头的没错。 这就是说,叶太后在重藏且监管期间,依然跟外界有着密切的联系,依然指挥了自己的私兵去帮助那个假段天德围堵白鹤染。那么,这种联系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呢? 他又看了一眼于本,半晌,目光终于收回。此时正听到天和帝在说寒甘提出和亲之事,江越给出了个主意:父皇如果怕六公主对您外孙子不好,那不让她生孩子不就行了。反正寒甘只是要一个公主和亲,没说一定要和这个公主生孩子。何况之前已经有了两个东秦血脉的孩子,六公主嫁过去之后能不能生,那都不重要。 九皇子听着他俩说话,伸手招呼了在一旁侍候的魏然:本王在阎王殿存了几坛年份高的好酒,你带上于本一起走一趟,搬两坛回来。 天和帝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就搬两坛?不行,最少五坛。 九皇子点头,好,就五坛。再对魏然道,你带着于本一起去吧! 魏然应了话,走出花厅叫上于本,两人一前一后往外头走了。 九皇子看了一会儿,这才回过头来问江越:那孩子是你说不生就能不生的? 江越撇嘴,九哥你怎么忘了呢?有十嫂啊!你看看我,如此逆天之事十嫂都做得,区区一个女子无孕,我觉得对她来说就是手到擒来。这事儿只要十嫂应了,就没问题。 九皇子想了想,摇头,不妥,以长宁的性格,如果一直没孩子,怕是会起反作用,会让她性子日渐扭曲,从而做出许多极端之事。你想想,自己生不出孩子,最后就只能让别人生的孩子继承君位,以她的性子她又如何能甘心?所以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天和帝看了他俩一眼,一仰头又喝了一碗酒,这才开口道:你们可知道,你们口中算计着的,是你们的亲姐姐和亲妹妹?也是朕的亲女儿?虽说十个指头也分长短,但别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做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犯了错朕可以打她骂她,也可以冷落着她,但做为父亲,朕如何能算计她?你们说这些话时,可有为朕考虑过? 江越本来在夹菜,刚夹到一只丸子,听老皇帝这样说,筷子一松,丸子就放下了。 君慕楚耸了耸肩,靠到了椅背上,双目微垂,不再吱声。 天和帝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又边,脸更沉了。怎么,都不说话?朕的问题很难回答? 江越搁下筷子,摊摊手,不难,甚至根本都不用回答,因为答案就在父皇您心里。如今家里头未出阁的公主就两个,一个六公主,一个嫡公主,不嫁六公主就得嫁嫡公主,那么您是想要嫁哪一个呢?不等天和帝说话,江越立即接着道,肯定是要嫁六公主的,否则您今儿就不会来这一趟,也就不会说到那两个孩子的抚养问题。 说了半天还是没答朕的话!天和帝很不高兴,朕就是问你们,算计自己的姐姐、妹妹,你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君慕楚终于抬头了,抬头的同时告诉天和帝:如果您认为她不该被算计,那么您就不会惦记那两个孩子。她如果是个能被我们接受的亲人,必然也会对那两个孩子好。别的不说,如果嫁过去的公主是灵犀,父皇您还会有这样的担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