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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褪了鞋袜,上榻睡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晌去,但白兴言就没那么好命了,刚吃过早膳就有下来传话,说三小姐在前院儿等着他,让他赶紧收拾收拾跟她走。还得快着点儿,因为三小姐赶时间。 白兴言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甚至都不知道白燕语回府了,当时就想到白燕语跟五皇子的事儿,但又想到白鹤染说了,这个事儿是白花颜编造出来的,当时就一肚子火,想揍白花颜。 可是现在的白花颜已经用不着他动手揍了,昨儿君慕凛那顿摔,已经把人摔得半死,到现在都没清醒过来,要不是有今生阁的大夫给用了药,怕是命都没了。 他这口气出不来,也只能暂时先咽下去,可是心里对白燕语也是气着的,特别是一想到自己被一群村姑给挠了,火气就更压不住。 他怒气冲冲的去了前院儿,一眼就看到白燕语正站在院子里跟管家说话。管家白顺对着白燕语一副恭敬的样子,远远看去,就像在跟白鹤染说话差不多。 白兴言就更不高兴了,一个庶女,哪来的家族地位?这座府里何时有她的一席之地了? 他一脸怒气地走上前,还隔着有段距离嗓门就亮了开,深闺女子,谁准许你一天到晚往外跑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白燕语听得直皱眉,潜意识里她是怕父亲的,因为她没根基没背景,她的姨娘也没有强大的母族在背后支撑,所以她的一切荣辱都要依仗文国公府,都要依仗她的父亲。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有了白鹤染的存在,白兴言已经不再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也通过一件又一件事情,愈发的看出这个父亲对家里这些子女并没有多少亲情存在。 不管儿子还是女儿,对于这位父亲来说,都是一个一个被利用的工具。有利用价值的,他还能给个好脸色,没有利用价值的,便跟阿猫阿狗差不太多。 她对父亲已经太过失望,再也没心思去想什么父慈女孝那一套了。 于是听得白兴言如此说话,白燕语深吸了口气,挺直了腰板道:女儿记得自己的身份,始终记得自己只是国公府一个庶出的女儿。但女儿往外跑也不是做不好的事情,女儿是去天赐镇的作坊里做事情,为皇后娘娘做事情。二姐姐已经把女儿打理胭脂作坊的事情同皇后娘娘说了,皇后娘娘还夸了女儿心灵手巧,托二姐姐带话,让女儿一定把作坊打理好,一定把胭脂制作好。怎么,父亲您对皇后娘娘嘱咐下来的事有意见? 她一上来直接就把皇后娘娘给扔出来了,听得白兴言一个头两个大。 这怎么又扯上皇后了?这是怎么扯上的?皇后娘娘会理这种小事? 哼!休得胡言!小小年纪胡言乱语,你可知随意编排皇后娘娘可是大罪?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吗?白兴言的火气更甚了,他坚信白燕语是胡说八道的,是想学着白鹤染那样,借助大人物的权势来打压自己,让自己知难而退。 可白鹤染是白鹤染,白燕语是白燕语,一个庶女和一位公主,那能一样么? 谁知白燕语却一脸惊讶的模样看向他,父亲,我没有胡言乱语啊!我也没有编排皇后娘娘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二姐姐也不会骗我。 你还说!白兴言真怒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会在意你一个小小庶女去做什么?会去关心一个民间的胭脂作坊?就算那作坊是她的义女开的,娘娘她也不至于关心到你头上。 娘娘她还真的关心了。白燕语没有像他一样愤怒得大喊大叫,语气依然平平淡淡,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白兴言阵阵惊心。她说:因为上都城里的天赐胭脂正是皇后娘娘和二姐姐合伙开的,那胭脂铺里头有皇后娘娘的份子呢!所以我们的作坊说起来也是属于皇后娘娘的,娘娘她自然要关心自己的生意呀!女儿说是在为胭脂坊做事,说是在替二姐姐做事,但实际上却是在为皇后娘娘做事。 她苦口婆心地劝白兴言:父亲,您如今还被停着朝呢,怎么还不知反省呢?为何就一门心思的跟皇家作对?如今连皇后娘娘这点小生意您都要阻挠,父亲,女儿实在是不明白您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是想置我们白家于何地啊? 白兴言都被训懵了,话题怎么会上升到如此高度?明明是他在训女儿,这怎么反过来成了女儿在教训他,还教训他为何要跟皇家作对?他什么时候跟皇家作对了?那胭脂铺怎么还有皇后娘娘的份儿?皇后娘娘守着偌大一个后宫还不够,这又出来做生意了? 他是一脸的不信,白燕语看出崃了,轻叹了声,父亲如果实在不信的话,那便进宫去跟皇后娘娘问问看吧!看来也只有皇后娘娘亲口告诉您您才会信。只是父亲,您可得想好,您毁坏了那么多胭脂,这件事皇后娘娘已经知晓,还动了怒,女儿听说皇后娘娘扬言要跟您讨个说法,二姐姐好说歹说才把这件事给压下来的,您可千万别自己送上门去。 白兴言一哆嗦,突然想起皇后娘娘那张年轻脸,想起了白鹤染给了皇后那么好用的胭脂却不给白明珠。如此一想,便又觉得白燕语说的或许是真的,就凭那胭脂的功效,和皇后对白鹤染的疼爱,合伙开个铺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