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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但也不得不承认得水说得还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是再看白花颜,却有些琢磨不透这位五小姐的心思了。 这是个什么表情啊?也不像刚刚的怨恨,更不像听了得水分析之后的释怀,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之后突然悲伤起来,悲伤中还带着隐隐的不甘。 但是这种不甘很快就褪了去,神情又恢复正常。她赞扬得水:是个长脑子的丫头,这番道理分析得极好。从前我还一直介怀母亲肚子里那个孩子,总是担心怕是个男胎。可是你说得对,男胎又如何?不过也就是继承文国公府罢了,难道他还能继承皇位去?哼,区区一座文国公府有什么好稀罕的,真不知道他们盼着男胎有什么用。 话是这样说,可是一提到小叶氏,白花颜还是一脸的恨意。再瞅瞅院子里红氏又哭笑的样子,她就更恨。 别人的娘都能给自己的孩子带来富贵荣华,我的娘给我带来的却只是十年的庶女生涯。如今可算是翻身了,结果我这个嫡女却做得跟从前的白惊鸿截然不同。你们想想从前的大小姐,再看看现在的我,哪里有嫡女的样子?白家对我公平吗? 青草想说大小姐当初之所以过得好,那是因为二小姐还没翻身,后来二小姐翻了身怎么样了?大小姐还不是被送进了水牢。也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 可得这话她没说,因为得水抢着开了口道:错不在五小姐,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的三夫人就及不上从前二夫人的那种魄力,也没有二夫人那么硬的底气,就是人往那儿一站,二夫人雍容华贵,三夫人却又瘦又矮。虽然人年轻些,可是因为肤色没有二夫人白,气势也是提不起来的。生母不提气,五小姐如何努力也始终是矮了半截儿。说到底,是三夫人拖了五小姐的后腿,这才导致五小姐如今在嫡女位子上坐得这般吃力。 青草皱了皱眉,得水,怎么说三夫人也是当今的主母,更是五小姐的生母,咱们做下人的不好这样说的。 那你觉得应该怎样说?白花颜一眼瞪向了她,青草,三夫人给你灌迷魂汤了?还是许了你什么好处?竟能让你如此替她说话? 青草吓一哆嗦,没有,没有啊小姐,奴婢没有替她说话,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我看你就是在替三夫人说话!得水一见白花颜帮着她,立即得理不饶人,我也知道她是主母,我也知道自己是做下人的不该讲究主子。可我是五小姐的下人,我不是三夫人的奴婢,我得事事处处都为着咱们五小姐着想。那你呢?你为谁着想? 青草都快哭了,我自然也是要为五小姐着想的。 那可真不见得。得水冷哼一声,昨儿个五小姐挨了打,我拼了命的护着,自己都挨了二小姐好几道鞭子。她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果然,胳膊上好几道鞭痕,触目惊心。你呢?你为何不护着五小姐? 青草都懵了,我也护了呀!可是我二小姐没打我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解释真无力,她还想说昨儿个明明得水你比谁躲得都远,根本就没敢上前,胳膊上的鞭痕哪来的? 可是白花颜当时被打傻了,根本就不记得谁护了自己谁没护自己。眼下看到得水身上有鞭伤,而青草又吱吱唔唔的,便认为一定是青草撒谎。 她心里头本就有气,干脆伸手去掐青草的胳膊,一下一下专往上臂里头的嫩肉处掐。青草疼得掉眼泪,却又不敢大声叫,每一个都是煎熬。 终于,白花颜掐完了,青草已经蹲到地上疼得起不来。白花颜也不理她,整个人都趴在得水身上,由得水背着她往回走。 这得水今年十七岁,算是个大丫鬟了,身材比白花颜高出不少。干脆就将白花颜背到背上往风华院儿走,一边走还一边说:五小姐真是受了太多委屈了,有些话奴婢知道不该说,可是奴婢实在是替小姐您不值。您说您一个嫡女,生生过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真的,说句不好听的,这日子过的还不如从前做庶女的时候。从前您在二夫人膝下的日子多好,虽名为庶女,可是二夫人不但是您的嫡母,还是您的姨母,谁敢欺负您?就是大小姐和大少爷也是当您是亲妹妹对待。再看看如今,您真是被三夫人拖累惨了。 白花颜听着这些话,又想起昨天晚上白浩宸来看她时说的那些话。 是啊,这嫡女的日子还不如从前做庶女的时候,自己的亲娘当嫡母,还不如姨母当嫡母的时候,这上哪说理去?归根结底还是她的亲娘不行,一个庶女出身,没有气度,没有本事,关键待她还不好。这样的嫡母要了还有何用?这样的嫡女做了还有什么意思? 得水偏偏头,似感觉到白花颜心中所想,于是继续刺激她:小姐,您认为大小姐关在宫中水牢这么久,真的还有命活吗? 白花颜一愣,你的意思是说,她已经死了?白惊鸿死了?也不知为什么,一说起这个事她就有些心慌,她怕那人死不了,只要死不了,早晚是会回来跟她争嫡女这个位置的。 现在应该还没死,因为如果死了的话宫里一定会有消息传过来。但人扔到那种地方,死不死那都是早晚的事,指不定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臭虫,身无寸缕苟延残喘。总之,她肯定是回不来了,所以现在就算是二夫人还是嫡母,她唯一的指望也就只能是小姐您。所以奴婢才说真是可惜,如果二夫人还是嫡母时大小姐出事,没准儿五小姐您现在已经熬出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