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正与邪

    剑宗内部虽然早就猜测洗剑池中有隐藏的试炼存在，而且几乎已经可以确认，不过却从未有过确凿的证据，所以消息一直未曾公开，只在剑宗高层之间流传。毕竟进入过终极试炼的修士，要么永远埋骨冥域，回来的也无法对外人提起。

    楚暮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叶寒，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叶寒被楚暮看得浑身不舒服，皱眉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不仅面如冰山，而且心狠手辣。在冥域那个地方屠灭两座领土，至今仍然让一些人胆寒，怪不得被称为小杀星。”楚暮道。

    叶寒冷哼一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冥族和魔族曾经掀起整个修炼界的血雨腥风，对待他们根本用不着一丝一毫的怜悯。”

    楚暮摇了摇头，不太赞同叶寒的说法，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不错，所有生灵在红尘中争渡，所求的无非是长生大道罢了。虎吃人是凶残该死，人吃虎难道就是天经地义不成？

    立场不同往往看法不同，有时候人心之毒胜于妖魔千百倍，即便是我族类，心又何时齐过？”

    “那你的意思是说邪魔外道残害生灵也没有错？”叶寒反问道。

    沉默了片刻，楚暮道:“猎人打猎也往往无所不用其极，各种陷阱、毒药、捕兽夹等层出不穷，甚至利用飞禽走兽的感情来设下陷阱。

    我曾经亲眼见过猎人抓住一种雌鸟，将雌鸟的翅膀折断，以此来吸引雄鸟营救，最终将雄鸟捕获。类似的事情绝不在少数，你以为猎人的行为和那些邪魔外道到底有什么区别？”

    楚暮的话明显对叶寒产生了很大的冲击，这些年来死在他手中的魔族修士不知有多少，他也一直以斩杀邪魔为己任。现在却有人突然告诉他，其实他这种行为并不是正义的，不论是谁一时间恐怕都很难接受。

    “那如果遇到邪魔残害人族该当如何？”叶寒的语气中明显已经带有怒气。

    楚暮自然听得出叶寒的怒意，嘴角翘起，语气却变得冷酷无比，道:“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可是你刚刚……”叶寒眉头紧皱，大为不解。

    楚暮低头继续收拾东西，头也不抬，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其实并没有绝对的邪恶，也没有绝对的正义，既没有所谓的对，也没有所谓的错，一切都是相对的。站在邪恶的一方，正义都是虚伪的善良，站在正义的一方，邪恶都是无恶不作。

    不过我们既然身为人族，那自然是要站在人族的立场上。猎人的确是无所不用其极来捕获猎物，不过他也没办法，他要生活，他也有老婆孩子要养活。我们面对邪魔没什么好说，痛下杀手便是，只是莫要摆出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样，那就让人看不过眼了。”

    叶寒的脸色几度变化，最后沉默不语，楚暮的话很是让他不舒服，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番话的确是有几分道理。

    “别傻愣着，快来帮我搬东西啊！”楚暮道。

    叶寒深深地看了楚暮一眼，转身就向着竹林外走去，几个呼吸间已不见踪影，只留下跳脚怒骂的楚暮。

    叹了口气，楚暮独自将东西收拾妥当，然后回到竹楼中自己的房间。将禁制开启，然后让火老以洞天神识仔细探查过一遍，确认没有人窥探，楚暮这才进入气府洞天。不是楚暮谨慎过头，而是由不得他不谨慎，现在恐怕剑宗一些老不死都想从他身上知道点什么。

    只是那些老家伙一方面碍于楚暮身怀剑宗古祖烙印，另一方面楚暮有师承一脉庇护，这才无人真个出手，不过也不得不防备剑宗某些人品低劣的家伙暗中偷窥。

    铁血剑王知道自己的弟子去了翠微竹林，才动用手段看了一眼，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做出偷窥、偷听的事情来。几名弟子已经纷纷告辞离去，通天宫中只剩下铁血剑王一人，静静地盘坐在道台上如同石像一般，意识已不知神游何处参悟大道去了。

    气府洞天中，洞天的中央是大罗仙树，大罗仙树大部分如龙躯般的根系探入无尽时空中，小部分根系扎根在冥渊劫土所化的大地中。冥渊劫土是无上至宝，可惜只有拳头大小，现在化作洞天的大地后效果自然是会大大减弱。楚暮已经决定就这样，即便日后气府洞天的空间再扩张，他也不会再让冥渊劫土扩大，那样做不划算。

    扎根在冥渊劫土中对于大罗仙树的恢复肯定是有好处的，不过火老也明确告诉过楚暮，即便冥渊劫土再如何神异，最多只能让这株大罗仙树不会再退化，保持甚至恢复些元气。想要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除非找到大罗仙树其他失落的部分。

    大罗仙树跟随过师尊，后来师尊陨落，大罗仙树也被分成几部分，如今不知各自散失何处。楚暮每次见到大罗仙树都会被勾动莫名的情绪，混沌色的树干上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似是雷火劈灼留下的。

    火老躺在树冠中的鸟巢中，之前收走蜥环领土的地脉令他耗费了太大的精力，需要通过沉睡来恢复。嘟嘟也躺在鸟巢中，不过这小家伙儿完全是被撑到了，楚暮对小家伙很舍得，将一整枚龙象果都喂给了它。

    龙象果是顶尖宝阶上品的天材地宝，嘟嘟的本能也会令其晓得轻重，只是将龙象果收进自己的噬金空间内，真正吃下的只有一点罢了。不过顶尖宝阶上品之物蕴含磅礴的天地之力，那一点儿果肉对于嘟嘟来说已经是多了，所以又进入深层次沉睡状态来消化。

    原本指骨洞天中的阁楼被搬到了气府洞天当中，吸血虫母和吸血魔虫的血池老巢也被安置在洞天中的一角，池中生长着血精魔藤。三十一条涅槃鲤王留给大黑天十五条，楚暮的气府洞天中有十六条。即便大黑山一无所有，只要有十五条涅槃鲤王存在，总有一天势力会越来越强大。

    如今气府洞天中多出一眼泉，泉眼中向外冒出汩汩鲜红如血的泉水，这泉水的泉眼便是顶尖道阶中品的血海珠。血海珠是修罗血海中的力量汇聚后，经历漫长岁月才能形成的珍贵之物，传言只有族中有阿修罗成就阿修罗王才会被赐予一颗血海珠，以便在自己的洞天中营造出与修罗血海仿佛的环境。

    不过要想催动血海珠产生血海之水，需要耗费太多力量，火老以三千中品魂玉配合其他一些天材地宝布置了一座阵法，能够将魂玉中的力量经过提炼后注入血海珠中，以此来催动血海珠产生血海之水。

    血海珠产生的血海之水汇聚成了一眼方圆一丈左右的泉，并且楚暮别出心裁地将泉水引流，血海珠所在之处为源头所在。那里的血海之水可以直接饮用、酿酒、炼丹等等，是不能动的。引流后形成的水洼随便楚暮扑腾，甚至他此时已经脱光了衣服在水中泡起澡来。

    如果被人看到这一幕，非得气得昏厥过去，那可是血海珠形成的血海之水啊！血海珠是顶尖道阶中品的天材地宝，不过它形成的血海之水可是远远够不上道阶的，不像镇海王当初养伤所在的寒沁地乳泉。寒沁地乳泉中的每一滴寒沁地乳都是顶尖道阶上品的天材地宝，那才是真正的道泉。

    虽然血海珠是顶尖道阶中品的天材地宝，但其产生的血海之水品阶其实只有极好下品宝阶而已，而且效果算不上多好。不过宝阶就是宝阶，值得普通涅槃修士拼命去争夺，极好宝阶下品的天材地宝即便是涅槃四五重的修士都会全力争抢。

    现在楚暮竟然在血海之水中泡澡，嗯，这血海之水很是清凉，并且有丝丝缕缕的力量钻进楚暮体内，让楚暮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地想呻吟。

    身体舒展开来，楚暮的意识逐渐陷入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这种状态能最大限度地恢复楚暮损耗的精力。气府洞天中最是安全不过，楚暮不必担心会有敌人，可以放下所有的警惕，彻底放松下来。

    楚暮元神中的意识已经彻底从肉身中抽离出来，这样做很危险，没有灵魂意识的肉身只是一副躯壳罢了。若是长时间灵魂意识无法入主肉身，肉身便会死亡，最后腐朽。修为越强横，肉身血气越强大，坚持的时间就越长，不过总归是有个限度。

    一旦肉身死亡，灵魂就没有居所，便会被天地间的轮回大道认定为已经死亡，然后便会有接引之力将灵魂收走，进行转世轮回。

    然而灵魂意识短时间离体而出不仅不会有问题，而且有好处。一方面对于灵魂的修行有好处，另一方面能令肉身陷入假死状态，完全放松下来。不过一定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把握好时间，否则的话一旦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