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接引

    悬浮在丹炉中的药液几近透明，这种药液可以拿来炼制品质上乘的丹药，对于丹道新手来说已经足以骄傲。但药液还未透明，楚暮的神识探入药液中，明显的感觉到其中还有不少的杂质，这让楚暮心里很不舒服。

    楚暮控制丹炉，让丹炉中的力量继续炼化药液，药液中又有灰色杂质被炼出。还不待楚暮高兴，药液发出“嗤嗤”的声响，“不好”，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整团药液再次化为一缕烟气消失不见。

    不可避免的楚暮在看到药液消失时心绪不稳，轻轻吐了口气，楚暮平复心绪再次抓来一株精气草炼出药液。将药液中大量杂质炼去后，药液变得晶莹透亮，此时用来炼丹，一切顺利的话虽然还达不到极品丹药的程度，但绝对是上乘中的上乘。

    没有迟疑，楚暮继续控制丹炉炼去药液中的杂质，至于失不失败他不去在意。炼制失败可以重头再来，但一旦自己心里有了疙瘩，自己不能满意就将就，将来会更加后悔，那时想要挽回才千难万难。

    “嗤嗤”，药液化作烟气消失，再次失败。再来，失败，再来，还是失败……

    一连失败十几次，楚暮的精力大量消耗，此时丹炉中悬浮着一团透明的药液，肉眼已经看不出杂质在，而这团药液就是能炼出极品丹药的药液。

    楚暮之所以经历十几次的失败就提炼出极品药液，是因为邪药王的经验累积，他站在邪药王的肩膀上想要成功自然容易的多。邪药王是谁？那是连道阶极品丹药都炼出不少的牛人，丹道的传奇，有他的炼丹心得在，楚暮还利用不好，那他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若是普通人炼出这种极品药液肯定兴奋不已，但楚暮脸上没有丝毫欣喜的模样，他的神识在看似透明的药液中察觉到了细微的杂质，让看似纯净的药液有了破绽。楚暮抿了抿嘴，按理说到了现在楚暮也应该知足了，但这小子心里总觉得别扭，很不甘心。

    楚暮突然咬了咬牙，娘的，干，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干就干，楚暮继续控制丹炉中的力量淬炼药液，“嗤嗤”，极品药液化为烟气消失不见。

    再来，这次连极品药液都没炼出来，药液在上乘时就化为了烟气。再来，又是上乘时化为烟气，再来，这次是在极品时化为烟气。随着楚暮一次次的失败和再来，他炼出极品药液的次数越来越多，但他想要的那种药液还是没有出现。

    第三十次、三十一次……第三十八次，药液由原来的清澈透明渐渐沾染了一丝晶莹，“嗤嗤”，药液再次化为烟气。楚暮双目中布满血丝，眉头几乎皱在一起。

    要知道以楚暮如今的修为，即使多日不饮不食，片刻也不休息亦不可能会如此。只是因为既要控制九龙聚火阵释放火焰，又要掌控丹炉提炼药液，还要密切关注药液的变化，他的精神如同绷紧的弦，容不得丝毫松懈。但每一次药液化作烟气都会对他产生影响，近四十次的失败，最后一次已经触碰到了那个意境却又失败，让楚暮有些泄气。

    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楚暮继续炼制，第三十九次、第四十次……中间又有三次提炼出沾染了晶莹的药液，但都宣告失败。此时丹炉中悬浮着一团比之前更加晶莹的药液，这次更加接近完美层次，但这已经是最后一株精气草提炼出的药液。

    楚暮看着这团药液犹豫了，他现在面临两难的选择，要么放弃继续探寻完美品质，选择用这团药液炼丹，他能炼出极品中也是少见无比的丹药。要么选择继续提炼，但失败后他没有药材继续炼制，并且连续的失败会影响他的意志，让他以后很可能再也无法去探寻完美品质的存在。

    沉默了片刻，楚暮眼中突然神芒大放，他已经做出决定。丹炉缓缓运转，他要继续炼制药液，就在这时，药液颤动了一下，楚暮的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他知道，这是失败的前兆，药液很快就会化作烟气消失。

    就在药液即将消失的刹那，楚暮的元神中光芒大放，这一刻时间静止下来。楚暮元神眉心缓缓浮现一枚奇异的符文，那符文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将原本昏暗的气府照的明亮无比，宛如一枚太阳在其中发光。

    那枚符文飞出楚暮的气府，飞出楚暮肉身，悬浮到楚暮头顶。符文如龙蛇起舞，其中传来宏大的声响，如神魔讲经，诸佛禅唱，楚暮的意识飘忽起来，被那符文拉着不知要去往何处。

    那飞出的符文正是名为“丹”的符文，楚暮在符文牵引下，感觉灵魂脱离了肉身越飞越高，飞出指骨洞天，飞出翠微竹林，整个剑宗也离他越来越远。原本高大的山岳在他眼中只剩下模糊的小点，大地一片苍茫，甚至他看到太阳在他眼中越来越大，如同一团放大的火球，但他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楚暮又看到太阳飞速离自己远去，变得越来越小，太阳背面有一颗清冷的星球，有淡淡的光晕挥洒，远远看去梦幻美丽，那是月亮。楚暮感觉自己仿佛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壁垒，紧接着是无尽的星空。

    一颗颗巨大的星球在星空中沉浮转动，甚至有类似太阳的星体在绽放无量光芒，楚暮的眼前突然一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另一处所在，一尊沉寂了无尽岁月的伟岸存在睁开了眼，在他睁开眼的刹那，整个世界仿佛增添了一分光彩。那尊伟岸存在周围迷蒙的仙气升腾，无穷光晕环绕，一颗颗形态各异的大星围绕在这尊存在旋转。那些大星在这存在面前和婴儿的拳头差不多大，不是大星变小了，而是这尊存在实在太过伟岸。

    诸多大星中生活着无数形态各异，不同种族的生灵，在伟岸存在苏醒的刹那齐齐发出呼唤声，天地间响彻隆隆的祭祀音。

    “师尊，您醒了？”惊喜的声音自一颗大星中传出。

    伟岸存在没有开口，却有声音传出道:“故人弟子入我丹道，为师要亲自前往接引。”

    先前的那声音闻言大惊，道:“师尊，若是你离去，我界……”

    伟岸存在打断了这声音道:“为师去去便回，暂时有我证道之宝镇压，无碍。”

    说完那尊存在站起身，整个世界无穷天象变化，雷霆涌动，火焰喷吐长空。伟岸存在一步迈出不知跨越多少时空，他原本所在的地方只有一座顶天立地的丹炉旋转，丹炉代替其主人继续镇守此界。

    “故人？师尊在本界之外还有故人？到底是什么故人值得师尊亲自前往？”先前那声音的主人不解。

    伟岸存在进入无尽苍茫，苍茫中灰黑色的雾气流转，这里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在那伟岸存在出现在苍茫中的刹那，苍茫震动，陡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一枚广大无边竖起的眼球从裂缝中浮现。那眼球变幻莫测，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只有至高无上的气息流转不定。

    伟岸存在顿住脚步看向竖眼，竖眼死死盯着伟岸存在，无形的气机交锋令苍茫中掀起类似风暴般的异象。

    “回去！”竖眼中传来隆隆的天音，落在伟岸存在耳中就是这两个字。

    伟岸存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继续在苍茫中前行，根本不去理会。竖眼自然没有丝毫感情流露，但竖眼中心一道漆黑如墨的雷霆光柱喷涌出来，雷霆光柱狠狠劈向伟岸存在。

    伟岸存在身后浮现一颗星辰，雷霆击打在星辰上，发出“铛”的声响。星辰飞回，悬浮在伟岸存在的头顶，伟岸存在仰天大笑继续前进。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那星辰并非真正的星辰，上面一道道七彩纹路浮现，纹路扭曲变化组成不同的图案，阐释万千玄妙。

    伟岸存在一边继续在苍茫中行走，一边道:“你真身不敢前来，一道分身根本奈何不得我，省省吧！”

    那枚竖眼自然清楚，不再去攻击伟岸存在，而是对准伟岸存在出来的世界不断发动攻击。那座世界之外浮现一座鼎，鼎上各种天材地宝的图案绽放光芒，并且有类似金乌、火龙、天凰般的生灵沐浴光雨出现，顶住竖眼的攻击。在世界内部，所有的生灵都在祭祀唱诵，整个大世界的力量加持在鼎上，竖眼短时间内奈何不得巨鼎。

    伟岸存在一步迈出不知跨越多远，他那看似平凡普通的步伐中蕴含自己至高至伟的道，苍茫中时间与空间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在这里没有任何道的痕迹存在。天钧大世界虽然大道消隐，但大道真实存在，只是生灵难以去感悟道，难以修炼突破罢了，而这里是真正的生灵禁区，万道禁绝，只有如伟岸生灵般的存在才能在这里行走自如。

    很快伟岸存在到了另一方大世界，那方大世界表面被一张网护住，密密麻麻的符文组成线条织成这张网，而所有符文网络的源头则是盘膝坐在距离那方世界外的另一尊存在。

    伟岸存在出现在这方世界之外，但盘膝而坐的存在没有任何反应，伟岸存在明白他这位挚友已经身死道消，但他死后的肉身仍然守护他身后的这方世界。那方世界生他养他，其中有他的弟子，有他的故人，有他一切的执念和放不下。

    “道友，我来了，我来代你引领你的弟子。”伟岸存在眼睛有些湿润，轻声道。

    盘膝而坐的那尊存在肉身绽放无量光，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伟岸存在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弟子便是我的弟子，当初若不是你，我又如何能得以突破。可惜，我虽突破却不完全，变相的被囚困，只能短时间离开。”伟岸存在叹息了一声，然后迈步进入那方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