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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刻心中有七八分明白过来,却还是问道:“那茶不是与我方才喝的一样吗?” 侧夫人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茶确实都从那壶里出来的,可是姐姐喝的是我端的,母亲这杯却是姐姐端的,怎么能一样呢?” 两人说话间,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玉琳去而复返,竟是将大夫给请来了。 “烦请老人家帮着看看,这茶水怎么回事?喝着口味不对,而且只喝了一点点,便觉得心里头烧得慌。” 老大夫闻言,一不用闻茶味,二不用观茶色,直接从医箱里翻出一根银针,往茶水里一插。 银针再拿出时,针尖已然变黑。 “回老太太,此水,有毒!”老大夫颤颤巍巍说道:“若老夫没看错的话,应当是鹤顶红!” 凌老太太当即发怒,指了杜九娘呵斥道:“好歹毒的心思!不过是让你端一盏茶而已,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岳妈妈大惊失色,摆出护主的架势,沉痛说道:“太太,老太太一向待您不薄,您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丫鬟们和兰姨娘、紫衣忙跪下给杜九娘求情,说太太断不是那么狠毒的人。 凌老太太扶着额头,看上去痛苦万分,“同一壶茶,方才嫣儿给你时,你喝了无事,如今你再给我端,这杯却出了问题。我且问你,除了你和跟在你身边的人,还有谁有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紫衣猛然抬头,复又垂眸不语。 杜九娘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跟戏剧一般好笑,她就也真的笑出了声。 “母亲怎么认定是我做的?若是有问题,最大的可能也该是问题出在那杯子上!如今直接说是我,未免太过武断了。况且,若是真想做这样事的人,定然会遮着掩着,又怎会将这些摆在明面上呢。” 侧夫人嘟着樱桃小口,说道:“不然去搜一搜好了,看看谁屋子里有那些不干净的药,便是谁做的。” 杜九娘十分肯定,自己屋子里定然能搜出来那些东西。 不过她也不惧。 她轻点面板,正要有所动作之时,紫衣突然冲上前来,噗通跪下,磕头说道:“太太断然不是那样恶毒的人。可能是奴婢……奴婢平日里做活儿,少不得会碰到许多东西,或许就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说不定!” “谁说的!” 不待其他人开口,杜九娘已然呵斥道:“你怎会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这样说,岂不是在告诉旁人,那不干不净的东西就在我院子里?你是何居心!想要置我于何地!” 她极轻地瞥了紫衣一眼,缓步走到那茶盏面前,平静地说道:“你们都说这杯茶有毒是吗?要我说,它根本就无毒!” “哦?你这样说,倒是指责我是假装的了?”凌老太太冷哼道:“你若说它无毒,那你便将它给我喝了!” 侧夫人目光闪了闪,笑着说道:“正是如此。” 杜九娘讥诮一笑,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她将空的茶盏扬给众人看,而后猛地往地上一掼。 瓷器碎裂发出清脆响声。 碎末四溅,好些个崩到了侧夫人裙边,引得她惊呼着往后退了三四步。 杜九娘极轻蔑、极轻蔑地环视了屋子一周,扫过震惊不已的凌老太太和侧夫人,最终定格到老大夫身上,朱唇轻启,淡淡说道:“庸医。” 也不行礼,稳步向外行去。 只是经过紫衣的时候,微微顿了顿步子。 凌老太太和侧夫人惊疑不定,面面相觑。 刚出屋子,杜九娘忙又调开面板,再吃了一颗“万能解毒丸”。 虽然这种药吃多了会有“腹泻”的副作用,可那毒药毕竟毒性太强,她为了确保自己安然无事,依然选择吃了这第二颗。 回到屋里后,杜九娘屏退众人,独独留下了紫衣。 众人出去后,杜九娘端坐在椅子上,轻揉着眉心,慢慢将事情理顺。 半晌后,静寂的屋子里才响起了她有些疲惫的声音。 “说吧,那家伙什么时候收买了你的?是半年前、还是一年前、亦或是两年前?” 紫衣怔了下,方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那家伙”是庄肃郎,面上的坚定神色不禁出现了一丝裂痕。 见杜九娘静静揉着眉心,她上前想要帮忙按捏,却被杜九娘一把拨开。 “以前的事情我便不提了。单说这次的茶。原本不该你去递,你上赶着去了;原本你没动手脚,你非得说是自己的错。若不是我有奇药在手,你还想完完整整地站在这儿?痴人说梦!” 紫衣双手交叉紧握半晌,行到杜九娘正前方,整整衣衫缓慢跪下,磕了个响头,哽咽着说道:“奴婢自打生下来,就是先姑奶奶的人!所以,奴婢自打生下来,就是少爷的奴才!” 杜九娘将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拧眉看她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先姑奶奶”指的是庄肃郎的母亲、多年前病逝的庄太太。 “当年奴婢的娘生奴婢的时候难产,城里的稳婆都说娘没救了,孩子也保不住了。奴婢的爹没有法子,求到了老爷太太面前。老爷太太没搭理,但是姑奶奶听说了,就来奴婢家里看了看,而后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再来的时候,竟是把林太太带来了。 “太太,那可是林太太啊!京城里头的达官贵人都不见得请得到的林家人啊!先姑奶奶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请来林太太为奴婢的娘接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