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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九娘也知这是旁人的家事自己管不得,闻言就让家丁将人放了,与庄肃郎到过别后就也离去。 当天晚上她将平日里存下来供自己花用的银子拿了些出来,只道是让林妈妈出去帮她买些好的胭脂水粉,实则是叮嘱林妈妈悄悄给庄肃郎送去。 不管怎么说,庄肃郎告诉她的有关三太太的事情,着实帮了她的大忙,解决了困扰她多日的问题。 第二日林妈妈天一亮就出了门,直到天擦黑方才回来。 将放着胭脂的盒子搁在桌上后,看杜九娘屏退了其他人,林妈妈方才说道:“寻了个小院子,还算清净,租金一个月不过五百钱。奴婢只先给了头三个月的,也好多留点银子给庄太太她们花用。” 杜九娘便松了口气。 她没甚机会出去,往后的日子里也只是不时地让林妈妈悄悄送些钱物和药材过去。 虽说有了心理准备,可三九天时听到庄太太病逝的消息时,杜九娘还是不由深深叹息。 那样温婉和顺的人…… 唤来林妈妈,杜九娘轻轻说道:“那些事情妈妈可都安排好了吧?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日子早了也不太好,显得过于仓促了些,不如就在年后就行动吧。” 正月初八,本该是欢欢乐乐过年的时候,杜府宁苑却是安静得可怕。 杜三太太立在堂屋,在杜老太太的注视下,平时飞扬的眉眼也恭顺地垂了下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母亲,那些人的话,又怎能相信呢?我不过是……” “荒唐!”杜老太太厉声喝道:“过着年大清早的被债主追上门讨债,杜家的脸可都被你丢尽了!” 杜三太太强笑道:“那不过是,是他们的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白纸黑字,借据可都搁在这儿了。非得他们将作保的太太抬出来,让人知道你连这么点儿银子都要赖住不给,把杜家脸面丢光了,你才肯说实话?” 杜三太太默不作声了。 她也不晓得事情怎会到了这一步。明明说好的过了年才算这笔账,谁知那些人提前就来了。 其实她也是被逼无奈才去借的钱。 当初与别家太太一起凑份子向外放利钱时,几人就约定好了,钱是大家一起凑的,到时候得了钱后便一起分。若是有人中途退出,后面的事儿可就没她的份了。 谁知那事儿走漏了风声被忠武伯发现,收回铺子和庄子断了她的财路。拿不出份子钱,她就只能退出。一旦退出,先前投进去的钱就等于打了水漂…… 她正在这儿苦思对策,海棠进了屋来,说春林有事求见杜老太太。 杜老太太想了半晌,才记起这丫鬟便是先前伺候杜八娘的,后来因为牵扯到杜十郎一事,被罚去做了粗使丫鬟。 “她来作甚?”杜老太太面露不满。 海棠说道:“春林说当初的事情她也是被人逼迫的。眼看这都过年了,想要将实情说出来,求得老祖宗原谅。” 杜老太太这才点了头。 春林一进来就噗通跪下,涕泪交流地说了许久。杜老太太被先前的事情闹得心烦,正要命人将她拖出去的时候,春林总算说到了重点:“……那棋子是陈妈妈吩咐奴婢搁到九姑娘桌子上的,奴婢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陈妈妈是杜三太太身边的人。 杜老太太本就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闻言也不让人去叫陈妈妈了,直接责问杜三太太道:“可有此事?” 杜三太太咬紧了牙不松口,说道:“她们做过什么我哪儿知道?而且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许是她看着是九娘的,就让人帮忙送回去。” 杜老太太盯着她半晌,忽地笑了,“好,好,当真好。平日里也没见你待九丫头那么亲厚,连个棋子还让人帮她捡了。老大收回铺子和庄子,你倒是和九丫头亲近起来了!” “说起这个,先前有件事情,也不知当不当说。”杜大太太语带迟疑说道。 “吞吞吐吐做什么?再差能差得过现在?一并讲了吧!” 杜大太太唤过一个丫鬟,却是常在花园那边伺候的。 小丫鬟甚少能一次见到那么多主子,跪下行礼后,说话不免有些磕磕绊绊,但到底是将事情讲清楚了。 “那天奴婢见到那仙童般的小骗……去了花厅,忍不住就去偷看。他当时拿了杯子里的水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地,就把它倒在花盆里了,又取了些奴婢端过去的刚烧好的开水,倒进杯子里。然后,然后他就坐在那儿,什么也没做了。” 她说得含含糊糊,杜老太太却是听清了,她话语中的杯子里的水,分明就是那涤心水。 杜老太太蓦地坐直了身子,沉下声音问道:“你确定那小骗子后来没有再动过那杯水了?” “没有,那杯水一直搁在桌子上,连碰都没碰过。” 当时花厅除了庄肃郎和露了一面的杜大太太外,便只有杜三太太去过那儿了,而且水还是杜三太太一路端回来的。 杜三太太连忙辩解:“我没动过那水!我怎会有害老祖宗的心思呢?”又朝了那小丫鬟叫道:“你撒谎!你个背主的东西,诬蔑主子的事情你也敢做!” “够了!”一声厉喝打断了她尖利的声音。杜老太太一脸厌恶地看着她,说道:“先前你把过错推在那个小骗子身上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如今反咬个小丫鬟也是如此。你看你,哪儿有一点的大家太太的作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