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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太太正站在杜九娘身边,仅轻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并无任何动作。当她看到杜老太太拿出佛珠后,忙使眼色给王妈妈。 王妈妈得令后便面带关切地向这边走来。谁知她刚朝着杜九娘迈了一步,杜九娘就忍不住叫了起来,她又走了两步,杜九娘边喊着“不要过来”边使劲往后退,贴到墙边后仍是动作不止,仿佛恨不得缩到墙里去一般。 忠武伯将王妈妈呵斥回去,怕杜九娘贴着墙着凉,便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察觉女儿仍不住抗拒与战栗,他将手臂紧了紧。 一直沉默的杜老太太终于发了话:“王妈妈,你近日可曾去过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吗?” 王妈妈慌忙辩解:“回老太太,最近都在府中,未曾……” 随着她话语的开始,屋中传来一声惊呼:“不要、不要、我会听话的!”只短短几字,戛然而止。 众人一看,杜九娘已经晕倒在了忠武伯的怀中。 杜老太太捏紧手中佛珠,止住了忠武伯命人将杜九娘送进房内的命令,问道:“你觉得九娘这是怎么了?” “怕是……梦魇着了。” 大白天的,杜九娘并未睡着,又怎会梦魇?只是忠武伯知道母亲最忌讳什么,便含蓄答了话。 杜老太太双目微合,默默拈着佛珠。屋中静默一片,忠武伯虽心急晕倒的女儿,可母亲没开口,他也不能催促。 这时有婆子来禀事,海棠撩了帘子出屋,婆子附耳低语了几句。海棠踌躇了下,进屋轻声说道:“老太太,庄知州家的公子来了。” 听闻来人,杜大太太的嘴角不自觉地抿紧了些。 杜老太太轻舒口气,道了声“阿弥陀佛”。刚刚先是杜十郎出了事,如今又是杜九娘。若是旁人来了,她或许就不去见了,可这庄肃郎非同寻常。 “伯爷尽可放心。九娘方才还好好的,此时虽然晕了,却也不应是得了什么病症,更像是……”杜老太太顿了顿,又道:“既然庄公子已经到了,我们也不该让客人久等。几位姑娘都先去花厅,芍药你去请庄公子到那儿。九娘的话,抱到那里的耳房去吧。” 语毕,老太太起身朝外缓缓行去,边走边道:“王妈妈身子不适,找大夫开几副药,好好休息几天吧。十郎屋子里的事情,就不用劳烦她了。” 杜大太太紧了紧手里的帕子,面上微笑着应“是”,轻轻看向满眼惊慌的王妈妈。 对上她平静无波的眼神,王妈妈越发心慌起来,忙对着老太太的方向端正行礼。待她起身,老太太已经走远了。 杜九娘恰好此时被婆子抱着出门。她眯着眼扫视王妈妈血条下,居然发现了“恐慌”的持续掉血状态,顿时心满意足了,乖乖继续装晕。 虽说杜老太太有听说过关于庄肃郎的传言,譬如有人说过他面相慈悲宛若佛祖身边童子,可老太太再怎样想请他,终究对于这话是存了几分怀疑的。但是当庄肃郎进到屋内后,老人家对于这句话的怀疑便消弭无踪了。 少年郎气度沉静,仅仅是站在那儿都好似将周遭的空气净化了一般,使得周围的人皆凝神静气。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他生得极好,比杜家最娇俏的八娘还要美上几分,眉间又有颗朱砂红痣,映着白净的肤色……除了佛祖身边的童子,当真想不出什么能形容得出他的神韵。 庄肃郎进屋后目不斜视,朝着杜老太太行礼问安。 寒暄一番后,杜老太太说道:“庄公子请坐。” 庄肃郎道:“‘请’字万不敢当,老太太唤我肃郎便可。”虽神情淡然,言语却恳切。 杜老太太很是受用,见他毫无倨傲之气,将最后的一点顾虑也收了起来。 说是请他来抄经书,却也不会只是这样,不然将经书抄好了送来也是可以的。庄肃郎对佛经理解颇深,主人家邀他到家中后必然要请他现场讲解一番。此时他落座后,杜老太太也选了几段与他谈论起来。 少年郎声音清澈如水不急不缓,带着平复人心的力量,不只是杜老太太,就连在场的四位杜姑娘也听得入了迷。 杜九娘躺在耳房的榻上,听着厅中不时传来的声音,庆幸不已。 得亏了她这一晕,方免去了“聆听教诲”的痛苦!如果一直待在那儿,不得郁闷极了么? 突然虚空传来嘀地声响,与方才杜十郎的支线任务完成时声音一模一样。 杜九娘暗自纳罕。她并未接到其他支线任务,这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她正面对墙壁躺着,有点什么动作旁人也看不甚清。掐指调出个人面板,杜九娘半眯着眼往那儿看去…… 什么? 耗时长达几年的主线任务居然完成了? 杜九娘狂喜了片刻后便冷静了下来。 她这会儿只顾着装晕没发生什么事情,那么刷友好度的任务进度是怎么又前进了些、从而使得任务完成的? 难道是忠武伯将她想出的画像主意告诉了杜老太太,如今杜老太太看到庄肃郎后增加了对她的友好度? 越想越有可能,杜九娘开心不已。如此一来,杜老太太是npc的可能性大大增加,那么家中潜在的高级怪少了一只,她又多了个宅斗的强大助力。 心满意足的她正准备合眼继续装晕,谁知叮地声响,新任务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