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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姑娘脸红扑扑的样子,百叶简直惊的讲不出话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百叶逐渐开始意识到阿笙的小脑袋瓜构造,可能和旁的人不大相同。 想了想,百叶说:“那你就去找他给你读话本子。虽然大夫人总斥责小公子顽劣,但是想必他还是识字的。” 小阿笙更扭捏了:“我怎么好意思?” 百叶简直被烦的没办法,“那你就去给公子吹笛子听,崔姑母不是还给你请了先生吗?” 说到这个,阿笙便心虚了。 她实在是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主,明明每周只需要去学堂上一次课,可她每次都是在见女先生的前一天,才开始练习上次布置下来的曲目。 十数个孩童中,就数她吹的最差。 从前做女官的先生好几次都想拿戒尺敲她的手掌心,“挺聪明伶俐的一个丫头,于这上头也有天赋,偏偏总是如此懒惰,简直是暴殄天物。” 然而小阿笙只要红着眼眶,睁大一双水滢滢的眼睛瘪瘪嘴,撒娇求情:“先生,我下次一定好好练。”女先生那根戒尺便怎么也敲不下去了,结果下周阿笙还是一如既往的偷懒。 每次上课的前一晚,百叶都要被阿笙的苦瓜脸折磨的不行,可是平时劝她多练习也不听,现在可真是个好机会。 总算有法子了,百叶绞尽脑汁地劝,“小公子总是生病,不是说乐曲能缓解人的心情吗?说不定你吹个两次,他的病就好了呢。” 真是胡扯。 但是小阿笙居然还真的信了。 从那个时候起,阿笙简直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每天都刻苦地在院子里练习,折磨膳房圈养的动物耳朵。 膳房的人见到那一群蔫了的白鹅们,简直是喜不自胜:平时这群畜牲凶猛得很,一个个养的肥肥胖胖的不说,甚至还会啄人。 那次主厨想炖一道清煮枸杞鹅肉汤,结果一只鹅没捕上来不说,还被它们给围攻,捂着自己惨兮兮的臀部硬是将养了半个月。 但自从阿笙开始日日不辍地练吹笛子,那群鹅就日见疲惫。到了后面,甚至一见到穿着粉红色衣裳的阿笙,握着把笛子兴高采烈地往这边走,从前精神抖擞的白鹅们就睁大着绿豆的眼睛,换个反方向竭力逃命。 很有民间智慧的厨子们私底下一合计,干脆每次要捉这些肥鹅的时候,就让阿笙去另一边吹《春到湘江》,那群扁毛畜牲就乖乖的,被在一边旁观看热闹的马厩阿锄,提着翅膀拽进后厨了。 真是幸福又快乐。 一看到平时凶神恶煞的白鹅现在居然如此乖巧,说是引颈就戮也不为过,臀部受过重创的主厨简直激动的要流泪了。从此他每天都要多做两碟合意饼,就专门为了报答最爱吃这道茶点的阿笙。 以前小姑娘总忍着馋,不舍得吃还总要留给双桃,这下便给她吃个够。 然而主厨因着养伤,不知道府里的动态,也不知道阿笙早就和双桃割席分坐了。 因此阿笙现在看到合意饼就没有胃口,结果到头来全都进到了百叶的五脏庙里。 百叶终于不用再受到阿笙上课前哭泣絮叨的折磨,还能吃到点心,真是两全其美。 不得不感叹,百叶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女郎。 总而言之,当新的一周到来,本来不抱希望的女先生听到阿笙吹的悠扬曲子后,恨不得狠狠捏自己一把肉,来试试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女先生激动不已,话都说不利索:“阿笙,你终于改头换面、重头做人了。” 虽然这位女先生用的词汇总是比较夸张,但是当时得到百叶为首的膳厨一众人、马厩的阿锄哥还有女先生的三重肯定,阿笙重拾信心,觉得自己大概可以试一试吹给小公子听了。 于是,趁着一个良辰吉日,天气晴暖,阿笙便要雄赳赳、气昂昂地戴上新珠花出门,却受到了百叶的制止。 自从上次给阿笙出的去后院练笛子这个提议、得到了无数人的赞赏认可后,百叶越发对于自己的决定有信心,她摇摇头,不赞同道:“公子白天需要习字念书作画,你去给他吹笛子不是会扰乱人家,添倒忙吗?” 阿笙现在觉得百叶是世间最为聪慧的娘子,对她的话无有不从。 小阿笙睁着大眼睛,深深一拜:“还请女诸葛教教我。” 百叶捡一个合意饼放在嘴里嚼,她故作深沉地掰弄起来手指,“依我看,酉时最合宜。” 酉时啊,月亮都挂上来了,阿笙犹豫道:“那时候公子已经上榻就寝了吧?” 百叶饮口茶叹气,“你又忘了我之前说的。你是去干嘛的?” “你是让小公子放松心绪,能更快病愈的。哪里有比吹曲子让公子入眠更好的时机?” “况且,”百叶意味深长:“小公子长卧病榻,很难见到生人。你这样突然跑过去,可别吓到人家,反倒不美。” 阿笙深以为然,不胜感激:“若是没有百叶姐姐赐教,我还真的要犯蠢了。” 被夸的很是得意的百叶一摆手,还附赠了锦囊妙计,“这有什么?你且记着,到时候莫要让公子发现你。你就等到公子入睡后,躲在暗处吹,让他误以为是梦中仙女吹的曲子,等过一段时间你再自报家门,岂不是更快能亲近起来?” 对这个时候的小阿笙而言,百叶的话和今上圣旨没什么两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