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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然后突然又不死了,不仅会医术,还变得如此怪异,早前她就说了,这人有异,要请个道士,结果陈仲海偏偏不信。 陈仲海转身盯着她,心底的怒火被疑惑取代,一样的身子,一样的脸,怎么就变得这么怪异。 “你们忘了?以前的蔓姐儿,是个傻的。”陈满芝淡淡的指着自己的胸口,“现在的蔓姐儿好了,现在的我,有知觉、有感受,自然就不一样了。” “行了,这跟你去姜府做的那些事有什么关系?你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那林家教的你?”陈仲海面色微霁,他自知这几年沈氏所做的那些事,自己本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却不料她竟这样就说了出来。 “没什么关系,不过是碍着沈氏说我忤逆父亲接话罢了。”陈满芝敛了神情,淡道。 杨姨娘压低着头,眼睛咕噜的转着,这四娘子醒来近两个多月,变得越发的大胆了,竟然直称夫人为沈氏。 “如此贱技,不管你从何学来,以后若是再用,别怪我不客气。”陈仲海愠道,他的声音凛然,像对一个陌生人那样豪不留情。 “父亲忘了吗?林家可是杏林世家,四娘从何学来这还用问吗?” 陈满芝冷冷的看着陈仲海,“您觉得救人之技是贱技,想必以后笃定了自己将一生无病无灾吗?” 第60章 碎布 她走近陈仲海, “我不知道姜家跟父亲说了什么,但是四娘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父亲难道就没有想过, 您如此视为耻辱的方技, 天下为何还会存在?” “如果您觉得四娘做这事是一种耻辱,那么, 您就跟四娘割断了这父女的情份好了。” 她的话语,说得漫不轻心, 好似随随便便就能将这府里的感情割舍。 做为陈秋蔓, 陈满芝觉得这府里的一切, 她都能忍,可现在她的灵魂与身体已是一体,她对眼前二人已经厌恶到忍不住脱口而出。 “放肆。”陈仲海扬着手, 倏地瞧见陈满芝满眸的冷意,他一时失了怔,他记得那年那天,林氏在床上醒来后, 也是满脸的泪花,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又缓缓的放下, 将想要把她关起来的想法压了下去。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杨姨娘倏然抬头,她惊呆了,这四娘子怎么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她看了眼陈仲海的脸色,忙道:“四娘子,你怎么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反了你。”沈氏气急败坏的上前,指着她道:“你怎么能如此跟你父亲说话,你眼里还没有孝道?” 陈满芝轻蔑的看着站一起的两人:“孝道?要说孝道,老夫人跟父亲关系会僵硬到如此地步,难道最应该反省不是父亲吗?” 她看着沈氏,似笑非笑的神情倒像以前还傻了的模样,“若是父亲想好了要跟四娘断了父女情份,还劳烦您记得把我母亲的嫁妆整理好了。” 沈氏心里咯噔一下,她竟然提到林氏的嫁妆,这不可能是她自己能想到的,到底是谁在后面教她?是周妈妈那个贱婢?如果陈秋蔓把林氏的嫁妆都拿走了,那么她的孩子怎么办? 这些嫁妆绝不可以流到这个小贱人的手里! “你……”陈仲海紧攥着手,一时语噎,“你一个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谁……” “没有人告诉我,也没人教我。”陈满芝打断了他的话,她面色淡然缓了一口气,“我是个人,我有知觉,有自己的想法,如若父亲您多在意我们一些,四娘断然不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可是父亲您并没有。” 陈仲海憋着一张脸陌生的盯着她,他想回话,可是回想这些年他的做法,他竟然找不词来堵住她,他没想到这一醒这个女儿竟然如此能说会道。 陈满芝意味深长的看了三人,低着头见了礼,出了延喜堂。 杨姨娘看着那孤身离去瘦弱的背影,恍惚间她看见另一个频临死亡的女人,那个女人跟这个孩子有着相似的面孔,女人的绝望让她刻苦铭心,可是没有用,这个刻薄的男人给她致命伤害,她也救不了她。 陈仲海看着她淡然离开,愤愤的甩了手,沈氏忙扶着他在罗汉床坐下,杨姨娘看了二人一眼,见了礼两三步的退了出去。 “老爷,今晚四娘的样子,你也瞧见了吧,早前那太医明明就说已经咽气了,然后突然又醒来,难道你当真没有留意过?”沈氏疑心道,“要妾身说,咱们去请个道士来,若是她还这样莫名其妙,就该送去庵里。” 陈仲海斜睨着她:“如今伯府婚期已定,你要送她去庙里?莫不是想让瑶姐儿嫁过去?” “老爷哪的话,咱们正正经经的一个官家娘子,为什么非要跟伯府的死人缔结,他们当初出尔反尔,现在大娘既然嫁不了四房,那咱们就该毁了这婚约。”沈氏不悦,但也得继续诱之。 “妇人之仁。”陈仲海望着门外黑漆的夜起身,“这事成定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折腾什么。” 他说着,走了出去。 这边杨姨娘出了门在游廊的尽头叫住了陈满芝,漆黑的夜,没有掌灯,彼此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姨娘可是有事?”陈满芝道。 她冷冷的声音,让杨姨娘听出了几分疏离,“四娘子,老爷断然是不会答应你说的事的,你回去好好想想,别闹得太过了,不过也不要难过,老爷只是一时生气,过两日便好了。”她试探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