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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你能不能别老触我霉头。”郑礼祥看着他起身迈步离去,他朝着那离去的背影叫喊,“那钱我真不还了啊。” 许世清头也不回的往后摆了摆手,赌坊在他身后渐行渐远,小耗子跟在他身后,二人盲目的穿梭在喧嚣沸腾的大街上。 他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有些不确定郑礼祥方才说的话,郑八郎是死了,那她是不是郑礼祥口中的那个傻子?按着自己两次看见她的样子,他可以确实她肯定不是傻子,那么跟郑八郎要成亲的到底是不是她? 难道要去陈府一趟?许世清倏地顿足,一想到他自己跟陈府的人又不相识,他不由得焉了脑袋,面上带了几分急燥。 晌午后,原是娇阳璀璨的日空倏然敛了光芒,天色变得阴沉,乌云似一张大网悬在城头上,沉寂、烦闷似潮水一般蔓延。 二人不觉间行至青雀街,喧嚣的街,攒动的人头,酒肆浓烈的酒味醇香千里,歌坊丝竹弦音声声侵耳。 许世清犹然记得上次为了避开黄家小胖子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子,然后他第一次遇见她,那时候她穿着杏黄色的短衫,弱柳扶风的模样便在他脑子里就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恍然间,他似乎看见了那人就在不远处,他看到有个面生的丫鬟扶着她,主仆二人堂而皇之的走进了红袖绾,他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二人。 “哎,你过来。”他往后挥了挥手,小耗子忙上前靠近他边上,二人在红袖绾对面的街道顿足相望。 “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穿杏黄色衣服的小娘子,从对面的街走进了红袖绾?”许世清晃着脑袋看着对面。 小耗子脑门垂满了黑线,他耸了耸肩,这乌泱泱的人头,哪能看见什么小娘子?再说了红袖绾那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除了那些妓人,正经人家的小娘子会进去? 莫非郎君是想去红袖绾?小耗子一个哆嗦,若是这样,今日就算郎君把他打死都不能让步! “郎君,哪有什么小娘子啊。”他应声,指着阴沉的天,“要不咱们回去吧,看着日头,马上就要下雨了。” “你当真没看见?”许世清神色古怪的看着他问道。 “这么多人,哪能看到呀,再说了那红袖绾是什么地方,能有小娘子进去吗?”小耗子看着主子的神情吓一跳,“郎君,您瞧别人都往回赶了,咱们也别耗着了,要不然明日再去打听打听呗。” 许世清看了一眼阴暗的天,幽怨的叹了一声气,望着逐渐离去的行人,眉宇蹙起一片幽暗。 红袖绾,墨瓦白墙。 敞厅内朱梁披彩,灯笼微晃,遍地连枝花卉朱红毡毯,丝竹管弦悠扬,四角香烟缭绕,幻真幻假的画面腐骨蚀心。 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思愁。 陈满芝坐在雅间的临窗坑上,隔着窗远望,绿荫映掩着亭台院落,幽曲游廊,小桥流水,似一副生机盎然的春|色图。 喜鹊登梅雕花的门半敞,丝竹入耳,雕花的什锦隔子,上头满目琳琅的古玩玉器,西南角下静立着瑶琴和凤首箜篌,上头的弦线被抚得光亮。 陈满芝面前的雕花几上,搁置着瓜果糕点,她端着茶轻啜,给姜少夫人诊过脉,回府时二人钻了空,在路过青雀街时下了马车。 红袖绾的名声很大,但凡个路人都知道位置,所以没费多少功夫她便寻到了,初进门时龟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们,陈满芝记得他面上的诧异和那不可思议的眼神,最后她只得以欺骗的方式进了门。 她说:“我是臻娘的刚认的妹妹,不信你们尽管去问吧。” 红袖绾的丫鬟已经出去许久,风雨欲来的天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风透着窗传来一丝凉意。 “娘子,你的膝盖还好吗?”念平眼巴巴的看着她,眸中带了怜意,今早可是跪了将近一个时辰,虽说上了药,可也是会疼啊。 “还好,我不碍事。”陈满芝看着她淡淡的笑道。 “咱们等了这么久了,您要找的人怎么还不来,莫非是不待见咱们,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念平看着窗外风起暗涌的天,面上有些担心,本来闺阁的女子来这种地方已经是大大的不妥,如若老爷知道,只怕要把芳庭院给掀了。 陈满芝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搁下,抚了衣袖起身。 “等了这么久,只怕是有事来不了了,那我们过去找她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平时里很难得出府一趟,现在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毕竟上次欠人家的情心里总归不舒服。 “这不妥吧,万一人家真的有事,那咱们不是打扰了人家。”念平跟在身后,心里甚是惶恐,这种地方的女人,不是在伺候人那就是在准备伺候人的路上,她们这样莽撞的找过去,只怕惹得别人不悦。 第55章 死了 念平心有愧疚, 之前生病一直躺在床上,她竟然不知道娘子是何时跟这里的人扯上关系的。 “放心吧,哪怕是隔着门说话也是好的。”陈满芝笑着出了门口。 檐下回廊, 彩账飘萧瑟, 灯笼摇曳,衣香人影偶尔。 陈满芝抓着一个下人服饰的丫鬟, 就道:“你可知臻娘在何处?” 那丫鬟顿足打量着她,面露疑惑不解道:“臻娘在忙, 你是何人, 怎么随随便便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