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你可曾心痛过
竹灵默默的跟在唐沐辰后面，看着他痴痴的望着萧条的树叶，半晌不前进一步。他不敢问，也不敢打扰，只能沉默的陪着他。 风继续吹，吹的唐沐辰的锦袍猎猎作响，吹的他的长发漫天飞舞，吹的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忧伤。他独自站在风里，对着空旷的荒野发呆，目光深远又凄凉。 风肆虐的吹着，顺着他锦袍的空隙席卷全身。他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慢慢变凉，心如刀割般的疼痛一点点攀岩到他的身上，最后占有他的全部躯体。 冷，好冷，他只觉得骨缝里都是寒意。可是他不想屈服，他倔强的顶风而立，他在自我折磨，至少这样可以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竹灵看着他形单影离的背影，想起草原上的孤狼。遇见夫人前，他独来独往，做事果断又从不彷徨。可是现在，他开始心有所依，心有所思，心有所念。他那块寒冰被她的温柔体贴融化了，他会笑，会吃醋，会微对方考虑了，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该喜该忧了。 “你可曾心痛过？”良久，他开口说了从公主殿里别理后的第一句话，说话的时候依然望着远方，像询问竹灵，又像扪心自问。 竹灵欲言又止，可惜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后来一想他根本就看不到，立刻小声回答不曾有过。 听完他的回答，唐沐辰似乎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很是苦涩。竹灵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笑自己愚昧无知，还是笑他用情太深？ 唐沐辰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他突然想起苏小锦说的，如果不曾心动，就不会心痛，也就没有所谓的失落。这是当初萧云强迫他娶自己时，她的原话。她还说她理解萧云，可是并不认可。感情要两情相悦，不是一个人的故事。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杂乱无章的野草，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 “走吧。”终于，他甩甩衣袖，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竹灵不敢耽搁，立刻跟着他一起出了宫门，骑上骏马马，朝着远方奔去。 “现在不是你害羞的时候，你且告诉我，你是真心喜欢苏小谦还是不想成亲。”苏小锦盯着萧瑜的眼睛，认真的追问。 萧瑜红着脸点头，怕她误会自己的意思，就补充道是喜欢苏小谦。 苏小锦点点头，这样更好。只要公主肯下定决心，事情就变得好办多了。 “可是，父皇眼下并不同意妹妹自己择婿。况且，我朝开创以来，公主格格都是圣上用来笼络朝臣的绝佳人选，太祖时就已经默认的事实。”二皇子萧文轩忍不住开口。 据他所知，帝王家的女子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早前皇祖母被嫁给先祖，皇姑姑被嫁给匈奴人，再到现在皇姐萧云下嫁北方草原部落，哪一个逃得过自己的命运呢？ 萧瑜听到他这么一说，眼里刚点燃的希望又破灭了。她银牙紧咬，手里无意识的搅动着帕子，不知该哭该笑。 生在帝王家，到底是她的福还是她的孽？ “并不全是这样。人生苦短，若再嫁给一个不爱之人，岂不更觉得长路漫漫无人懂？婚姻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能因为你是公主就霸道的埋葬你的幸福。”苏小锦坚决反对。 她不是怂恿公主一定反抗，只是明知道她心有所属，皇帝还一意孤行实在可恶。想到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恋爱自由不说还男女平等，哪里像这个万恶的旧社会！ “皇额娘说每个人都有命。我能做的就是顺从，听从命运的安排。”萧瑜哭着摇摇头，她就知道躲不过的。 芳心暗许怎样，不肯顺从又怎样，到头来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切都是她痴人说梦罢了。 “谦儿自幼聪慧，又为人正直，绝对是公主可以依靠之人。只是，他出身贫寒，又没有双亲，陛下不同意也是理所应当。但是，你要小心，谦儿只是差一个机会，差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只要皇上愿意，他不比朝堂上的任何官员差。”苏小锦拉着公主的胳膊，诚恳的说。 苏小谦是她的弟弟，她最了解。这个家伙不仅心底善良，更想一心一意为苍生奉献自己的力量。他总是说当官着必须清廉奉公，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若皇上昏庸无能，百官再不能公正廉明，百姓只能生存在水深火热之中。 奈何他自小因为吃穿不周，身子柔弱不堪，不能像武官可以带兵杀敌，一招制敌美名扬。每次在皇家操练场，看着其他士兵英姿飒爽的模样，他就羡慕的很。 “他总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决不能做苟且偷生之辈。萧瑜，你自幼饱读诗书，又聪敏伶俐，自然体谅他的苦心孤诣。你是美人，他就是英雄，你们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不愧是苏小锦，夸赞起自己的弟弟是赞不绝口，萧文轩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自己都恨不得是个女子，好嫁给苏小谦了！ 萧瑜认真的听着，真是越听越欢喜，越听越坚定。苏小锦今日这番话可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相信苏小谦也是如此真心待自己的吧，不然不会让身怀六甲的姐姐专门跑一趟。 “这个，是小谦亲手做的。他再三嘱咐我一定要亲手赠予你。”苏小锦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双耳翠绿玉瓶，塞给公主。 “这是何物？”萧瑜自然没有见过这种罐装的粉末状物体，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沐浴留香粉。”苏小锦信口胡诌，当然了，只是她自己取了个名字罢了。这是她发明出来的，取什么名字全看她心情。 萧瑜将信将疑的打开，放在鼻子轻轻细嗅，顿时玫瑰花瓣和桂花的清香扑鼻而来，那股香味很快将整个屋子都熏染了，每个人只觉得暗香浮动，不由心情愉悦。 “真是个好玩意儿呢，我喜欢。”萧瑜爱不释手的说。她双手紧握那个瓶子，捂在胸口，脸上露出少女的娇羞。 身为公主什么稀世珍宝没见过，没想到苏小谦竟然能做出这样讨人喜欢的物件来，可见在他心里，自己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