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重返王侯家[重生]在线阅读 - 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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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意见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去看乖乖地待在她怀里的猫儿,“花瓶碎了不打紧,可这猫儿是世子为郡主寻来的,郡主喜爱得紧,要是吓着了雪团儿你可就糟了。”

    众人见宝意无措地站在原地,动了动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春桃抬头,看见她这唯唯诺诺的样子,都觉得欺负她很无趣了。

    再让她这么在院子里霍霍下去,万一打碎了珍贵的饰品,那还是得自己这个大丫鬟负责。

    春桃于是朝宝意摆了摆手:“出去吧,这些擦东西的精细活让珍珠来,你替我去小六子那儿将郡主要的栀子搬过来。”

    精细活她不适合干,粗重功夫她去做就最合适了。

    春桃想,要是她在院子外头发病把花盆给砸了,毁了郡主要的栀子,惹得郡主直接把她发落到庄子上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的。”听见不用待在这里,宝意像是松了一口气,放下抹布就往那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又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在她身后,秋云跟夏草都聚了过来,站在春桃身旁一起看着宝意远去的背影。

    “春桃姐姐。”夏草小声说,“她以后是不是就一直这样了?”

    到底是她们做出来的孽,把好好一个人吓成这样,夏草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春桃抿了抿唇,把怀里的猫儿放了下去,说道:“谁知她这么不经吓?好不了也不怪我们。”

    说完看了一眼地上的花瓶碎片,对她跟秋云说,“赶紧拿扫帚来把这些碎片扫了,免得让雪球儿踩到弄伤爪子。”

    第8章

    出了院门,离开她们的视线,宝意依然怯懦地驼着背,走路也小心翼翼。

    她来到府里的花匠这里,看到里面正在侍弄花草的身影,轻轻地叫了一声:“小六哥。”

    小六子回过头来,见是郡主院子里的宝意,刚要对她露出笑容,就觉得宝意的样子有些不对。

    完全没有以往的活泼开朗,整个人都像黯淡了一层。

    他想着之前听见的传闻,从花架前站了起来,放柔了语气问宝意:“是来拿郡主的栀子花吧?”

    “嗯。”宝意点了点头,从篱笆外走进来,神情有些恍惚地在四下搜索着,“是哪一盆呢?”

    “是这个。”小六子拿起了摆在角落里的一盆花,递给了宝意,问了一声,“怎么也不让个小厮来帮忙?这新花盆挺重的。”

    “没事。”宝意接过了花盆,被这重量带着坠了坠。

    这盆里的泥土黑润,栀子花也被照料得很好,叶子翠绿,已经有了花苞,显然日间就会开放,肆无忌惮地发出香气。

    宝意在郡主院子里是负责照顾花草,对这盆栀子的用心照料看得清楚,不由得觉得可惜。

    这盆栀子很快就要在她手里砸掉了。

    她光在院子里惊惧发作不够,待会儿还要浑浑噩噩地走到人多的地方去,然后把这盆花给砸了。

    这是她所能想出让自己最快被送出院子的方法。

    小六子见她神情恍惚地跟自己道了声谢,然后搬着这盆沉沉的花往外走。

    从郡主的院子向这里走是一条直线,中间有个分岔路口。小六子看着她走到了岔路上,却没有向郡主院子那边走去,而是像游魂一样踏上了另一条路,想着难道她还要去别的地方?

    另一条路通往王府正门。

    宝意抱着花盆,穿行在这雕梁画栋之间,脸上维持着空白的神色。

    当她出现在王府大门后的时候,坐在角门边的两个老嬷嬷远远地看着她,都停下了手上纳鞋垫的动作。

    这少女神情恍惚,像是失了魂魄,抱着盆花从远处走来,不知要做什么。

    宝意顶着头顶的烈日,额头上冒出汗来,搬着花盆走了这么久,体力消耗,脚下的虚浮倒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

    她来到离王府大门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目光在四下搜索着,想着自己该在哪里摔,才能摔得更惊天动地。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王府的大门就打开了。

    两扇朱门开启,发出的动静令宝意不由得将目光投了去,就看到一架眼熟的马车从门外驶了进来。

    马蹄哒哒,落在地上,宝意看着这马车,在烈日下觉得一阵晕眩。

    旁人见了这马车,或许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但宝意却再清楚不过。

    她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会见到他。

    在车里坐着的是她在梦境之中接触得最多,也最了解的亲人——她最小的哥哥,谢易行。

    宁王幼子虽叫这样的名字,但是却有双不能行走的腿。

    这也是嘉定之乱给宁王府留下的创伤。

    在宝意的那重梦境里,她在天花破相后被送到庄子上。三公子身边没有利落的丫鬟,庄上的管事就把部分的事务交给了宝意。

    在没跟三公子接触之前,宝意只以为他是个跟传闻中一样,因为腿脚的残疾,所以有着孤僻暴戾的性情,让人难以接近。

    可是见到他之后,宝意就发现传言不实,哪怕三公子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他也依然是个寒梅般的男子。

    他大多数时间都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一物一景,或是跟自己一个人对弈。

    虽然对旁人他不会分出注意,但他也不会看不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