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好想睡去
那是一个人的怀抱，很温暖，甚至带着因为她猫毛被火灼到之后压灭火苗的热度，那个地方的衣服破了一个洞，露着温热的皮肤。 是端木瑾。 端木瑾没有死！ 夜幽昙当即就想伸出手来拥抱他，可伸出来才发现，是两只猫爪子，黑色的猫爪子。夜幽昙只好讪讪地在端木瑾已经破了一个洞的衣服上磨了磨爪子。 “这么大的火，你进来做什么？”端木瑾抱着已经变成了猫的夜幽昙向黑暗的深处走出，这是一处土洞，土洞的四周露着地基的钢筋，所以这个洞非常狭小，也只能容端木瑾一个人站立。 端木瑾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用手试探周围的土墙，时不时地用手挖上一阵挖出一点空间来，还要回头将那些土压实或者回头运到洞口去。洞口就是着火的网吧。 夜幽昙被端木瑾抱着很是受用，猫脑袋在端木瑾的胸口蹭了蹭，细乍乍的猫毛戳得端木瑾痒得不行，想要把夜幽昙放下来，却又有那么点舍不得，反正，她现在是只黑猫，抱就抱着吧。 “你听到我的声音了？” 端木瑾点点头：“这么大的火，你进来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我——”夜幽昙语塞，那时候还不是以为你死了，有点那么不顾一切的感觉吗，只不过这话夜幽昙可不会说出来，丢人，不对，丢猫。 “我刚才看外面好像有个人啊，都被烧成一团焦炭了，我还以为是你呢……那人是谁？” “网吧的老板，也就是张队查过的校长的小舅子荆伟。” “是那臭小子？态度那么恶劣，眼睛还讨厌，上次我都想把他眼睛挖出来，有这么个下场，也是活该，你没救他？你这个救世主？” “不是我不救他，而是……我上来的时候，他大概就已经死了……” 端木瑾当时从天花板的洞口跳出去，稳稳地落在了一层咖啡馆的地面上，那时候一层的火焰还没有蔓延开，端木瑾有足够的时间从火场里冲出去，可是后脑却突然挨了一记，血都流出来了。 端木瑾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就头下脚上一头就从刚刚跳上来的洞口栽下去，直接滚到火海里。 端木瑾勉强向前一窜，扭头，就看到了一个火人，那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着了起来，火焰包裹着那人的四肢和身体，可那人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疼一样，手中挥舞着一根铁棍向端木瑾打来。 是荆伟，虽然荆伟的衣服已经烧了起来，但端木瑾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荆伟。 荆伟身上的衣服在烧，但他的头部却没有一点火焰，而且他的头被套在一个塑料袋里面，塑料袋是透明的，从塑料袋外面可以看到荆伟大张的嘴巴和凸出的眼睛，他似乎正在陷入窒息之中，又或者，已经窒息而死。 可就是这样一个可能已经死了的荆伟，浑身着火，挥舞着一条铁棍，生猛地冲向端木瑾，挡住端木瑾冲向窗口和门口的路，他是要把端木瑾困死在火海里。 这时候，地下一层的火焰扩散出的焦黑的烟雾已经窜了上来，端木瑾周围的可见度特别低，这大大降低了他的战斗力。 而那个被塑料袋憋死的荆伟却跟水浒里的好汉一样，不知疲惫，不知疼痛，疯狂地攻击着端木瑾。 现场的火焰太大，桌椅板凳过于干燥，既引不出水份，也没办法让那些桌椅长出藤蔓来，而烟雾造成的缺氧是最巨大的威胁。端木瑾觉得自己的鼻腔里吸进来的都是火，沿着气管一路都火辣辣的，眼前也有些看不清东西了，只是凭借着本能躲避着火焰中的攻击。 这背后控制荆伟的人看来也是算计好了，火海包围，只要不是龙王雨神，谁能随随便便地呼风唤雨？ 但端木瑾求生的意志力很强，他手中的铁丝飞窜出去，缠到了咖啡馆的门把手上，接着那一拽之力，整个人擦着地就滑了过去，伸手想要去开门，指尖刚刚接触到门把手就缩了回来，铜制的门把手已经变得烫了起来，门口的地面也开始塌陷了。 端木瑾用外套包着手去开门，但整个大门已经变形扭曲了，拉了几下都没拉开，荆伟已经从后面冲了上来，伸手就包住了端木瑾，他身上燃烧的火焰也顺势向端木瑾包围而来。 端木瑾当机立断，就地一滚，带着荆伟滚过地面压灭了火焰，却一下子从刚刚的那个大洞里掉了下去，直接掉到了地下一层的网吧里。 也因为滚动，荆伟头上的塑料袋掉了下来。 好像那塑料袋锁住了荆伟的魂魄一样，塑料袋掉下来的时候，荆伟整个人都软了，端木瑾轻轻一挣，就挣脱了荆伟的胳膊。 荆伟毫无生气地滚落下那堆土石方，好像一块安静的木头，熊熊地燃烧起来。 这时候地下二层烧的更加厉害了，很多地方都坍塌下来，让端木瑾无处躲藏，上面的天花板噼啪噼啪地响着，看样子整个都要坍塌下来了，端木瑾只要利用坍塌下来的少量的泥土尽量给自己筑出一方空间来。 上下无路，如今，只能从墙壁上走了。 端木瑾迅速地在墙边游走了一下，有道墙被烤的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端木瑾就利用金之力挖出泥土藏了起来。 虽然这里火焰烧不进来，但端木瑾挖洞的技术水平实在不高，进度缓慢，所以后来还听到了夜幽昙的声音。 也幸好是听到了。端木瑾在心里说。 “有烧到吗？”夜幽昙觉得心里酸酸的。 “没事，就是刚刚被你身上的火灼了一下。” “呃……” 端木瑾抱着一只黑猫夜幽昙，在黑暗中缓慢地挖着土，虽然是徒手作业，可不知道怎么心里就热热的，让多年来冷情冷心的端木瑾有些不适应，却又不自觉地想要抓住这种温暖。 夜幽昙嘟嘟囔囔地说：“就你这速度，明天早上能挖出去吗？哎呦，小心点，弄我身上泥了，你嫉妒我美貌啊……” 夜幽昙絮絮叨叨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心里却在想，再慢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吗…… 我有爪子，应该比你快一些吧，你知道不知道呢？ 黑暗的土洞，潮湿的气息，夜幽昙闭着眼睛缩在端木瑾的怀里，好想，就这样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