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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安沐希望的呢?” 陈寒一僵,抬眸望向她,没戴眼镜的眸子有些涣散,可依然直勾勾盯在她脸上,红唇微张着,分不清是震惊还是什么,好半天才缓缓垂下眼帘,重新戴上了眼镜。 “那就让她来跟我说,她说什么我都听,哪怕让我去死。” “恰恰相反,她希望你活着,并且是好好活着。” “你说的不算,我只听她的。” “你不是说我就是她,只是精神分裂了吗?” “副人格不能取代主人格,我的沐沐不是你这样。” 安沐没有过多与她辩解,而是把手机转过来递给她。 “这是安沐的遗书,相信她的字迹你应该认识。” 陈寒再度僵住,视线从她脸上一点点移到手机屏幕,突然一把夺过了手机! “这……这是她的字,是她的……” 陈寒死死盯着屏幕,逐字将那遗书从头看到尾,瞳孔映着屏幕凉白的光,通红的眼眶越来越红,却没有眼泪,甚至连眨眼都没有,只有干涩的眼球直勾勾瞪着,眼底血丝隐现。 遗书看完了,陈寒却还紧紧抓着手机,神色空茫,视线没有焦距,或许是震惊于安沐是为了帮自己才做了傻事,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安沐质问:“安沐牺牲自己,就是为了让你这么糟蹋的?” 陈寒缓缓抬起眼帘,视线依然没有焦距,仿佛在看着她,又仿佛没有,声音细若蚊蝇,若不是拘留室安静,安沐差点没听清楚。 “我没有糟蹋,我只是在履行承诺。” “那就请你履行承诺,你刚刚说的,只要是安沐想让你做的,哪怕是死你都会去做,现在安沐希望你好好生活,而你想好好生活,首先就得认罪,不需要认我的罪,认简以溪和毛毛的就行。 我会站在安沐的角度回答警方的问题,安沐是自愿吃药的,也是自愿跟你玩游戏的,至少在安沐这边,不会有人控告你。 我也会代替安沐,尽我最大的努力封锁消息,尽量降低对你事业的影响。 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帮你代管公司,你在监狱也可以继续做设计,舆论只会以为你是深居浅出,不会多想。” 话音落下半天,陈寒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迟钝地又把视线挪回到了手机屏幕,冰白的指尖若有似无摩挲着遗书上熟悉的字迹。 “明明已经换了人格,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我不相信怪力乱神。” “那就当是主人格对我的影响。” “那你把她还给我!”陈寒突然拍下手机,隔桌一把抓住了安沐的手腕,“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二哥和民警听到动静,赶紧推门进来,民警呵斥着陈寒就要过来,安沐摆了摆自由的那只手。 “不要紧,请再给我点儿时间。” 二哥和民警迟疑了下,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安沐任陈寒攥着自己的手腕,神色依然淡淡。 “如果能还,我肯定不会占着,我还不了,或者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还。” 扫了眼陈寒紧攥在她手腕的手,安沐又道:“我在来的路上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我是直接跟你摊牌实话实说?还是假装安沐先安抚住你?再或者,继续保持以前那样?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跟你摊牌,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快刀才能斩乱麻,尤其对你这样已经乱麻缠身的人。 如果你只是安沐身边普通的关系网,我不会跟你说实话,可你不是,你是安沐到死都记挂的人,我用了安沐的身体,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算是承了她的情,别的不说,起码她最在意的人,我还是要护一护的。 我跟你说实话,是希望你明白,安沐已经死了,她的遗愿就是希望你好。 我已经把她的意思清楚传达给你了,不管你是要固执己见非要牢底坐穿,或者想自杀随她而去,再或者自暴自弃过一天算一天,那都是你的事,我只是个传达者,一切的决定权在你。 只是我要提醒你,你最终伤害的不止是你自己,还有安沐。” 陈寒直勾勾瞪着她,紧攥的手越收越紧,指肚都攥得泛了白,可安沐依然面无表情,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没办法跟你证明我不是副人格,也没办法证明安沐真的死了,但是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你所认识的那个安沐已经消失了,这在实际意义上来讲,其实就是死了。” 陈寒瞳孔轻颤,这个“实际上的死”,让她难以承受,她脚下一个踉跄,呼通坐回了椅子,连同安沐的手腕也松开了,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载有遗书的手机。 “你……叫什么?” 陈寒一怔,微抬眼帘望着她,“什么?” “你没听错,我是十年后的简以溪。” “这……这怎么可能?你编也编个像样点儿的。” “我不是编,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去潍城上学?” “可是……这……这就算按鬼神一说,也是说不通的,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魂魄。” 安沐颌首:“没错,我一直不觉得我是鬼,我更倾向于我是一团意识粒子,穿越了黑洞,进入到了安沐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