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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沐是为了她才转学的?不!我不信! ——虽然你是安沐老师,但麻烦你别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 简以溪心烦意乱,不想理她,可礼貌驱使,还是回了句“不知道”。 陈寒笑道:“我猜你也不知道。” ——那你还问我!快三十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恶劣! “沐沐以前特别爱笑,不是现在这种浅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笑,而是张扬耀眼灿烂的笑,每每笑起来,她的脸就显得格外的圆润,脸颊红扑扑的,和她不笑时候的冷艳天差地别,我猜你一定没见过。 因为她的笑容实在太可爱,我以前总爱喊她pomme,是法语苹果的意思。 她笑起来真像香甜的小苹果,总让我忍不住……想咬一口。” 啪啷啷! 刚拎起的炒勺失手掉在料理台上,简以溪转头看了陈寒一眼,笑容干瘪又勉强。 “这还真是个……挺不错的比喻。” 陈寒还要再说什么,简以溪大声岔开:“咱们赶紧做饭吧,你看都快八点了,咱们一道菜都还没做出来,安沐该饿了。” 陈寒的红唇张了一半缓缓合拢,意味深长笑道:“好。” 之后两人几乎没再说话,除了偶尔一句“盐递给我”“糖在哪”,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两人各做各的,一桌子菜很快备齐,两人端到餐桌,摆好碗筷,简以溪看了眼二楼隐约的灯光,迈步就想上去喊安沐吃饭,陈寒突然拉住了她。 “谢谢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你歇会儿,我去喊。” 她帮她什么了? 简以溪一个愣神的工夫,陈寒已上了楼。 安沐正刷题刷得疲惫,陈寒敲门进来。 “吃饭了沐沐。” 沐沐? “这称呼有点儿别扭。” “抱歉,以前喊习惯了,你要不喜欢,我尽量改,万一下次再喊错了,你别介意。” 一个称呼而已,何必上纲上线。 “名字就是代号,无所谓。” 安沐阖上错题本,起身揉了揉酸胀的后颈,走到门口却被陈寒挡住了路。 “你什么都跟简以溪说了?” 这没头没脑的发问。 “我们以前的事,你都跟简以溪说了?” 安沐料到陈寒可能会套简以溪的话,却并不在意,只要不涉及危险,她不会过多干涉简以溪,成长太慢的孩子大都是家长干涉太多,适当的挫折可以促进良性成长。 安沐望着陈寒,眸光清澈:“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寒姐忘了吗?” “意思是……什么也没说?” “因为不记得了。” 陈寒微笑,“看来你们两个中有一个在说谎,她说你把我们之间的事都告诉她了,你又说没有,我对她不了解,对你却很了解,你就是个……不诚实的小鬼。” 一句话说完,气氛瞬间变得有些不和谐,陈寒随即又道:“开玩笑的,别在意,我只是有点妒忌,以前你什么都跟我说的,现在却换了别人。” 安沐心知肚明,陈寒就是个老油条,每一句话都是陷阱,稍微不注意就可能中招。 问她是不是什么都跟简以溪说了,目的是看她是不是真的失忆,如果真失忆了,又拿什么跟简以溪说? 说她是不诚实的小鬼,也是在暗示她不相信她失忆,企图挑动她的情绪,让她不自觉露出马脚。 最后一句看似是在道歉,说是开玩笑,实际“以前你什么都跟我说,现在却换了别人”这句,也是在有意无意地试探她,如果她不反驳,那就会被解读为她真的跟简以溪说了。 陈寒这个人,很聪明,却也很固执,她认定了她是在装失忆逃避过去,即便是设语言陷阱,也都是指向她没有失忆这个方向。 该说她固执过了头?还是该觉得她可怜又可悲?再或者是过度的自信自大? 安沐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陈寒,有上辈子的经验在,安沐看人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标准,她觉得陈寒不像是狂妄自大的人,她虽然没有艺术细胞,可也看得出陈寒设计的作品都是温和且没有攻击性的,一如陈寒知性优雅的形象,丝毫没有张扬的元素。 眼前的陈寒让她看不透。 她也不想过多的浪费精力在这个对自己来说根本不重要的人身上。 安沐淡淡道:“我很感激寒姐帮了我,也很高兴寒姐不远万里过来为我庆生,不过我还是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强调我失忆了这件事。 请不要再试探我,也许你觉得我是在装失忆,可我却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装,意见不和很伤感情,不能达成一致,那就只能敬而远之。” 陈寒微怔了下,只一瞬间,眨眼就恢复了一贯的优雅温和。 “你真是变了很多,聪明又犀利,和以前任性的爱哭鬼天差地别,我都快不认识了。” 陈寒摘下金丝眼镜,阖眼轻按了按眼角,微露出一丝疲态。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试探你,也不会再提记忆的事,我只做好我认为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安沐不置可否,迈步出了书房。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至少表面很和谐,陈寒稳重优雅,却又能妙语连珠,即便是再怎么沉闷的饭局也能打破僵局,让人情不自禁跟着她的话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