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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出现在脑中,望着神情悲悯的佛像,他忍不住去想他与阿乐的姻缘又会如何,会——举案齐眉么? “不是。”他答道。 “欸?那是什么?”梁乐也没有如表现的一般好奇,只是难得见到李轲能有想求的东西,便问了问。 她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性子,见李轲似是面露难色,说道:“若是不便告诉我的话,就不说了吧。” 空着的左手抬至面前,她做了个捂眼睛的手势:“我保证解签的时候也不会偷看的!” 李轲被她说得耳尖发红。他没想瞒着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若是说自己求的是姻缘签,阿乐会不会觉得操之过急了些。 他正要开口,却见那引路的小沙弥停下脚步,正前方是位年龄偏大的僧人。 小沙弥走上前去,行了一礼,说道:“慧心师父,二位施主想请您解签。” 被称作“慧心师父”的僧人面容和蔼,如笑面佛一般,让梁乐二人将签文给他。 想着李轲不好意思告知自己签文,梁乐便跨前一步,想着先将自己的解了,等会轮到李轲之时她避开便是,不要让李轲尴尬了。 慧心接过梁乐求来的签文。 他阅尽世事的眼眸沉下,读了两遍,问道:“施主所求为何?” “回师傅,所求平安。”梁乐合掌朝他微微躬身。 “阿弥陀佛。此签似凶实吉,有扭转运势一说。施主往昔经历磨难,来日当顺遂安康。近日施主许是遇上些许坎坷,但一波三折后,逢凶化吉时,切莫太过担忧。”他打量着梁乐的面相,缓缓道,“施主心间所系琐事太多,往事随风。所谓‘本来无一物’,若无法放下,还是看开为好。祸福相倚,施主乃定命之人。” 他说得云里雾里,但梁乐心中清楚,书中的她此时早已家破人亡,而如今她却还能稳稳站在这里,请人解签,便是改命了。 虽然她一直安慰自己一切都不同,连书中所有的细节都再记不清楚,但凄惨的结局仍是时不时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令她难以忘怀。 至于她近日来的坎坷…… 莫非是她记挂在心上的李轲之事? 李轲被其他考生孤立,她心中是焦急的。只是不知此事与她的平安签又有何相关。 “多谢大师。”梁乐诚心道谢,想往功德箱添些银钱。 慧心拦住她:“施主,心诚便可,施主与佛有缘,不必如此。” 她幼时病重,长大更是时常被家人带着去礼佛,勉强算是“有缘”。既然慧心大师如此说,她便收回了手中的银钱,想着等会再去上柱香。 李轲已将手中签文交给了慧心,梁乐退后两步,避开他们的谈话范围,不去偷听。 慧心看着竹签上的签文,是个中签,但却并非个好意头。 他正要问李轲所求的是何,就听到面前的少年人主动告知:“在下所求姻缘。” 这倒是难得。旁的如他这般年纪的少年人,除去求功名,便是求利禄;偶有几位为姻缘而来的,还是在家中长辈的带领下。 慧心看了眼不远处背对他们站着的梁乐,心下了然。 这两位施主命格都非凡,一位命里断续相接,一位孤聚成谜,求出来这两支奇签也实属正常。 “桂花一朵折千盆,有水无根未必成。莫怪大夫无妙手,皆因星煞太无情。”慧心将他的签文念出,“施主所求姻缘,这签却道‘未必成’。” 正是如此,李轲求来这签之时,第一眼亦觉不妙。甚至与梁乐那句的转折不同,这签是实实在在的不佳。 他提起心来,等着慧心的下一句话。 “施主无需太过担忧。‘星煞无情’,然人有情。既求姻缘,施主之情便是‘妙药’,是否能成,还在施主自己。”慧心将签文还予李轲,“以老衲之见,施主既与方才那位女施主一同来此,签文一并解亦是无妨。那位施主逢凶化吉,施主自能得偿所愿。” 感觉到身后的目光,梁乐回过头来,看到李轲与慧心大师都看着她,不知是否在谈论什么。 她扬起眉,看向李轲,估摸他们已经解完签了,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李轲捏紧手中的签文,朝梁乐淡淡一笑:“无事。” 既非上签,他便无需让阿乐知晓。 纵使这僧人说得天花乱坠,但一切唯有在他自己手上,才是最可信的。 不论是日后的科举试,亦或是与阿乐的姻缘。 梁乐见他笑了,猜想这签应当不错,也不追问。 与慧心大师道别后,她便按照小沙弥所指的路,拉着李轲去寻那传说喝了便能开智明理的泉水。 灵泉寺可以说是以此泉命名,她不知不觉就将之神化,只以为是天上人间仅此一眼的泉。 她一路说得热情至极,对这泉水是十万分感兴趣。但等走到泉边,发现这泉其实并无甚奇特之处,一旁还有不少人舀来里头的水饮用、甚至濯足之时,又觉得不甚干净,只伸手在泉里洗了洗,勉强算是与这“灵泉”接触了一番。 山上风大,泉水更是冰凉。李轲担心她冷着手,只让她洗了片刻,就将她的手从泉水中拿出来,以帕子细细拭干,又放置自己掌心之中,将之捂热。 梁乐趁他低头,并未握紧自己的手,悄悄抽出一只来,动作飞快地扬了手泉水。纷飞的水流如银丝一般乍现在空中,在日光下映射出各色的光彩——缤纷绮丽、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