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惊华:一品毒医 第39节
此时春诵会主办方却只来了名年轻的书童,众人见那管家一副想要讨回公道的架势,可受害的是苏绮然,江筵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了苏太傅的外甥女身上。 此事怕是无法像往常那般不了了之了。 而夏浅薇与夏兰初夹在这两方势力之中,不论无辜与否,定是要倒大霉的! 却不想原本气焰嚣张的管家在那书童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之后,竟脸色大变。 他僵着脊背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缓缓来到了夏浅薇的面前,惶恐的哈腰赔罪着,“夏三小姐受惊了,此事我们江府定会给小姐一个交代!” 什么?! 苏绮然微微一愣,本以为对方是来给自己赔不是的,却没想到那管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在夏浅薇面前把姿态放低到了尘埃里,好一阵安抚之后才将江筵抬了出去。 众人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情况?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三品武将之女竟有如此能耐,莫非是看在镇国府的面子上? 不,不太可能,毕竟没有人看好这桩婚事,更不信她真能嫁过去! 更叫人吃惊的是,那书童竟恭恭敬敬的将夏浅薇迎了出去,随后只是对着他们敷衍了几句便打算遣散众人。 “你们要带她去哪里?话都还没说清楚!” 苏绮然终于忍不住愤愤的开了口,可夏浅薇的身影已然缓缓消失在门口,只听书童丢了一句,“已派人通知苏府,苏小姐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就想打发了她? 苏绮然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在风雅楼阁内受到这样的冷待,她转而看向同样满脸惊愕的夏兰初,想起自己所遭受的屈辱,全是因为这对姐妹! “呵,你们夏家好大的脸面啊!” “绮然,你、你信我”此刻夏兰初心乱如麻,本想让夏浅薇名节尽毁,却不料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信你?等着吧,我跟你们没完!” 此时夏浅薇跟着那名书童来到了一处无人的院子,门口两名气势冷冽的幽王府侍卫正好验证了她的猜想。 没想到慕珑渊的势力无处不在,连这京中的风雅社都能拿捏自如,难怪那御史府的管家如此反常,在幽王的地盘上谁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三小姐,里边请。” 书童不卑不亢的推开一扇屋门,一股浓郁的药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让她顿时皱了柳眉。 该不会,此地又是什么审讯的牢房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里头只有一张垂着帷幔的床榻,榻旁立着的人影正是慕珑渊身边的侍卫,他一改先前冷酷的模样,此时眼中尽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他转过身冲着夏浅薇点了点头,她缓缓上前礼貌的回以一礼,“此次多谢齐侍卫出手相助。” 不想话音刚落,身后却是传来一道毫无温度的声音。 “本王身边的人,你倒是用得顺手。” “所以,王爷就随意给臣女树敌?” 夏浅薇望着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门口的紫衣华服男子,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慕珑渊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是的,在春诵会上用铜扣袭击侍女的人正是这位齐侍卫,当时夏浅薇便知晓这位招惹不起的幽王殿下又有任务交代,所以明知那婢女有问题她还是配合的离开了。 打昏江筵,劫走苏绮然安排这出李代桃僵之戏的都是齐侍卫,恐怕夏兰初万万不会想到夏浅薇的身后还有这么个棘手的人物。 那尊贵无双的男子微微勾起薄唇,俨然是默认了夏浅薇的话,只怕此刻风雅会社的众人都在猜测她跟主办方之间究竟有何关联,为何能让御史府如此忌惮。 夏浅薇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应该早点习惯跟这名危险的男子合作,总是要揽上些许麻烦。 “不知王爷有何要事吩咐?” 慕珑渊已然收起了神色,那幽深的眸光透着几分冷意,凝重的望向那紧闭的帷幔,“救人。” 这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好像在威胁着夏浅薇,若是失败就要她一起陪葬! 只见齐侍卫缓缓揭开帷幔,榻上那名早已面目全非的男子让夏浅薇的眼神顿时一变。 他精壮的身躯满目疮痍,随处可见的脓汁从溃破的肌肤中溢出,苍白发青的脸色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意识,这情况看起来像极了 “你也觉得是瘟疫?” 看着夏浅薇有些顾虑的神色,慕珑渊阴沉着一张俊脸严肃的开了口。 他请了许多名医,皆说这是无药可治的疫症。 夏浅薇没有回答,而是毫不迟疑的上前为这男子把脉,转过对方手腕的时候她的眸光却是一闪。 “他去过什么地方?莫非接触过云国的战马?” “你怎么知道?!”慕珑渊本以为既然夏浅薇能够解了夏常峰身上连太子都头疼的剧毒,应该真有几分本领,却不想她竟一语道破了关键。 此人是他安排在云国军中的探子,前些时日突然失了消息,好不容易才把人寻回来却已经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多年以前,云国边境的马场曾经爆发过一场凶猛的马瘟,随后就出现了瘟病传人的事情。他的手背上有被疯马咬伤的痕迹,想必就是那时候染上的。” 此话一出,齐侍卫面色大骇,立刻紧张的将慕珑渊护在了身后,“王爷小心!” 却不想,他竟是无所畏惧的推开了身前的侍卫,“可有得治?” 夏浅薇的语气不由得一冷,“王爷听不懂臣女的意思?这马瘟会传人!王爷若是与他有过接触,恐怕也有危险!” “那又如何?本王的命可不是那么好收的,废话少说,救他!” “……”一会儿视人命如草芥,一会儿又为下属甘冒风险真是个疯子! 第七十一章 救他一命 夏浅薇严肃的与眼前的男子对峙而立,两人皆是紧闭着双唇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屋子里渐渐弥漫起一股紧张的氛围。 一旁的齐侍卫不由得替这年轻的少女捏了把冷汗,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在自家王爷面前如此固执,她的眼中带着倔强的光,浑身竟是散开一种说不出的冷冽气势。 这夏家三小姐真是名不虚传,究竟是何来的勇气让她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一会儿王爷下令让自己把她的皮给剥了? 这时榻上的男子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竟生生的呕出一口乌血来,鼻间仅剩最后一丝生气。 慕珑渊眸光一闪,竟大步上前作势就要伸出手去触碰那名男子,不想却是被夏浅薇当场拦住! 她紧紧地扣着他的手臂,声音透出一股骇人的威慑力,“若真不想让他死,王爷一切都得听我的,倘若办不到,就算当场杀了臣女,臣女也绝不出手救人!” “你……”她竟敢威胁自己? 齐侍卫分明感觉到自家王爷身上涌现出的凶猛杀意,生怕下一秒夏浅薇就会身首异处,却不料慕珑渊竟渐渐收起了眼底的冷意,好像瞬间清醒了许多。 一阵危险的沉默之后,慕珑渊居然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看得齐侍卫心中大骇,越发担心起这位夏三小姐! 要知道自家王爷从未对任何人妥协过,夏浅薇这次夸下海口,倘若人救不回来,她的下场绝对是难以想象的惨烈! 但他不知道的是,当年云国的马瘟正是夏浅薇带领一众医者共同压制平息的,并且她还研制出了一种适用于战马的草药,只需每月往饲草中添加少许,就能永远杜绝疫症再发。 所以,夏浅薇此刻心中的疑虑难消,只觉得这名男子的疫症来得古怪! “我要王爷立刻将与此人有过接触的人员尽数唤来,并且烧毁所有沾染过他呕吐秽物与鲜血的物件!” 迎上她无所畏惧的目光,慕珑渊眼底暗流涌动,好像极力压制着什么,随后给了齐侍卫一个眼神,阴沉的开了口,“照她说的做。” 很快,四名黑衣男子便出现在屋内,恭敬严谨的单膝跪在屋内。 “连王爷与属下在内,共六人有过接触。” 齐侍卫如实相告,此时夏浅薇已经写好了一份药方交给了慕珑渊,“先喂他们喝下一帖,一个时辰内若有出现双目通红四肢战栗者,需以缰绳捆绑。” 她这是要以药试探谁感染了马瘟? 夏浅薇没有再看慕珑渊一眼,她所有的集中力尽数回到了榻上这名男子身上,手边是齐侍卫方才为她准备的各种医用之物。 她除去了对方身上所有的衣物,眼底没有丝毫犹豫,再拿起旁边锋利无比的匕首,以极其纯熟的手法剔着这名男子溃烂的肌肤,看着一片片落下的皮肉,鲜血早已沾染上了她身上的素裙,慕珑渊紧皱着眉头,看向夏浅薇的眼神也渐渐蒙上了一抹探究。 榻上的男子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任由夏浅薇处置着自己的身体。 一旁的齐侍卫竟是看得额头冒出了汗,他平日里负责剥人皮鞭俘虏,本该早就习惯这种场面,可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丝怪异与忌惮,实在惊讶于夏浅薇这惊人的专注力,仿佛任何事情都影响不了这名少女。 当榻上的男子浑身缠满了绷带,熬好的药也送了进来。 慕珑渊看着自己手中散发着刺鼻怪味的药汁,竟想也没想便仰头饮下,倘若此刻有旁人在场,定会觉得幽王殿下该不会是疯了吧,居然轻信一名少女之言,万一药中有毒损害了他的贵体可怎么办? 地上的四名黑衣男子同样毫不迟疑,饮尽药汁之后静等着下一步的命令。 夏浅薇终于忍不住深深的看了慕珑渊一眼,本以为他会找人试药,没想到竟真有这等魄力将赌注压在她的身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幽王果真是个人物! “我用银针封住了他的经脉,减缓疫毒侵蚀他五脏六腑的速度,再服药十日,便可脱离险境。” 不知过了多久,夏浅薇终于放松的输了口气,却见身后的男子没有回答。 “王爷?!” 几声惊呼让夏浅薇回过身,只见地上幸运的四名黑衣人服药之后并未有任何的异常,可慕珑渊那对精致的眼眸却已然浮上了两片血色…… 被感染的人居然是他?! 似乎注意到夏浅薇震惊的目光,慕珑渊隐忍着此时体内狂乱的躁动,俊美绝伦的面容已然浮现出一片灼汗,可他依旧紧握着双手,仿佛不肯输给这凶猛的疫症。 “本王死不了,无需担心。” 夏浅薇眼中一闪,先前她就说过出现症状之人必须用缰绳捆住,就是因为这疫毒会使人失去理智如疯马一般横冲直撞,激发最原始的兽性胡乱撕咬,她亲眼见过那些感染之人恐怖的发病之状,就连久经沙场的将军都无法幸免于难。 没想到这名男子居然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力与之抗衡而没有彻底失去理智? 幽王果真是个可怕之人……但倘若他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还不如跟榻上的男子一样昏死过去为好。 “你们都出去!” 夏浅薇看了齐侍卫一眼,可对方哪里肯听。 只见这名少女眼底泛起了浓浓的冷意,让他立刻想起了先前慕珑渊的命令,只好无奈的领着另外四人退下。 “王爷可是被这名男子伤了?”这是夏浅薇想到最大的可能性。 慕珑渊眼神微微一动,随后撩起了自己的绣金紫袍衣袖, 上面三道长长的抓痕让夏浅薇不由得变了脸色。 此时他的动作已经僵得厉害,原本那双骨节分明的双手竟是浮上了根根青筋,看起来甚是骇人。 “呵,还不动手,活得不耐烦了?”貌似自己还不需要她的同情吧? 这冷酷的语气让夏浅薇立刻回过神来,她抿了抿唇,也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阎幽王何时需要她来操心了? 只见这少女转身拿起了方才的匕首,在烛火上烤了烤,随后淡淡的丢了一句,“王爷,得罪了!”